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栖剑庄时,天边已经泛着暮色。
橙黄色的光打在栖剑庄厚重的门上,更添几分萧索。
与旁边的静水庵比起来,这里显得更加门可罗雀。
许若愚心急如焚,一下马,顾不得双腿之间的疼痛,上前拍门。
旁边静水庵排队的香客都诧异地看着他俩,还以为他们走错路了。
“姑娘,小伙子,你们去那地方干什么?打打杀杀怪不吉利的,还是来这里拜一拜吧!”有个大娘挎着篮子说道。
江寻解释:“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上香的。”
大娘好奇:“这院子看起来荒废了许久,里头还有人?”
似乎是为了回答大娘的话似的,那厚重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儿,里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谁呀?”
许若愚立刻回答道:“老伯,我是来找人的。”
那老头脸色一变,这里是栖剑庄,过来不是找剑的,而是找人的,这一段时间只有许敬义来过庄里,只能是来找他的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头冷淡地说:“我们这里没有人来,你找错地方了。”
说罢,就要关上门。
许若愚好不容易得到一些父亲的消息,哪里会放弃,于是双臂抵着厚重的门,还想问些什么,只是对方的力气比她大上许多,又是个练家子,许若愚明显不敌,门就要在她面前关上时,江寻闲庭信步般走上前,一手看似无力地搭上门,那老头便一分也推不动了。
他诧异地抬头:“你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毕恭毕敬地松开门,弓着腰邀请他们二人进去:“银针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江寻依旧带着无所谓的笑,牵着马说道:“无妨,我与内子不过是来拜访一下戚少庄主,顺便问一问一个故人的下落,是我们一开始没有说清楚,让老伯误会了。”
许若愚越发觉得没点背景,在江湖上是举步维艰,自己进不去的门,让江寻露个脸就进去了。
“快走吧!”
那老头从江寻手里把马牵过去,在前面带着路。
栖剑庄门口虽然看起来破败些,可院子里收拾得很齐整,颇有别有洞天的意思。
拐弯抹角,老头把马交给了下人,他带领着许若愚和江寻走到堂屋的花厅。
花厅里虽然看起来略显陈旧,可被屋子的主人打理得干净整洁,可见栖剑庄的主人生活上并未见颓废。
“二位请在此稍坐,小的马上去请少庄主。”
待老头走远,江寻才给许若愚解释道:“栖剑庄的少庄主戚云剑,据说他的铸剑天赋与你爹可以一较高下,听说你父亲当初还想收他为徒,可是戚家家主戚远山不同意,哪有放着自家的东西不学,要去拜别家为师的呢?于是就一直搁置了下来,后来戚云剑接手了栖剑庄,戚远山就自己离开了栖剑庄,现在的栖剑庄完全是戚家少庄主在打理……”
他正说着,戚云剑愉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江子业,你可是来找我铸剑的吗?”
说话间,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看起来完全没有家族落魄的颓丧感,反而一股乐观向上的气度。
江寻也绽开轻松的笑,迎上前:“云剑,许久不见!”
两个年轻男子一击掌,似乎道尽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位是?”戚云剑面带疑惑地问道。
江寻介绍:“这是……险些儿成为你师妹的人。”
戚云剑眼珠一转,有些稀罕地叫道:“哎呀!是贵客呀!”
许若愚连忙站起来,她算得什么贵客,不过是个铁匠罢了。
“戚少庄主。”
戚云剑感叹着说:“子业兄,原来你娶了许师傅的女儿……其实这么算起来,若是当初我父亲同意我拜入许师傅门下,如今嫂子说不准……”
是个男人都不能让别人这么调侃自己的妻子,江寻自然也不例外,他看起来依旧温温柔柔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威严:“云剑,慎言。”
戚云剑瞟到许若愚的脸色,赶紧换了副神色:“哎呀,子业兄,嫂子,”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还没有用膳吧?福伯!”
他高声一叫,那个瘦老头又走进来:“少爷!”
“备膳,我要宴请子业兄和嫂子!”
福伯面色有些纠结,却还是答应道:“……是,少爷!”
江寻知道现在江湖上栖剑庄的生意都不好做,他们哪里还有余钱办什么宴席:“算了算了,简单吃些便罢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事要问你的。”
戚云剑敛袍而坐:“什么事,你说。”
许若愚早就按捺不住了:“戚公子,听说我父亲不日之前来了栖剑庄,不知他现在在哪儿?还在栖剑庄吗?”
戚云剑摇头:“许师傅确实来过栖剑庄,不过稍坐一会儿就走了,我栖剑庄与许师父的关系,亦敌亦友,他向来是把这儿当作茶亭,略坐一会儿就走的。”
许若愚听说他确实见过自己的父亲,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戚公子,那你可知道,我父亲去了何方?”
戚云剑继续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许师傅的行踪向来不让我们过问,他自己都是有安排的,更何况,江湖中有那么多人等着找到他让他铸剑,他也不会轻易把行踪告诉我们的。”
许若愚很失望,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云剑说道:“不如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反正每隔一段时间,许师傅都是会来一次栖剑庄的,你还费劲出去找什么?”
许若愚看向江寻。
江寻则低声说道:“不然我们先去一下青莲门,将如月姑娘解救出来,到时候再来栖剑庄等着如何?”
许若愚扭过头,又是救如月姑娘!
“我只是信守承诺,并非对如月姑娘有那方面的想法……”
戚云剑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
江寻无奈,把事情说给戚云剑听。
戚云剑点头劝道:“嫂子,子业兄说的句句属实,他向来是信守承诺的,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跟对方是谁没有关系,哪怕对方是八旬老媪他也会赴这个约的。”
许若愚将信将疑,看向江寻。
江寻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先去青莲门,然后再回来等我爹。”
总算有了线索,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许敬义早晚还是会来栖剑庄的,他们先去办完事再回来。
“那戚公子,若是我爹再来栖剑庄,你一定要告诉他,我会过来找他,让他千万要等我。”
戚云剑心道,许敬义那样的人,怎么会听他说什么,他向来是随性而为的。
但他为了让许若愚宽心,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在栖剑庄休息了一日,许若愚和江寻就离开了。
走之前,许若愚还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他们住的房间里。
从栖剑庄的各处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不复当年的荣耀,可是戚云剑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把他们照顾得很好,好几次,他们都从福伯脸上看到了为难的表情。
为了不让戚云剑破费,许若愚在走之前留下了一点心意,自己的父亲定是想不到这一层的,也算是给父亲买点茶水了。
江寻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些!”
说着,他也从怀里取出来一锭,和许若愚的一起放在桌上。
离开栖剑庄后,福伯带着丫鬟来收拾他们住过的屋子,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银子。
福伯拿着银子禀告公子,戚云剑拿着银子笑道:“他们给的,你就留着作家用吧!这两人……”
他摇了摇头,面带苦涩,栖剑庄的困境,岂是这点银子可以解决的。
一出门,就看到静水庵那边香火繁盛,里头有个老尼站在门口,面上无悲无喜,接待着门口的香客。
那老尼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分迷茫,却又突然表现出几分惊讶,似乎想起来他们。
她把手中的事交给了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僧,自己慢悠悠地走过来。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不久之前来过?”
许若愚道:“师太好记性,我们之前想要过来上香,只是来得有些晚了,没能进去。”
她瞟了一眼江寻的表情,却见他脸上闪过一丝隐忍,被他很好地掩饰下来,许若愚心里带着几分疑惑,扭头看向那位师太。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静玄,二位来了两次,足见心诚,请跟我到内堂略坐吧!”
许若愚刚想答应,却听到江寻说道:“师太,我们夫妇二人今日怕是不行了,只待来日有空,定还来拜访。”
那老尼脸上浮现一抹悲伤的表情,许若愚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江寻拉走了。
“走了走了,八大派说不定已经到了,我们再不去就帮不上忙了。”
许若愚被拉上马时,回头一看,那老尼依然在静水庵门前,低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似乎感受到许若愚的目光,她抬头一看,正对上许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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