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蔓的目光闪了闪,第一次将视线微微移开了几分。
不等她开口回答,季安旸就继续说:“这场大会邀请的都是业内有一些影响力的人,邀请函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得到的。你今天会出现在大会上不是巧合,是特地来的,是专程想来看那套系统吗?”
“我……”郗蔓犹豫了一下,垂下头沉默了片刻才再次抬起头,手里的那张邀请函也被她握紧了:“这张邀请函是有人寄给我的,对方说只要我去了,就可以知道我弟弟是怎么死的了。”
“所以你就去了?”季安旸问:“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吗?”
“我本来也是这个专业的,虽然现在已经不干了,但我还是对这行很感兴趣的。这场大会在业内确实很有地位,即使没有我弟弟的事,我也很想去看看。”郗蔓松开了那张邀请函,把它放在床上:“何况对方说了我弟弟的事,我又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给你寄邀请函的人是谁?”叶景希问。
郗蔓摇摇头:“不知道,信封是直接放在我家的邮箱里的,没有寄信人的信息,里面只有这张邀请函和一张打印出来的纸条。不过那个信封我没扔,我可以拿给你们。”
尽管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存疑,但季安旸还是安排人和郗蔓一起去取了郗维那件事的相关证物。看着从郗蔓家里搬出来的一箱箱物品,叶景希问他:“你觉得郗蔓的话有道理吗?”
郗蔓没有任何蓝洮杀人的证据,即使她提供的线索全部为真,那也只能证明蓝洮盗取了郗维研发的系统。而蓝洮已经死了,这套系统也还没有流入市场或是投入使用,五域集团没有获得任何实际收益,这连价值都不好计算。
“她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季安旸说:“蓝洮在大会之前一直对要展示的东西严格保密,连对警方和活动策划方都不肯透露一丝一毫,除了是要对新系统严格保密之外,恐怕也是怕被我们查出什么问题。所以他展示的这套系统本身就很有可能存在问题,也许就是来路有问题。”
叶景希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又问:“可如果郗蔓说的都是真的,那给她邀请函,告诉她这些事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郗蔓是为了弄清郗维的死因去参加大会的,偏偏又是她是当时在场的近千人中唯一一个被打伤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的受伤可能也是背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让她一定会被我们关注到。”季安旸看向了他,目光带了几分严肃:“背后的人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叶景希思考了一下:“你觉得做这件事的人,和杀蓝洮控制米沙羽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季安旸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才点点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可他已经杀了蓝洮,再把他之前做过的事公布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凶手可能就是想把蓝洮以前做过的事一件一件的摆在我们面前。”季安旸面色微沉:“他们是想引导我们去查一些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季思源一直在查的事情,那一系列案子中,所涉及到的四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全部都已经死了,凶手行凶的顺序和他们调查的顺序是一样的。尽管杀人手法多种多样,但控制米沙羽这件事却和他们觉得可疑,因而放在一起调查的那些案子如出一辙。
还有这一次郗维的事情,小偷意外杀人,然后坠楼成了植物人,这虽然和精神问题豪无关系,但这个案子给人的感觉却和那些案子很像。
从凌峻遇害开始,就好像有一个人在背后引导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在调查那一系列案子,有那么一瞬间,季安旸甚至有点怀疑这些案子是季思源做的。
他现在觉得十分有必要重新去审视这一系列案子了。
在等技术科分析两个系统的相关性的时候,季安旸回家去见了一趟季思源。
这位季大教授一如既往的在研究他的黑暗料理,不过他今天做的东西倒是和以前有点差别,竟然开始研究起海鲜了。
“你先别说话。”季思源一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及时制止了他开口:“先吃完饭再说。”
季安旸回到桌边,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袋他小时候常吃的膨化食品,打开就往嘴里塞了一把,说起来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吃起来还真是挺愉快的。
“季教授,今天这做法怎么升级了?”季安旸看着季思源摆在他前面一盘白花花的东西,感觉这东西好像也就勉强熟了。他小时候没怎么吃过季思源做的饭,到现在他就更不想吃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简单的烹饪方法。”季思源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快尝尝,我新研制的做法。”
“您这烹饪方法也太简单了吧。”季安旸夹起了一块看了看,那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比放在盘子里的时候更让人不敢吃:“怎么忽然研究起海鲜了?”他说着,咬着牙吃了一口,还算科学严谨的季思源总不至于做出什么有毒的东西。
“这不是小七给我带的吗。”季思源一句话还没说完,季安旸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那口味道很诡异的东西喷出来。
“这些是她给您买的?”季安旸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来看看我这个救命恩人还需要你批准啊。”季思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季安旸在想解释的那一刻,看到季思源玩味的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所以他立刻住了嘴,摆了摆手:“我们还是说案子的事吧。”
季思源在刑侦这一行混的时间比季安旸的年龄都大,何况还是对季安旸这样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他能完全猜透他在想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好像目的达成一样的说:“行吧,案子又出什么问题了?我听说蓝洮死了?”
说起案子,季安旸也正色起来,将大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季思源听完沉思了片刻,把线索墙上的蓝洮也划掉:“现在四个人都已经死了。”
“我一直觉得这四个人的死法和与他们的集团有关系的那几个案子有相同之处,就像是有人在报复他们。还有郗维的那个案子,这感觉太像了。”季安旸看了一会线索墙上已经被划的不剩什么的几个名字,转头看向了季教授:“您当年在把那些案子归类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还遗漏了一部分?涉及到这四个集团的案子不止这些,所以还隐藏着可能会对他们复仇的人。”
“这很有可能。”季思源毫不在意:“我放在这里的案子基本上都是我经手过的,其他人办的案子我拿到案情资料不够详细,可能会漏掉一些线索,所以就没有把它们都归到一起。”
季思源向后靠在桌子的边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些案子的作案手法并不是完全一致的,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不具有一个明显的规律。这些案子我无法对它们进行确切的归类,漏掉的可能性很大。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挑出来的这些案子,很可能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季安旸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无解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他们调查的方向非常正确,但现在好像在背后有个人在推着他们向前查,而他们越查就越发现这个案子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他们好像只查到了冰山一角。
“我真的感觉是有人看我们查得太慢了,等不急的想把参考答案都告诉我们。”季思源摸着下巴:“就好像期末考试前给学生划重点一样。”
季安旸看着季思源的侧脸,见他似乎对凶手并不感觉到深恶痛疾,反倒是有种十分欣慰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是一个一学期什么也没学会的学生拿到了期末考试重点。
他脑子一抽,忽然问了一句:“季教授,这些案子不会真的是您做的吧?”
季思源丝毫不恼,转头向他笑了一下:“这要这是我做的就好了,可惜啊,我真是做不到啊。”
他说完笑了笑,又正色起来:“反正不管是谁干的,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无论是那四个集团的联盟,还是这个凶手,他们都已经做了太多的事,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季安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季思源可能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但凭他对季思源的了解,他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
“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季安旸直到回到市局之后,还在想这件事。他把这话在嘴里叨念了一遍,电脑屏幕上就闪过了一个新文件到达的提示。
“安旸,我现在也觉得郗蔓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了。”叶景希挂断了与郗维当年出事的地区派出所的电话,回头对季安旸说。
“怎么?”季安旸从出神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他。
“我向当年负责调查郗维那个案子的民警聊了聊,开始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说案子没问题,我多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就开始心虚,然后我又仔细问了问,他这才说当时这个案子其实还是存在一点点小问题的。”
“这案子有不合理的地方?”季安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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