开学一个月，季厌梨和许诺这对同桌，依旧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她们是彼此身边最熟悉的存在，却也是距离最远的人。
季厌梨无疑是班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她生得极漂亮，是一种带有攻击性的明艳，皮肤白皙，眉眼深邃，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易碎感。最特别的是她额头正中那一点嫣红的小痣，像雪地里落下的朱砂，当她凝神时，那红痣仿佛也沉静下来，中和了她五官自带的锐利。她思维跳脱，反应极快，课上能与老师犀利对答，课下也能说时下流行的梗，引得周围笑声不断。她是人群的中心，像一团温暖而耀眼的火焰。
然而，这团火焰似乎无法融化身旁那座小冰山。
许诺有着一张与年龄不符的、过于安静的脸。五官稚气未脱，组合起来却奇异地透着冷调的成熟感，左边脸颊上一颗颜色浅淡的小痣，在她面无表情时，像是唯一的坐标。她不是惊艳夺目的长相，却十分耐看，越看越觉得清冷舒服，前提是她愿意卸下那身生人勿近的屏障。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与季厌梨那边的喧嚣隔着无形的结界。
季厌梨并非没有尝试过。她曾递过包装精美的进口糖果，“尝尝？”
许诺只是抬眼看了看，轻轻摇头：“谢谢，不用。”
她也在许诺似乎没记全笔记时，将自己的本子推过去，“喏，参考一下？”
许诺依旧客气而疏离：“我看得清。”
几次之后，季厌梨那点被惯出来的、不着痕迹的傲气也上来了。她看得出许诺的敏感，也隐约感觉那懵懂眼神下或许藏着点别的什么，但这铜墙铁壁实在难攻克。于是，她也收了那份主动，两人在无形的路上，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
红榜前挤满了人。季厌梨的名字高悬前列，语文、英语、历史……几乎科科接近满分，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她站在人群外，脸上是惯常的、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心里却揪着一处。视线迅速下移，终于在物理那一栏找到了自己——一个刺眼的中游分数。
像完美瓷器上的一道裂纹。
她回到座位，心底那点因高分带来的喜悦被物理成绩冲刷得七零八落。就在这时，她不经意瞥见了旁边许诺摊开的成绩条。
各科成绩果然平平，甚至有两门堪堪及格。然而，物理那一栏，赫然印着一个醒目的、接近满分的数字。
季厌梨怔住了。
这个上课时常走神、反应看起来总慢半拍的家伙，物理这么好？她下意识看向许诺。对方正盯着成绩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无欣喜，也无沮丧，只有那双沉静的眸子，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一种混合着惊讶、不甘，还有一丝被比下去的微妙感觉，涌上季厌梨心头。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扭过头看向窗外。
放学铃声响起，季厌梨破天荒地没等任何朋友，独自背着书包离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满脑子都是那个糟糕的分数和许诺那张冷冰冰的脸。张扬的外壳褪去，内里的烦闷和自我怀疑咕嘟咕嘟地冒泡。
她拐进一条回家常走的僻静小巷，想图个清静。
然而，一阵不和谐的嘈杂声打破了巷子的宁静。
她抬头望去，巷子深处，几个穿着别校制服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诺。
她被堵在墙角，书包掉在地上，书本散落。她紧抿着唇，脸色发白，那双平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盛满了强压下的慌乱和无助。
“喂，听说你物理考挺好？作业借来参考参考呗？”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一个高个子男生不耐烦地伸手，想去碰她的脸。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
“喂！”
一个清亮带着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石子投入死水。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循声望去。
季厌梨站在巷口，逆着光，身影笔直。夕阳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边，额间那点红痣显得格外醒目。她快步走来，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她径直走到许诺身前，毫不犹豫地将那单薄倔强的身影挡在身后，直面那几个不良学生。刚才的颓丧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冲散——保护欲，以及一种“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的蛮横念头。
她抬起下巴，眼神锐利，刚才因考试成绩而低落的情绪化作了战斗力，话语像带着刺：
“几位，”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堵着我们班同学，是觉得欺负小姑娘比回去写作业更有成就感吗？”
那几个男生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看起来还不好惹。领头的那个愣了一下，强作镇定：“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
季厌梨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书本，又落回他们身上，语速不快，却带着压迫感：“怎么不关我事？她是我同桌。你们吓到她了，也碍着我的眼了。”她顿了顿，眼神更冷，“而且，我最讨厌看见以多欺少的戏码，难看。”
她上前一步，明明比那几个男生矮，气势却丝毫不输：“需要我打电话叫保安，或者直接报警，让警察叔叔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这行为够不够格在档案里留一笔？还是说想让我爸爸对你们贵公司的单子做点什么？”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显然被大小姐气势和公司筹码唬住了，又见季厌梨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领头那个悻悻地瞪了她们一眼，撂下一句“算你狠”，便带着其他人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小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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