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朋友

晚自习下,凉风席卷路旁枯黄的落叶飘荡在空中。

短短几天,夏末的热意也尽数散去,微凉的秋天逐渐正式登场。

黎与桑给黎与荷打完电话,照常站在门卫室旁边的灯下等待。

夜空布满了乌云,眼看着又要下雨的样子。

黎与桑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看着路旁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

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了他的对面。

赵叔摇下车窗,对黎与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黎与桑礼貌微笑回应。

几分钟后,尚槐屿和沈殷飞从校门出来,拉开车门坐进去,赵叔才提醒他们看向门卫室旁边。

“不跟同学道个别吗?”

“道,当然要道。”沈殷飞按下车窗,朝黎与桑喊道:“黎同学,明天见啦。”

黎与桑抬起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明天见。”

沈殷飞还是笑得很明媚,他推了推旁边的尚槐屿:“你怎么回事?跟人家道个别啊。”

尚槐屿没说话,盯着窗外看。

黎与桑站在灯光下,校服外套拉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有大风吹过时还会耸着肩膀,伸出一只手拨开前额被吹乱的头发,整个人看着有些孤零。

意识到他在看自己,黎与桑移开眼神侧过了身,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

尚槐屿心里莫名一阵烦躁,表情变得有几分不悦。

他摇上车窗,头靠在皮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赵叔,开车。”

“知道了,少爷。”

赵叔看出了他的不悦,便没有多说什么,熟练地驾车离开。

--

回到家洗漱完,吹干头发,黎与桑坐到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了白天收到的蓝色信封。

信封做得很好看,封口用白色的丝带编织了一朵精致的玫瑰。

黎与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是浅绿色的纸张,上面写了满满一页。

写这封信的是七班的杨溪,和黎与桑一样,也是因成绩优异从南沿转来的。

她父母离异,自己跟着奶奶生活,如今一个人在东沿上学。

黎与桑转学来的第一天,学校表白墙就讨论了他一天,杨溪自然也关注到了他。

后来从各个途径了解到黎与桑也来自南沿,或许是觉得同病相怜,杨溪对他有着莫名的好感,但她也只敢在大课间的时候,偷偷地看他,或者去食堂吃饭时,坐在他的周围。

直到某一次大课间,她跑操的时候低血糖犯了,自己强撑着身体,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冷汗直冒,眼看就要晕过去时,眼底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鞋。

“没事吧?是低血糖了吗?”

黎与桑出现在她面前,递给她几颗糖果,是简丹上课时给班上学生们发的。

她撑着眼皮抬头看,上午的阳光打在黎与桑柔软的头发上,将轮廓边上的发丝照得金黄。

黎与桑眼底有几分担忧,望着她再次关切地问:“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杨溪不管什么时候想到当时的场景,心底都会小鹿乱撞。

她当时头很晕,但她不想去医务室。

她用力地摇头,求生的本能让她有些急切地抓过黎与桑手里的糖,抖着双手撕开,然后含在嘴里。

直到闭着眼睛缓了很长时间,嘴里的糖渐渐化开,她才平缓了呼吸,对黎与桑说了谢谢。

这期间,黎与桑一直蹲在她身边。

少女的心动有时就只需一个瞬间。

黎与桑长得不算高大,却在那一刻成为了杨溪的情窦。

她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

上课的预备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杨溪惊慌地起身,黎与桑扶了她一把。

“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谢谢你的糖……”杨溪不敢看黎与桑的眼睛,低着头说:“快上课了,你去上课吧,谢谢你。”

女孩说了短短一句话,脸就变得通红,她能感觉到耳根变得火热。

最后,她用力对黎与桑鞠了个躬,嘴里重复着“谢谢”,然后跑开。

杨溪在信中写下了这些过程。

在信的结尾,她再一次对黎与桑表达了感谢,并且希望能和黎与桑成为朋友。

「你不想做朋友也没关系,我还是要谢谢你给我的糖,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打开这封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事事顺遂。——杨溪」

--

第二天,大课间自由活动时间。

黎与桑在七班的位置找到了杨溪。

她正朝着阶梯走去,看样子是要回班级。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杨溪环顾四周,发现人们看她的眼神充满异常和取笑。

她一脸不解,在周围不太友善的目光中,她脚步变得缓慢,耳朵发红。

直到腰上被围上什么东西,她扭头,黎与桑正将他的校服外套系在她腰上。

“黎…同学?”杨溪大惊。

“跟我来。”

黎与桑系好外套,握住杨溪的手腕,拉着她去到人比较少的体育馆卫生间。

“你裤子脏了。”

黎与桑让她进去检查,杨溪大概猜到了什么,捂着肚子匆匆跑进去。

她生理期不是才结束没几天吗?难道又来了?

杨溪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掀开外套,深蓝色的校服裤湿了一大片,红色映在上面,变得黑紫,触目惊心。

杨溪捂着嘴,涨红了脸。

她关上单间的门检查,然而自己身体一切正常,月经并未回潮。

隐约传出一股墨水的味道,杨溪伸手摸了摸臀边湿掉的裤子,再三确认后,她崩溃地坐在马桶盖上……

黎与桑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很久,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杨溪才从里面出来。

她刘海有些乱,眼睛红肿,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刚刚哭过。

杨溪小声地说了声:“不是……”

黎与桑没听清,“什么?”

“不是的……是……”杨溪下唇颤抖,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不是血……是墨水……红墨水……”

羞耻和委屈一并迸发,杨溪止不住情绪,捂着脸哭泣。

黎与桑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上课铃声止住了杨溪的哭泣。

她胡乱地抹了脸,抽泣几声,哑着声音说:“上课了……去教室吧。”

“嗯。”

黎与桑说:“我的外套你就先这么围着,中午放学我去帮你问问还有没有新的校服。”

“谢谢……”

“对了。”黎与桑掏出手机,“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其实那只是件小事情,你不用一直这么谢我,你说想和我做朋友,我很开心。”

杨溪眼神一亮,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他。

“你手机带了吗?我们加个微信。”

“带了。”

杨溪拿出手机,两人加上了好友,然后一起朝教学楼走去。

于是,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四班的黎与桑拉着七班的杨溪离开,然后两人第三节课一起迟到的事情,被贴到了表白墙。

中午放学,费柳杨叫上黎与桑一起去食堂。

“可以再叫一个人吗?”

“谁啊?”费柳杨问。

黎与桑看了眼手机:“七班的一个女生,叫杨溪,我的……朋友。”

“朋友?”明薇一阵思索后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等等!七班?女生?不会是给你送情书那个吧?”

“呃……是的。”黎与桑点头,“不过那不是情书——”

“卧槽?!”

费柳杨上前一掌拍在黎与桑肩上:“可以啊兄弟!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昨天才收的情书,今天就谈上了?”

“没有,没谈…”

“不用害羞啊——”明薇摇了摇手机,“我们会帮你保密的,保证丹姐不会知道。”

黎与桑有些尴尬:“真没谈,我后面慢慢跟你们解释,好了,我让她在楼下等我们,我们走吧。”

“走走走。”费柳杨几人几步走到门口。

黎与桑起身也正要离开,他的座位背后是班级的储物柜,平时出去都是尚槐屿让他。

然而旁边的尚槐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让座。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黎与桑心想不知道是谁又惹到他了。

黎与桑拍了拍尚槐屿的肩膀:“班长,我出去……”

“……”

黎与桑又叫了他一遍,尚槐屿还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

害怕让杨溪久等,黎与桑在第三次叫他无果之后,无奈地抬起腿,要从尚槐屿身上跨出去。

然而刚跨了一条腿,就被尚槐屿捏住髋骨。

被触摸的瞬间,腰间传来一阵闪电炸开般的酥麻,黎与桑没忍住惊呼一声,紧接着大腿突然失去力气,整个人跨坐在尚槐屿腿上。

“这是做什么?”尚槐屿抬眼看他。

“我……”

见他红着耳朵不说话,双眼布满惊慌,尚槐屿又在他髋骨往上的侧腰捏了一下,黎与桑一阵颤抖,上身逃离着向前倾,反倒离尚槐屿贴近了一些。

“你……”

“我什么?”尚槐屿表情较刚才变得缓和了一些,眼神间甚至流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戏意味。

黎与桑咬着唇,浅眉下压,瞪着眼睛看他。

“人呢?怎么还没出来——卧槽!?”

费柳杨来到门边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幕。

他张着嘴巴:“你俩……干啥呢?”

黎与桑耳朵更红了。

他咬咬牙,一手撑在尚槐屿肩膀上起身,一手掰开尚槐屿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快速从尚槐屿身上跨出去,然后拉着费柳杨的胳膊走出后门。

“啊?你和班长干啥呢这是?吓我一跳。”

费柳杨在身边喋喋不休地追问,黎与桑推着他往前走。

“没什么,他不让我出来,坏死了!”

“啊?为什么不让你出来?”

“不知道!走了吃饭了。”

他们走的不算太远,几句话传到了尚槐屿耳朵里。

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回想起黎与桑刚才惊叫出声的样子和他涨红的脸,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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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河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