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柒微微一顿,随后慢慢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有和我提起过。”
季安旸忽然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这其中的逻辑。如果程珺娅真的有问题,米沙羽的事情和她有关,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和程峙的事情有关,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这样来看,程峙和程珺娅就都和那四个集团的系列案子有关了。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好像又提升了一级。
季安旸心中忽然冒出了一种很恐怖的想法,他觉得他们所遇到的所有案子,无论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所调查的内容,所有逻辑所有线索,其实都是同一件事。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于庞杂,所以他们现在触及到的所有线索链都只是冰山一角。
这让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他趁在阳台上透风的时候给季思源打了个电话。
季思源接通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起来好像有隐隐的风声吹过,电话一接通,他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少见啊,你要是晚上不打算回来不用和我报备,我知道你丢不了。”季思源这不着调的开场白顿时让季安旸满心的郁闷随着夜晚的寒风散了不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有点正事想问您。”
他听着电话听筒里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风声,都能想到季思源在那头有一搭没一搭听不得太认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您现在先稍微正经一点行吗?”
“你个臭小子。”季思源不满的说了一句,他周围的风声随即安静下来了一些:“行,什么重要的事啊,你问吧。”
“我们前两天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协助我们问米沙羽的口供,现在出了点问题,我们怀疑这位心理医生可能有点问题。”季安旸望着远处城市中亮起的大片灯光:“这位心理医生叫程珺娅,是程峙医生的女儿。”
电话那头好像忽然安静了一瞬,连隐隐的风声都寂静了片刻。
停顿了一会,季思源才开口:“珺娅啊,我知道她,她出什么问题了?”
“您知道程珺娅是程峙的女儿?”季安旸一怔,怎么好像他们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他又为什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了。”季思源说:“她小时候我还带她去过游乐场呢,直到现在她还偶尔会来看看我。”
季安旸微微皱眉,他虽然不常回家,但如果对此一无所知,这也不算是巧合了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季思源仿佛能看到他一样:“我和她的联系只是出于对故友女儿的关照。我一直在调查程峙的死因,她也在调查这件事,有些时候她会很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季安旸在那一瞬间简直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回应这件事,但对于一个只是想调查父亲死因的女儿,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什么。
所以他平静了一会,没有再问关于这个问题的事情,而是问:“那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季思源也同样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怀疑程峙的死有问题,不是那种在自杀和他杀上纠结的问题。我怀疑的是他的死和我在调查的涉及到那四个集团的系列案件有关,他有可能也是那些案子中的一环。”
季安旸听到这里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程峙不让程珺娅学心理学可能就是怕她牵扯进这些案子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的那般,程珺娅为了调查他的死,也被牵扯进去了。这案子是个庞大的冰山,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掩藏在水面之下。
季思源没有等他问,就接着说了下去:“据我们现在已经掌握的事实,程峙没有杀过人,他也没有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离奇被杀,他是自杀的。
但他死前的精神状态非常不正常,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不正常,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来。可他的表现不同于任何一种我所知道的心理问题,我实在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些年我为了调查这件事也学习过一些心理学知识,但我始终没能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一直没敢把程峙的事情和那些精神病杀人的案子放在一起。”
季思源说完就沉默了下来,季安旸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隔着电话的信号,站在冬夜的星空下,吹着夜晚的冷风。
在他身后,乔予柒悄然关上了打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靠在阳台边的墙上,眉间微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再晚些时候,在季安旸离开乔予柒家之后,乔予柒拨通了程珺娅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程珺娅惊喜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怎么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乔予柒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你最近又做了什么?”
程珺娅听到这句话,声音平和了些,但依然隐隐的透出了几分隐藏不住的喜悦:“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啊,我明天要去找凌宇深说一些事,如果你想知道,可以来找我们。”
她说完,不给乔予柒继续多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乔予柒一个人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出神。
乔予柒眉间微颦,望着窗外的夜空。在夜晚无数灯光的衬托下,天空显得有些发白,带着一种粘稠的化不开的压抑感,好像又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乔予柒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迅速的化成了一滴水,她麻木的手却没有感觉到半分寒意。
她在听到程珺娅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去,程珺娅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们都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说时间地点,因为这实在已经是太清楚的事了。
程珺娅在市郊有一套房子,房子的地段很不好,说是观景房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景色可以看。这个小区的房子虽然卖出去了大半,但却很少会有人住在这里,一年之中总有一段时间像个鬼城,因此房价也非常低,完全就是开发失败的产物。
乔予柒推开门的时候,凌宇深和程珺娅都已经到了。
程珺娅在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破沙漏看,而凌宇深则在把玩着一套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束缚衣,这两个人看起来就显得不那么正常。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乔予柒没有和他们寒暄,走进去就直接问他们。她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做了些什么,而且事情的结果会很不好。
“怎么这么怒气冲冲的。”程珺娅抬起头向她笑了笑:“我们又犯什么错了?”
“你们不要这么和我笑嘻嘻的。”乔予柒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拿开了她面前的沙漏:“这段时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件事情你会知道的。”凌宇深走过来坐在她面前,望着她笑了笑:“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予柒满心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被他们打哑谜一样的话说得火冒三丈,正想再问,程珺娅就先开口了:“你相信我们吗?”
凌宇深向后靠了靠,唇边噙着一抹笑意:“你得相信我们,不然我们可是会很伤心的。”
程珺娅拉过乔予柒的手:“你先别管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不会害你。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
乔予柒垂眸沉默了一会,果然没有在这个问题生继续问下去,只说:“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们。”说完她抬起头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说吧,你们现在让我过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程珺娅抱着手臂看了一眼凌宇深:“我就说嘛,咱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凌宇深望着她,他双眼的眸色很深,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在中午的时候去警局找一趟季安旸。”
“为什么?”乔予柒问:“我要找他做什么?”
“干什么都行,只要去了,再稍微多待一会。”凌宇深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乔予柒看着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还是又问了一句:“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
“你可以放心,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对他破案有帮助。”凌宇深的语气很随意,听不出什么其他意思。
乔予柒将信将疑的看着凌宇深,她对他们今天说的话有些怀疑,但对他们这两个人是绝对信任的,至少在她的记忆中确实如此。
“至于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应该很快就可以知道一切了。”程珺娅说这句话的时候,眸中忽然闪过一抹落寞,她看着被推到桌子一角的破沙漏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乔予柒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那是什么,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割舍掉,又或者是她拼命保护了很久的东西还是要丢掉了。让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心底一阵发沉,她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不过应该不会很久了。”凌宇深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见乔予柒看过来,他抬起头扬起了一个笑容:“到时候你就都知道了。”
乔予柒看着他,心中的不适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改变,反倒是觉得更怪异了。
程珺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柒柒,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能帮你做心理疏导了,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再给你做一次催眠吧。”
乔予柒本想说她这段时间的情况还可以,不用做心理疏导也没有问题。但一想程珺娅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程珺娅去给乔予柒催眠的时候,凌宇深也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就坐在客厅窗边的沙发上,望着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紧闭的房间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套装修得很简易的房子里,有一个房间布置成了心理治疗室的样子,看起来和程珺娅工作室里的那间几乎一模一样。
乔予柒在那张她熟悉的躺椅上坐好,程珺娅就坐在她身边。
“从现在开始,尽可能的放松下来。你可以想象自己正漂浮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海水微微晃动,海上的阳光刺目,你或许觉得睁开眼睛很费力,那么你可以不用坚持什么,试着不再睁着眼睛。”
话音未落,乔予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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