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把守好冥界的入口，勿要接受外界的魂灵。这些随从你可尽管使用。”波蒂斯竭力维持了冥府的秩序后，对匆匆进殿请示的菲尼克斯下达命令道。
女神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稳而又冷静，让原本慌乱的随从们也冷静下来，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跟随着冥神们出去平乱。
这些随从都是人间的英雄，他们生前功过难评，死后也被波蒂斯留在宫殿中，成为了她永久的宾客与收藏品。人们常说，这些人的光辉照亮了冥界女主人的宫殿。
“是。”平日里热衷摆烂的菲尼克斯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紧急性，他连声应答下来，在快速的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乌泱泱的随从们去平乱。
在菲尼克斯走后，原本还算的上明亮的宫殿瞬间暗了下来，波蒂斯坐在王座之上慵懒地垂下眼帘，语气平淡道：“恩雅女神，您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躲避外面的灭世之灾吧。”
忽然，殿内灌入了劲风，轻薄的白纱浮动。朝露女神遗留下来的一粒粒露水凝聚起来，汇成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她看着薄纱后面绰约的身姿，开口问道：“伊安，不着急？”
“我是掌管死亡与复活的波蒂斯，女神。光明从来不属于这里。”波蒂斯没有认下这个名字，而是随意抽了一口取暖的浓烟，淡淡道。
她现在完全是在待价而沽，救世是一定会救的，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向这些企图利用她的老牌旧神们索取一点代价。
交易嘛，总是要有来有往的。
“那好，波蒂斯。现在外面的世界正在毁灭，一切都将归于混沌与无序。你和你的姊妹必须承担其你们的责任来。”
此时，恩雅还以为伊安是那个刚刚从太阳下来的小女孩，温和的语气却又带着一丝强硬。但她忽略了现在的局势，如今是她在请求上面那个女神。
“哦？”一缕薄薄的烟气飘荡在周围，女神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笑道：“那又怎么样？生与死的界限是永恒的，但有些时候它也模糊无比。死亡达到的永生与生前又什么差别吗？”正说着，一只长毛猫跳到了她的膝盖上，她一边逗着手下的冰冷的猫咪，一边对台下的恩雅道：“更何况，你们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听到这句话，恩雅不悦道；“你的半身还在上面。”
“那又怎么样？”波蒂斯愉悦笑道：“她死了，我就是伊安。”
此时，她又承认了这个名字。看着完全进退自如的灵魂女神，恩雅明白今天这个局面，完全是这位一体双面的女神故意的，于是她终于妥协了，道：“你们要什么？”
“生命之树。”波蒂斯貌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个东西，幽幽的双眼紧盯着恩雅的反应。
“不可能！”海神恩雅想也不想拒绝了这个要求，她退了一步，讨价还价：“我们可以将这个世界的权柄交给你。唯独这个不行。”
“果然在你这里。”波蒂斯轻蔑一笑，身处下方的恩雅没有注意到这位女神的神情与大地上的伊安一摸一样，只听她用那可恶的语气道：“那至高的权柄本来就属于我。”
“我一直在好奇，既然是神明创造了人类，那为什么你们的容貌和职能会受人类潜意识的影响，以及精神之海真的只是……”
“住口！”就在波蒂斯要一语揭破这个神明中的最大秘密的时候，原本优雅从容的海神恩雅尖声叫停了她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
波蒂斯否定了她的猜测：“米奥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你们在编织神话的时候也太贪婪了点。厄提亚想要成为至高的母神，你们想要越过天与地篡夺宇宙的最直接的法则。你们的每一宗神话都自相矛盾，比如厄提亚说她创造了人类，而将众神接引了下来。可据我所知，地母在大地上留下的传说远比她多，也比她更悠久。人类虽然短寿，但是他们的歌谣和梦境忠诚地记录着历史。”
说罢，她手下的动作稍微重了一些，猫咪发出了不悦的呼噜声，却不敢对上面的波蒂斯有丝毫的怨言。她低头撸着猫，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说的对吗？你们这些上一代人类文明的残渣。”
“你都知道了多少？”恩雅上前一步，紧紧逼问着稳坐上方的波蒂斯。
波蒂斯放下手中的猫，优雅一笑道：“你认为我知道了多少，我就知道了多少。甚至，比你以为的要多的很多。”
原本伊安对这个猜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恩雅的反应让她的把握顺利达到了七成。果然还是急了啊，波蒂斯在心中叹道。
此时恩雅也知道自己中了伊安的圈套，但现在外面的厄提亚已经疯狂，如果让她完成了进化，那么整个世界都要重启。于是，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世界树的权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必须留下厄提亚。”
波蒂斯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姐妹情深？这个理由可说服不了我。”
“她始终是旧日神明中的一位。”恩雅语气平淡，完全不把这个昔日姐妹的生死放在眼中。毕竟，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自从伊安点燃第一簇灶火开始，一切都无法挽回，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如今，他们只想在这新旧交替之际，在保全自己的荣耀前提之下，体面退场，重新在伊安的神系中占据位置。
“在这次战争里，我不会杀她。”波蒂斯也知道这是这些神明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于是她也做出了相应的承诺。
恩雅点了点头，也不询问伊安如何处理厄提亚这个敌人，只是淡淡地行了一礼之后，便重新奔溃为一缕缕溪流离开了神殿。
在恩雅离开的下一刻，波蒂斯便召来了死神尤金，询问道:“最近有没有海神恩雅的虔信者进来。”
尤金迷惘地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波蒂斯道：“有一个男人是在海里死去的，在人类的观念中，他应是属于海神恩雅的祭品和丈夫。”
“果然。”波蒂斯思考了片刻，对尤金吩咐道：“去在进入冥府的路上，再去设置七重门。凡是入者，必须舍弃生前的荣耀与财富，不允许带任何饰品。”
这些神明的信徒到处乱窜，如果不加制止，以后人多了势必要把她这个冥府渗透成一个筛子。
“那我们该如何和祭司们解释呢？”
“我容貌丑陋如老妪，嫉妒我的光耀姐妹。任何能承载光明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你就这样和他们说。”
这句话完全就是胡扯了，波蒂斯的容貌虽然比不上那些娇美的女神，但是苍白的肤色以及饱满的红唇，却让她拥有别具一格的如大理石雕塑一般的美丽，这便让她与那些柔弱的花朵区分开来。
“这……”尤金大惊，但见波蒂斯神态果决，便知这是她深思熟虑吧后的结果，于是也歇下了劝说的心思。只在心中默默决定要多多宣扬这位女神的威能。
……
厄提亚的突然爆发超出了所有神明的想象，一时间弱小的神明被吞噬了大半。剩下的看着天空破开的大洞，也一脸绝望。
伊安与厄提亚缠斗了四十个日夜，天幕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群星像是细雨一般陨落，砸在地面上，露出一个个深邃的陨石坑。
大地之上，海神恩雅、群星之神克洛斯、黄昏女神等一系列旧日神明张开帷幕，防止让这两位神明的战斗波及到大地。厄提亚曾经放出的魔兽感受到曾经的天敌离去，立刻发出了愉悦的嘶吼，像那些人类扑去，可是这次人类已经不是那个需要神明的孩子了。
他们举起武器，即使力量微茫，但他们还是对这些怪物投出了致命的标枪。鲜血留下，战士在嘶吼，神明们给他们力量，他们给自己勇气。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战斗，为了生存，为了希望。
“伊安，你很好。”外太空之中，厄提亚的身躯已经膨胀了数倍，简直比一个小行星还要大。她伸出巨大的手掌，试图染指伊安身后的星球。
但是伊安哪能如她所愿，她直接拉开金弓，接连射出了足以毁灭一座小岛的金箭，可是它们都被厄提亚身上的黑洞吞没。
“我原先还觉得这个计划有些不太稳妥，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份力量简直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厄提亚大笑一声，道：“伊安，你放弃吧。只要你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我会让你成为新世界的神王。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伊安又一次射出了金箭，顺手引爆了一个小行星，借着星尘的掩护，她快速地将手中的弓箭转换为一把锋利的镰刀，对准厄提亚的咽喉之处割去，并小声抱怨道：“真是的，一个个的，都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了，我是王权的守卫者与赐予者，追杀弑君者是我的责任。厄提亚女神，你僭越了。”伊安的手臂上都是伤口，但是大地与植物之神雅各的神力立刻让她恢复如初。
她趁着厄提亚身躯庞大，不便行动，于是单手握拳，一手砸进了厄提亚身上的黑洞，刚想乘胜追击的时候，却发现手拿不出来了。
此时，厄提亚轻飘飘道：“伊安，还要战吗？”
然而，让厄提亚想不到的是伊安用手上的镰刀将自己的手臂砍了下来，并且笑得一脸疯狂。
“哈哈哈哈哈。”伊安的脸上都是鲜血，她死死盯住身前的厄提亚，笑道:“母亲，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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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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