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瞪了泰安知府一番,仿若在质问他怎么回事。
泰安知府也是一脸茫然。
明明诛杀了那林霜逆贼,这怎的……
看着上面预告的时辰近在咫尺,节度使心中一阵不安,马上命人去寻找儿子。
另一面,
卜染尘对此毫不知情,带着美人未回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花园中。
他们左拐右绕,走进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假山道。钥匙转动,伪装成假山的石门开启。眼前出现的竟然有一间不小的石室,室内床榻家具一应俱全。
童仆们点燃蜡烛与香薰之后立在两侧,卜染尘坐在太师椅中,撑头半阖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新得的美人。
他对身边的女童仆低语了一句,女童仆走向舞女,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美人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拨开童仆,妩媚含情地向前爬了几步,翘起兰花指滑下了自己的纱衣。
“公子是不喜欢奴家吗?何不……亲自来?”
卜染尘抬手制止了她的行为,甚至拉过了旁边的男童仆挡在身前,一脸嫌弃的样子仿若女子是什么瘟神。
美人见他不悦,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
“公子……”
女子望向卜染尘,却冷不丁地抬眼,与那女童仆的双眼对上,吓了她一跳。
那娃娃双眸无神,眼睑铁青,一看便是被夺了神志!
再瞧卜染尘,已经将那男童仆揽到腿上,毫无顾忌地上下其手了。
同样,男孩的脑袋无力地耷在一边,像一个毫无感知的布娃娃。
心中的被压抑良久的愤怒终于爆发,美人脸上的讨好风尘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绝与狠厉。她从怀中摸出一柄贴身短刃,直直向卜染尘刺去。
只是谁料一阵目眩猛然袭来,她双腿发软,将将站起便跌到了地上。
卜染尘轻蔑地笑了,抬手命女童仆将短刃拿来:“区区小贼,还未怎样,便已经自乱阵脚。”
“……香有蹊跷?!”
不染尘显然很是得意:“不然呢?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怎会容你近身?污秽之人,触及就觉晦气。”
卜染尘迷恋地抚摸着怀中身体,衣襟凌乱中,那娇小身体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但他们仿佛都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被随意磋磨。
“就说啊,还是稚子纯洁。”
美人无力,只得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眼中是熊熊怒火。
“卜染尘,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卜染尘冷哼一声,清秀的面容此刻被昏暗的烛火映着,光影中显露出阴郁之色。
“真当我痴傻不成?在这岭南散播我美救英雄爱而不得的故事,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吗?”
“嗯?”
“杳,将,军。”
美人瞪大了双眼。
“呵呵,别装了。”卜染尘自信地讥笑道,“易容成与自己相像,应不是什么难事吧?杳闻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
岭南道人人皆知他与杳闻宁的韵事,事实上还有另一个版本。
他们确在归途中相识,然杳闻宁不是救了他,而是要杀他,为的就是夺他的“宝物”!
哼,幸得自己聪慧识破奸计,不然叫那姓杳的得逞了。
“砰——”
似是从远方传来突兀的响动引起了卜染尘的注意。
怎么回事?
这次轮到那美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战乱是掩,官父为护,夺人稚儿,敛财国难,非尽人事,以致民怨。”
“槐月十六日子时。”
“上既无天听,林霜剑却行。”
“卜染尘!你的报应到了!”
什么?!不是杳闻宁,竟是那该死的林霜逆贼!
人难道还活着?那泰安知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拿一把破剑糊弄他?!
卜染尘面色狰狞阴暗,恼羞成怒地拿起桌上的短刃刺进美人的肩膀。
美人吃痛倒地,咬紧下唇也绝不在这狗东西面前喊一声。
“你们俩,看着她。”
吩咐完童仆,卜染尘快步出了石室。
嘈杂声从远处传来,似是有什么事情惊动了前厅宴会。
卜染尘内心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
月朗星稀,突然有几道黑影从房梁上飞快略过,手中隐约还抱着什么东西。
卜染尘心道一声“不好!”
转身撞到了个小厮,也顾不上训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向自己院落的后覃房跑去。
后覃房极为隐蔽,平日鲜少有人来。
他的“宝物”!!!!
转了个角,卜染尘突然顿住了脚步,身体也为之一颤。
糟了!
眼前那房间的锁还好好地挂在门上,窗户也没有遭到破坏。
一切安静又平常。
哪里是像被劫过的样子。
“卜公子,多谢指路!”
卜染尘抬头望去,只见朗月之下,一女子穿着深色扁褂,明目张胆地闯入别家内院却连面都不遮,清丽的容颜一如初见惊鸿。
女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眸中的冷色幽幽,钩在手指上的钥匙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如风铃一般。
卜染尘顿时明白过来。
是刚才那个他撞倒的小厮!
是杳闻宁假扮的!
原来她就是——
“林……”
卜染尘刚说出一个字,林霜青冥剑划过他的喉咙,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不断开合的双唇中还有未道出的话,下一刻喉间鲜血喷涌,人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洁白的衣衫沾染了血污和尘土,却让人觉得,这或许就是它本来的模样。
杳闻宁打开面前的门。
掀开稻草,一张张稚嫩苍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正是那些因战乱被拐卖的孩子们。看样子,都是被灌了大量的迷药昏睡着。
此举有损神志,卜染尘却还是这么做了。
月光照进阴暗的屋子,犹如希望映在孩子们的脸上。
“老爷!老爷!”
派去寻找公子的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进宴会厅,大喊:
“少爷死了!”
“什么?!”
节度使看着手中的罪行讣告,双眼赤红充血,发了疯似的将它们撕碎。
“林霜逆贼!!!”
苍老凄厉的叫声在节度使府邸头顶的夜空中回荡。
前厅人仰马翻之时,后院的墙外已有三人一车在等待,其中一个女人站在梯子上,小心又紧张地眺望院墙中,在看到人影时,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们将昏迷的孩子们运出府,用稻草盖住,连夜送出了城。
城外一偏僻村落,本该是人定之时,村口处聚集这不少人,仔细一看,都是些女子,她们望着小路的尽头,翘首以盼。
终于,
“来了!”
“他们回来了!”
马车渐渐走进,女人们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掀开车帘,钻进车厢,焦急地寻找。
“火!谁有火照亮!?”
“有看见我的孩子吗?”
“我的有没有?!”
“快让我上去!”
“别挤了!都别挤!”
“有谁看见了我家狗娃了?”
一阵混乱之后,大部分人都寻到了自己的孩子,少部分没有找到的,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垂头丧气地在一旁,绝望地抹着眼泪,哀嚎着:“杀千刀的卜染尘!呸!我的儿呀——”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心如死灰,有的失而复得,有的阴阳相隔。
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带头来到驾车的人前,鞠躬道:“老妇携万家村村民,谢大侠大恩!”
“老人家请起。”那人蒙着面,凭声音能听出是个女子,“大侠二字担不起,您唤我林霜就好。”
“林霜大侠——”
村长说话间眼泪便流了下来:“万家村的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只余下这一村的老弱妇孺,没想到他们也不放过——大侠,您救了这些孩子,就是救了万家村的未来啊,您担得起这一跪!”
“谢林霜大侠——”
“谢林霜大侠——”
仅露在外面的古水无波的双眼,月光映在其中,却多了几丝微妙的闪动。
她开口道:“忠诚良将之后,该得到善待。”
这句话,不知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眼前的这跪了一地的妇孺。
……
晨光烁金,映在太极殿的琉璃瓦上,在春日中散发着滚烫。
本是金榜题名的时刻,太极殿中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氛围。
只见吏部尚书跪伏在殿下,声音凄厉地谏言:
“陛下!今科探花卜染尘被肖小杀害,那林霜自诩江湖高义,却已经打着天罚的名号谋害了多名朝廷命官,此次更是潜入岭南道节度使府,在卜节度使庆祝儿子的喜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卜探花一箭穿喉。其行径之卑劣,用心之歹毒,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吏部尚书神情肃穆,端手于顶,双目坚毅,深深地拜了下去。
“请陛下速速派盛林军南下捉拿林霜逆贼,以安国本,以正民心!”
一听“盛林军”三个字,武官那头坐不住了,少威将军萧良骥立刻出了列,反驳道:“陛下!我盛林军外抗古鲁,内平宫乱,打的是千军万马,降的是郡县城国。尚书大人竟要我盛林行军千里,只为捉拿一江湖草蜢?!”
萧良骥:“陛下,杀鸡焉用牛刀啊!”
“萧将军这话说得就有些欠妥了。”吏部尚书梗着脖子,竟是连眼神都不屑分他半毫,“牛刀也是陛下与朝廷的刀,现今同僚接连死去,你盛林军还要先论功大小,再行出鞘吗?”
“将军心中,除了金银爵位,可还有江山社稷?可还有文武百官?可还有这太极殿中心系天下的圣上?!”
“你!”
萧良骥最见不得这些个文官的阴阳怪气,见盛林军被如此污蔑,心中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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