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八大派的掌门陆续而至,许若愚没有见过这么多江湖人士,小小的万胜赌坊看起来有些拥挤。
她干脆不怎么出门,免得一句话说得不对,触到这些江湖人士的逆鳞,到时候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她躲着众人,却还有人不让她清静。
许若愚坐在屋子里,闲来无事,便研究起她父亲的册子,思考还有哪里有精进之处。
门被敲响。
“江夫人,我们公子有请。”
外头的丫鬟毕恭毕敬地说道。
公子指的是方卿若。
他找自己有什么事?许若愚难免心里有些疑虑。
她和方卿若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有什么事也都是江寻去说的。
许若愚虽满心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她把册子收好,便出了门。
走到门口,还没敲门,便听到里面有激烈的争吵声。
“……子业,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你现在这样瞒着她有什么意义呢?”
江寻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地传来:“谁说是我要瞒着她?分明是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此时只有你知道罢了。”
方卿若气结,这人也忒坏了,全怪着他了。
“那行,我也不瞒着你们,我方才已经着人去请她,正好,我当着你们夫妻的面,告诉你们,她父亲的下落,可好?”
父亲?
许若愚心念一动,手上已经下意识地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她,然后互相对视一眼,似在责怪对方,怎么没有注意外头有人?
在万胜赌坊,他们都无意间卸下了心防,就跟在江府的时候一样。
许若愚才不管他们的脸色如何,她走进来,扫视了一眼二人:“我父亲,现在在哪儿?”
江寻的目光看向方卿若,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只听到方卿若说过有了岳丈的消息,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消息。
许若愚看着江寻的反应,锐利而急切的目光看向方卿若。
方卿若睨了一眼江寻,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到底是什么消息,你倒是说啊!”
许若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了脾气,让江寻和方卿若都有些诧异。
方卿若站起身,请许若愚坐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消息,只是我的探子去给八大派掌门送信之时,在荆山镇曾经见到你的父亲,当时你父亲似乎要去栖剑庄,你知道吗?”
许若愚苦笑:“我之前连父亲的身份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他想要去哪儿,若不是因为子业,我压根儿也没有出如意镇的想法,现在得到父亲的消息也是意外之喜了……子业,咱们什么时候去栖剑庄走一趟吧?”
江寻微一怔愣,道:“若愚,你忘了,我们召集了八大派的掌门,要去救如月姑娘呢!”
许若愚心里一沉,听他的意思,还是救如月姑娘梗重要一些。
江寻说出那一句话后也意识到自己又些过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只得沉默下来。
方卿若敏锐地发现夫妻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立刻起身说道:“我想起来赌坊还有些事,先去看看……”
这几日八大派掌门陆续到来,他们也会去赌坊玩一玩,作为赌坊的老板,他去作陪也无可厚非。
方卿若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许若愚和江寻。
许若愚自知在江寻心里自己的的地位并没有爹重要,于是淡哂:“算了,不然我自己先去宁安县吧,你若是忙完了如月姑娘的事,再过来就是。”
她抬脚就忘外面走,路过江寻的时候,被他牵住了袖子。
许若愚顿住脚步,疑惑地低头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他,向来温和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与他相处这么久,许若愚早就看出了他的本性。
什么温和,什么人畜无害,可怜,全都是他的伪装,他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罢了,必要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其他表情,只是为了让人满足他的要求。
许若愚不会再被他骗了。
她甩了甩袖子,没甩掉。
江寻抓得很紧,似乎他放了手,许若愚便会立刻离他而去。
“你不能一个人去。”
江寻开口道。
“为什么?”许若愚盯着他。
“现在江湖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没有自保能力,难道你想成为江湖人争夺的对象吗?”
许若愚嘴硬道:“现在他们也有我父亲的消息,为什么他们不是去找我父亲,而是盯着我?”
“若愚,你要冷静一点,你没有岳父那样好的武功,你就是江湖人眼中的香饽饽,他们……”
许若愚又将问题抛给他:“那么,作为相公的你,不能来保护我吗?”
“若愚,凡事都有先后,我答应了如月姑娘会救她出来,已经推迟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应当啊!”
“所以在你眼里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
“这……”
“八大派的掌门难不成缺了你就救不出如月姑娘?”
“你知道杜湘言的厉害之处,我都无法确认自己能不能在他手下过十招,这一次,我们不过是想要让八大派集体去找青莲门的麻烦,我们再趁乱救出如月姑娘……”
许若愚走回来坐下:“可是我爹去栖剑庄不知道干什么,等你救了如月姑娘再去栖剑庄,也许我父亲就已经不在那儿了!”
“没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一起去找……”
“不,你或许有,可是我父亲不一定。江寻,在我看来,还是我父亲更重要些,所以,你若还是决定去救如月姑娘,那你就去吧!我不会责怪你,但我决定去栖剑庄。”
许若愚坚定地看着江寻。
他半晌没有说话,许若愚自觉逼他也没有用,于是拉开门准备离开。
一开门,就看到方卿若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刚刚过来。
许若愚扯起一个笑,冲他点点头,拧身便走了。
方卿若走进屋,难得见到江寻吃瘪的表情:“怎么,还是没谈拢?”
江寻摇摇头,叹了口气。
——
许若愚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行李。
江寻走进房里的时候,许若愚还傲娇地哼了一声,假装没有看到他。
晚上就寝难免就有些矛盾,许若愚翻身朝里,话都不想跟江寻说一句,江寻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想了想,还是躺下了。
半夜,江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莫名的警惕让他清醒过来,一睁眼,鹰隼般的目光就看到许若愚的精神十足地盯着自己。
“……你不睡觉要干嘛?”
许若愚百思不得其解,她换了个姿势,小声问道:“江寻,在你心里我这个妻子就这么不如如月姑娘重要吗?连带着我的家人,在你看来也并不够重要?”
江寻揉了揉眼睛:“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仅此而已,我对如月姑娘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许若愚追问:“那我呢?我们在离开如意镇之前就说了呀,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祭拜你的父母,同时若是能找到我父亲的下落,就去找他。按道理来说,是不是你承诺我这件事更早一些?若说按照先来后到,是不是也是以这件事为主?”
江寻默然点头。
“可是我担心如月姑娘在青莲门会有危险……”
“我倒是看杜湘言挺喜欢她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想去救她,到底是因为她会有危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有你自己清楚。”
说完,许若愚生气地又转了个身,说了好几回,都不能说服他,许若愚放弃了。
反正一早就走,她也不管他了。
次日一早,许若愚因为晚上心事过多,没睡好,起身的时候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
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许敬义给她的柳叶刀藏好,这才出了门。
方卿若看到她背着行李出来,有些谄媚地迎上来:“嫂子,出来用膳呢?”
许若愚不答话,自己去厨房拿了一些干粮。
从这里到宁安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还是做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钱财不够用,找不到父亲就抓瞎了。
方卿若一看许若愚这是铁了心要走,连忙让身边的侍女去叫江寻。
许若愚口中咬着包子:“你不用去通知他,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她不会骑马,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一出万胜赌坊,就是她独行的江湖了。
许若愚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
刚刚走出城门,便听到身后就马蹄声,许若愚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谁知那马蹄声到了她身后便放缓了,慢悠悠地踩着步子。
许若愚觉得奇怪,回头一看,江寻一袭白衫似雪,微微笑着看着她。
许若愚目光中透露着疑惑,一早起来就没看到他,现在怎么又过来,是为了给她送行?
她还没开口,江寻就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先往青莲门去,咱们先去找岳父,等这边的事情安置妥当,再去青莲门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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