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就来到了部落的营地。他们的神色疲惫，脚步匆匆，应是连夜赶路赶到了这里。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你看，那不是我们的兽神吗？”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指着挂在树上的鳄鱼皮，颤抖着声音道。
“什么？摩尔，快带我去看看！快！”手持神杖，身穿厚重兽皮衣的老祭司被男人的话吓了一跳，握住摩尔的手，激动道。
等她凑近那张鳄鱼皮一看，然后上手一摸，当摸到卡在四爪上的金饰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像两只鼓住的牛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一边哭，脖子上的瘤子一边随着动作不住地颤抖，像是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兽神啊，您这是遭了什么罪啊。这群野人看不见您的光辉，竟然让您提早去见了伊凡。”老妇人跪在地上嚎哭，身上戴着的黄澄澄的矿物装饰在不住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际渐白，点缀片片云霞，睡醒的众人一听部落里来了新客人，纷纷都聚集在老妇人面前，对她的行为相貌指指点点。
“妈妈，她为什么会跪那张皮呢？”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我哪知道，应该是她有……”女人的“病”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老妇人道：“我是侍奉伊凡的祭司，你们这群冒犯了神明威严的野人，伊凡会惩罚你们！”女人立即改口，道：“有……虔诚之心。我们要多向她学习。”
凡是涉及到神明的事，女人现在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然而孩子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哭道：“妈妈，又骗人，呜呜。”
“野人，带我找你们祭司，快点！”老妇人借着权杖和侍从的搀扶站了起来，怒道。
但无人敢应答，他们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
这时，应声赶过来的石和叶夫妻连忙将这位祭司和她的随从一起迎回了专门商议事情的房屋，隔绝其他人的窥探。
这位老祭司一进屋就开门见山道：“你们杀了我们的兽神，这事怎么办？”
石和叶默默对视了一下，率先是叶开口笑道：“老祖母，明明是你们的兽神先下来吃了我们部落的小孩。而且，我们还以为这畜生是哪个地方专门养来吃肉的呢。虽然肉没了，但皮还在，要不要您拿回去炖锅汤，至少还能沾个味儿。”叶的语气虽然十分温和，但说的话却差点把这位前来讨说法的祭司给气个半死。
“你，野人，野人……，咳咳咳，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人跑到鳄神的土地来做出这等侮辱神明的事情。”老妇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她脖子上的肉瘤越发鲜红。
“老祖母，您先顺顺气。”旁边的石看不下去，安慰这位祭司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杀了我们的兽神，就相当于侮辱了我们高贵的鳄神伊凡。如果你们不赔礼道歉，伊凡在风雨之中显圣，带着他的兄弟把你们给吃干净。他的口就像天一样大，可以吞进一整座高山，他的牙齿比石头还要坚硬，能轻易咬碎你们的骨头。”老妇人顺了顺气，以为旁边的石好欺负，得寸进尺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石瞬间停住自己给这位老人抚摸背部的动作，默不作声地放下手，微笑道：“那您需要什么呢？”
“我要你们献出一半的女人来喂养我们的兽神，以及一半的男人来给我们搭建你们这样的房子，这是很合理的。”老妇人得意洋洋，老鼠眼睛大的小眼睛闪烁着精光。
“不然呢？”一道老妇人没有听过的声音突兀响起。
“不然十三天之后，埃雅河就要被你们的鲜血染红，慈悲的摩里斯将为你们的残骸哭泣，这就是你们忤逆神明的代价。我告诉你们，即使是那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要害怕我们的伊凡，它们害怕伊凡带领他的兄弟将他们吞入肚中。”老妇人故作凶狠的脸色，压低声音，看她这熟练的样子估计恐吓过不少部落。
“是吗？很不幸的是我们部落尊奉的神明是日神伊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兜帽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爽朗笑道。
“日神伊安，是哪个神明，没听说过。既然是太阳，它肯定得怕我们的伊凡。”祭司一脸茫然。
米娅或者说伊安发现，这个世界的神明是人有多大胆，神就有多大产，只要是吹不死就往死里吹。
这些日子里，伊安在天上也射杀过不少神明，发现这兰西平原的神是又多又菜，就像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地收割不完，而且神职的含金量低得让伊安都不屑于去吞噬。
甚至伊安曾经还遇见过一个刚刚诞生没多久的神明就敢在信徒面前自称是造物主，也不知道是谁给祂的勇气。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你们伊凡有多虔诚呢？或者说你都为你的神明都做过什么呢？让我们也学习学习。”女人蛇瞳微眯，语调下压，蛊惑之意不言而喻。
米娅盯着这名老妇人挂在脖子上的那几个金黄的饰品，好想要啊，铜矿，好想要……米娅的瞳仁逐渐眯成一条竖线，像一只发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老鼠的缅因猫。
而这时这个所谓的伊凡祭司就像突然被痴愚之神安东尼附体一般，丝毫没有觉察到凝滞的空气之中的危险，真当米娅被她口中的伊凡吓住了，得意道：“我们为了取悦伊凡大人，可是每年都会献祭三个女人的。我们会给她们洗澡，全身上下涂上最好闻的香油，然后将她们放到船上，撒上迷迭香，送到伊凡居住的地宫中。七天后，小船顺着河流会原路返回。如果伊凡心情好的话，还会给我们留下来一些肉和骨头，把它们用火烤烤，那味道可真香啊。”
说到最后，这名祭司似乎陷入了以前美好的回忆之中，嘴巴裂开，黄牙展露，涎水不经意之间流下，沾湿了脖子上的肉瘤，让人不禁犯恶心。
石和叶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嘴部蠕动，似乎有种想吐的冲动，而抚摸过这位伊凡祭司背部的石，更是不住地在衣服上磨蹭，反而米娅却不动声色，她继续笑着问道：“你们每年献祭三个女人，那女人太少了怎么办呢？”
“那就去抢啊，反正女人多的是，为高贵的伊凡献上卑贱的身体是她们的荣幸。”老妇人一脸看白痴的模样。
“那你们部落多少人享用过这个祭品了，是全部吗？”米娅也有点反胃，她忍着呕吐的**，勉强笑道。
“那些卑贱的异族女人怎么会有资格享用这么珍贵的祭品，这可是伊凡赐给我们的幸运！只要吃了它，我们一年都不会生病……如果你想要的话，下一次我带一点给你尝尝。”老妇人一边鄙夷着她口中的异族女人，一边对米娅露出讨好的笑。
她甚至想抚摸米娅的灰发，也不知米娅是哪里合了这位老人的心意。或许，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有特权。
在躲开这位祭司伸过来的枯黄手掌后，米娅轻声道：“石，杀。”最后一个字，女人说的虽没用多大声音，但听起来依然让人胆寒。
祭司旁边的护卫刚想动手，却不知被哪里来的藤蔓扭断了脖子，挂在屋顶上，像一只只吊死鬼。
如同之前无数次动手那样，石出其不意地抽出祭刀，向行动不便的祭司的心脏捅去，身法之快鬼神莫测，他如果不是祭司的话，简直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刺客。
老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捅中了心脏，跌倒在地面上，双目圆睁，似有不甘之意，她一边口中吐着血沫，一边仍然不知悔改地诅咒道：“不知感恩的渎神者，伊凡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将会比我死得还要惨，哈哈哈哈哈……长着翅膀的乌鸦，你象征着死亡，不要靠近我，伊凡是世上最伟大的神明，我是他的信奉者，无人能伤害我！不……求求你、求求你。”到了最后，这人明显陷入了幻觉之中，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估计在来这里之前就吃了“通神”的药草，相信她所谓的万能伊凡能保佑她不受伤害。
这名祭司从一开始的猖狂诅咒，到后来对死亡的哀求与惧怕，时间短短不过十分钟。等叶确认这人已经死亡后，她才上前阖住她的双眼，哀伤道：“愿你能在波蒂斯那里，得到你应有的审判。”
这时，屋子里的外来者杀得只剩下一个矮小的男人，他颤抖着双腿，跪倒在米娅面前，因为他清楚米娅才是这三人的真正领导者。
而米娅听到这位祭司的诅咒之后，则是嘲讽一笑，然后用藤蔓挑起这人的下巴:“你想活命吗？”
矮小的男人猛地点头，米娅轻笑，然后对这人道:“哪怕是以你们的族人为代价？”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米娅的面上没有任何鄙视，口中却道：“真是条好狗，不过也算认得清主人。”
说完，米娅从他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以及硬生生扯掉他手上的一根指甲，微笑道；“小狗狗，你得听话哦，要不然我可不会保证不对你施加一些诅咒，比如四肢撕扯掉，人却还活着，或者说很简单的开肠破肚。我保证你不比你曾经见过的那些祭品死得轻松。”男人捂着流血的手指，含泪点头，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在恐吓完不听话的小狗狗后，米娅收拾了表情，起身对叶和石吩咐道：“叶，这个人会为你带路，你立刻带着人去那个部落，动作要快，吃了祭品的直接杀掉。伊凡只能在风雨之时出没，最近十二天都没有雨，你不用担心祂会给你造成阻碍。”
“是，我会用敌人的鲜血为我们的战士沐浴。”叶冷硬的脸上不再见任何柔善的色彩，她的母性是留给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族人的，她面对外敌时就像一只凶狠的雌狮，咬住要害就不会放口，直至把猎物咬死在自己的身下，才会悠哉游哉地将猎物丢给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石正是因为与她结为了夫妻，有了军事上的支持，才能借着伊安授予的神权压服众人，在政治上大展身手。而叶也需要，石身上的法理，来让她有理由继续带领“军队”。可以说，这夫妻二人相辅相成。
“石，你今晚沐浴自洁，准备香木，明天太阳最盛之时，伊安会给予我们启示。”
“祭品是什么？”石犹豫问道。
“是十三天后那些即将在风雨中出现的神明。我可真不喜欢十三这个数字。”
老祭司：臭外地的，来我们兰西要饭来了。
作者没吃药，不用管我，果然还是写恶人爽，之后搞个大场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野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