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办公室里的人在听到米沙羽这句话知乎脸色都有些发沉,之前他们对于警局内可能有内鬼的推论只是怀疑,但这一次却有了实证,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米沙羽那天没能再说出什么,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又开始疯癫起来,大喊大叫着重复着无意义的音节。如果不是还有三个警察在这里控制住米沙羽,她可能会跳起来掀翻程珺娅。
那个告诉她从哪条路逃走的警察是谁依然是未知的,尽管以米沙羽的精神状况她说的内容也未必都是准确的。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内鬼,他是如何把这件事告诉一个精神不正常到那种程度的人这件事也有很大疑问,但问题在于这件事本身却大概率是真的。
季安旸看着投影上打出来的会场的平面图,眉头紧锁。
发现蓝洮抓到米沙羽的那个游泳池在会场中的一个很角落的位置,那是会场住宿区的后方,一个很隐蔽的娱乐区。
想要从会场到那个地方,需要经过那片住宿区。而住宿区的门是封着的,与会场并不相通,而且住宿区也有安保人员看守,所以警方在布置会场的安保工作时就没有在那一片区域安排人看守。
但那个地方其实存在着一个非常隐蔽的小门,只有会场和住宿区的工作人员知道。在准备布控的时候,季安旸也了解过这件事情,但因为那个门实在是太隐蔽了,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所以那个地方他只是让会场的安保人员进行看守,就没有安排警力守在那里。
那应该是整个会场唯一一条可能逃出去的路了,可即使蓝洮和米沙羽以前就知道这条路,在不确定警方是否在那里布控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贸然走那条路。因为一旦发现那里有警察,他们连转身去其他地方的机会都没有了。
除非他们确定那条路上没有警方的人看守。
在米沙羽说这件事之前,季安旸就怀疑他们知道当天的布控情况,现在有了米沙羽的佐证,就可以确定警方这些人当中确实有内鬼。
必须得找到这个人。
“我们现在与其把费力自己人筛查一遍,找出这个内鬼,不如还是尽快找到米沙羽背后的凶手。”叶景希出言打破了沉默:“如果我们中真的有内鬼,只有案情推进才会让他露出马脚。我们如果现在专注调查内部的人,等于在原地踏步,还未必能找到这个内鬼。”
关楠从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案件资料上探出头:“我觉得副队说的有道理。原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内鬼,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凶手作案破绽越来越大,这个内鬼存在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如果我们再查出点什么,说不定他们狗急跳墙,就会留下漏洞,暴露身份。”
“可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凶手已经完成了计划,连米沙羽这个挡箭牌都扔了,他如果什么都不做了,他们不就可以隐身了吗?”
“米沙羽这个重要的人物现在没起到什么太大作用,以她现在的情况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把她安排在疗养院里,看看等她经过治疗之后能说点什么。”叶景希微微皱眉:“至于其他的,凶手做得相当干净,无论是监控、证人还是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我们现在只能大范围排查,没有什么准确的调查方向。”
季安旸思考了一会,正要说什么,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距离最近的关楠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会,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就去”挂断了电话就站了起来,对季安旸说:“老大,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在会场中被打伤的那个女人醒了。她说有冤情,想要见我们。”
“冤情?”叶景希看了季安旸一眼:“是因为她被打,还是其他什么事?”
“他们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那个女人不肯说,非要等市局的警官来了才愿意说。”关楠复述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原话。
“这可能还真不是因为被打。”季安旸把面前的东西收了一下,合上了电脑对叶景希一抬头:“走吧,去听听她的冤情,说不定和蓝洮的案子有关。”
他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解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大致情况,她名叫郗蔓,现年三十四岁,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整个资料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包括她的老公孩子,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的经历。
郗蔓的资料简单的一眼就能看到头,所以季安旸在到达医院之前又查了点与她有关系的其他人和事。最后发现,在郗蔓的人生经历中,唯一算得上特殊一些的就是她的弟弟郗维了。
郗维已经去世,而且他还不是正常死亡,他的死涉及到了一起案子,在公安系统里还能查得着。
那原本是一起入室盗窃的案子,小偷潜入郗维家中进行盗窃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想逃的时候郗维却拼命控制住他不让他逃跑。小偷在和郗维搏斗的时候,被小偷手里拿着的刀意外捅死了。
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小偷盗窃并未能带离现场的电子设备和一些金条以及首饰,以现场的情况来看,小偷的盗窃手法还是很专业的,如果当时没有被发现,郗维只要不去查看那些东西,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发现被盗的事情。
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没有什么疑点。整个过程中唯一可能存疑的地方就是那个小偷在意外杀人之后可能是因为过于恐惧,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从楼上跌落,摔成了植物人,直到今日在医院已经躺了近两年了。
而那个小偷正好就在这家医院里,季安旸和叶景希去找郗蔓的时候顺便路过了那个小偷的病区,向医生打听了一下那个小偷的情况。
据医生说,病人醒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但目前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可能躺个一二十年也会一直维持着现在这个样子。至于其他的,当年在调查的时候就已经盖棺定论了,没有任何疑点。
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之后,他们就立刻去了郗蔓的病房。走进病房的时候,郗蔓已经收拾妥当,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看起来好像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
季安旸在见到郗蔓之前想过她想说的冤情可能就是她弟弟的案子,毕竟凶手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他们本来也没有太在意,但没想到郗蔓所说的有冤情的事情并不是这一点,准确的说不只是这一件事。
郗蔓见到他们之后,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蓝洮杀了我弟弟。”
这个转折让季安旸始料未及,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叶景希,然后就从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意外之色。
季安旸看过这个案子的调查记录,当年这个案子也算是查得非常细了,警方查过了郗维以及那个小偷的社会关系,和蓝洮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何况这件事已经过了近两年,郗蔓也从来没有对这个案子提出过异议,怎么现在蓝洮一死,郗蔓就忽然跳出来说这件事了呢?
郗蔓见他们面露诧异,也不觉得意外,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而且她和其他大部分去找警察想要伸张冤屈的人看起来都不一样,她很平静,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了,已经足够让人冷静下来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不会信,但我还是想请你们听完我说的话。”郗蔓坐正了身体,从她的随身物品中拿出了通讯技术创新大会的邀请函:“蓝洮在大会上展示的系统,我指的是他最开始播放的那一套是我弟弟研发的。”
季安旸微微眯起眼睛,本能的觉得郗蔓不是在说谎。
“我有证据,我弟弟研发的那套系统我有原始版本,你们可以拿去做对比鉴定,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郗蔓面上的神色虽然有些急切,但却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季安旸思索了一下现有的证据说:“一套系统的研发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即使蓝洮是在两年之后的今天才展示的这套系统,其中有一些关联,也未必就能说明蓝洮的这套系统就是郗维研发的。”
郗蔓听了这句话微微一顿,随后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因为两年前蓝洮曾经想要从我弟弟手里买下这套系统。”
季安旸给姜珆发了个信息,让她去查一下郗维当年的研究。
“我手里没有证据,你们可能也不会相信我,但这件事是真的。”郗蔓说到这里目光黯淡了几分:“您也知道研发一套系统需要很长的时间,那套系统是我弟弟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开始研发的,直到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才初具雏形。当时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创立了一家工作室,专门研究这个项目。但因为他们都是搞研究的,不懂经营,所以很快就没钱了,无法继续研究下去,他们只能被迫开始融资。
就在这个时候,蓝洮发现了这套系统,他认为这套系统具有很高的价值,就很想买过来。但他不只是想要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进行买断,而且还想对这套系统进行改造,以用来从事像窃听这样的非法勾当。
我弟弟发现这件事之后不同意把系统卖给蓝洮,蓝洮当时和我弟弟谈了几次,一直谈不拢也就没有再找过我弟弟,看起来好像是放弃了。但之后没多久,我弟弟就出事了。
我本来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直到我参加了这场大会,看到了蓝洮展示的那套系统,我才明白我弟弟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他们想要抢我弟弟研发的系统!”
季安旸手中的资料正好翻到了郗蔓那一页,郗蔓本科确实也是通讯专业的,也曾经在郗维的的工作室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她了解这些事情,掌握一些线索确实不意外。有专业背景,在大会上一眼看出蓝洮展示的系统有问题也很有可能。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因为激动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的女人,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她手中的邀请函:“据我所知,您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和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关系,您在这两年也没有将蓝洮和郗维的事联系到一起,那么今天你为什么会去参加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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