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夕阳余晖和散落一地的书本。
季厌梨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许诺。
许诺还靠在墙上，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惊魂未定。她看着季厌梨，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惊讶、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季厌梨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物理成绩和之前僵持产生的不爽，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弯腰，开始默不作声地帮许诺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和文具。
她把一本物理练习册递还给许诺时，动作顿了顿，别开脸，语气有点硬邦邦的，却不再带刺：“……没事吧？”
许诺接过练习册，指尖微微发颤，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几乎融在风里：“……谢谢。”
季厌梨把最后一支笔捡起来，塞回许诺手里，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她看着许诺依旧有些苍白的脸，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目光落到那本物理练习册上，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气听起来随意一点：“那个……喂，许诺。”
许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季厌梨指了指她手里的练习册，又指了指自己，脸上表情有点别扭，却努力维持着那点大小姐的骄傲：“看在你物理考得还不错的份上……以后，你教我物理，”她顿了顿，迎上许诺的目光，“我罩着你，怎么样？公平交易。”
许诺捏着那本物理练习册，指尖微微用力，纸张边缘泛起细小的褶皱。
她看着季厌梨——这个刚刚像一道意想不到的援兵、把她从孤立无援的境地中拉出来的同桌。季厌梨额间那点红痣在夕阳下像一小簇火焰，明明说着类似“交易”的话，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灼热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真诚。
公平交易？
许诺在心里慢慢掂量着这几个字。她习惯了用冷漠划清界限，避免一切不必要的纠缠。季厌梨对她而言，原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过于耀眼，过于喧闹，靠得太近会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可是…
刚才被围堵时那种冰冷的无助感还缠绕在心头。而季厌梨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带来的不仅仅是解围，还有一种她许久未曾体会过的、被坚定维护的感觉。很奇怪，这个看起来张扬又偶尔毒舌的大小姐，竟然会为了她这个“冰块同桌”挺身而出。
教她物理？这对许诺来说确实不算难事。那些公式和定律远比人心简单。而季厌梨在物理上的“天赋”，她之前从她那些天马行空的草稿纸上就窥见过一二，确实……需要引导。
至于“罩着…”她不太确定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至少，像今天这样的麻烦，或许能避免？她讨厌麻烦，而季厌梨，似乎有某种化解麻烦的能量。
理性分析的结果，这似乎是一笔对她有利的交换。尽管她不明白季厌梨图什么，仅仅是因为物理成绩吗？
她抬起眼，对上季厌梨那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又强装随意的眸子。那里面有光，亮得让她无法轻易说出拒绝。
许诺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不善于表达情感，最终，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低低地：
“……好。”
季厌梨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随意瞬间被驱散，露出了底下明媚的本色。她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了顿，然后，做了一个让许诺有些意外的动作。
她没有伸出手来握手，而是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一支看起来价格不菲、设计简洁流畅的金属外壳钢笔。她将笔递到许诺面前，表情忽然变得有点正式，又带着点属于她季厌梨式的独特仪式感。
“那……重新正式认识一下？”季厌梨的声音清脆，带着笑意。
“我叫季厌梨。”她顿了顿，特意强调，“厌恶的厌，梨花的梨。”
许诺看着递到眼前的钢笔，金属笔身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握那只可能带着温度的手，而是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那支微凉的笔杆。
仿佛握住了一个具象化的承诺，而不是一次泛泛的肢体接触。
她抬起眼，看向季厌梨明亮的眼睛，声音依旧不大，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许诺。”她顿了顿，补充道，“一诺千金的诺。”
笔杆作为媒介，连接了两人之间那一小段空气。没有肌肤相触，却仿佛完成了一次郑重的交接。
季厌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松开手，任由那支笔留在许诺掌心。“这支笔挺好写的，送你啦，就当……见面礼，兼以后的补课工具？”
许诺握着那支还残留着对方一丝微弱体温的笔，指尖蜷缩了一下。她看着季厌梨灿烂的笑容，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这奇怪又温暖的仪式轻轻地撬开了一道缝隙。
“嗯。”她再次应了一声，将笔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笔袋。
“走吧，送你回家。”季厌梨心情大好，拎起自己的书包，很自然地走到许诺身侧。
两人并肩走出小巷，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长，第一次靠得这样近，影子边缘模糊地交融在一起。
一支笔，一句话。
硝烟依旧未散，但一条名为“联结”的隐秘桥梁，已经悄然架起。
两人并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夕阳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起初是沉默的，只有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车流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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