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一个阿姨,就问阿姨:“这里是哪里?”
阿姨说:“这里是前面。”
夏楠问:“前面是哪里?”
回答:“是前面。”
阿姨走远了,柳慕有点生气说:“我勒个去,这阿姨八成是傻子吧,问个路都说不清楚。”
结果她们再往前骑看到一个路牌,上面写“乾面”,天呐,这个地名就叫乾面,阿姨没骗人,傻子是她们自己,这地名也太搞笑了吧,如果老师来家访问,你家在哪里?我家在前面,前面哪里?乾面啊!哈哈哈哈,好好笑。
旁边有一道坡,不是很陡,是平缓且长且宽大洁净,夏楠心生好感,她示意柳慕往那条路上走,她们飞奔在这条私家路上,而路的尽头是一座私宅。没想到乾面的后面竟窝藏着这样一块别有洞天的风景,私人住宅是普通房子三四座之大,足足有七八榴,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而三角梅正开得热烈。
俩人停好车,不敢擅自闯入私人住宅,好在住宅并不是高墙,而是宽松的栅栏,在花树掩映中能看到花园,俩人伸个脑袋好奇地张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们竟然看到了地理老师莫挽澜和几人在花园里,貌似在喝茶聊天。她们以为的平平无奇的地理老师,实际上是一个隐形的富豪,她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
第二天她们告诉舞阳,舞阳说:“同事都知道啊,有人工作为三餐,有人工作只是为了消遣解闷,莫挽澜就是后者呀,他家境好,他丈母娘家有钱,前几年投资房产更是赚了不少钱,钱都流向不缺钱的人。”
夏楠说:“我们都很喜欢他,他那么幽默又帅。我还以为教师队伍都是没钱才来教书,是他教我认上弦月和下弦月。”柳慕补充:“还有向风坡和背风坡。”
周末舞阳抽空去了一趟道观去看姑婆,其实也不是去看姑婆,也许是喜欢上道观的清净。姑婆见到她也很是欢喜,也许姑婆也有她的寂寞。天上慢慢飘啊飘的云,山上摇啊摇的树,仿佛时间是静止的。
舞阳和姑婆坐在道观前的凳子上,每次都很放松,好像啥都说了,又好像啥也没说。姑婆说六零年的时候,她正在读书,学校发放的饭团,她饿得胃疼也不舍得吃,省下来带回家给弟弟吃,几个弟弟争抢吵架,结果她挨了胖揍。她说起挨揍的往事啊,是抒情地带着笑意。她说:“五年级的时候坐在课堂里,突然下起了花瓣般大的雪花,飘啊飘下来。放学走在雪里,咯吱咯吱地响,周围变得跟平时不同,都描上了雪的白色。小时候我喜欢看武侠小说,走在巷子里总幻想着屋檐上突然有侠客跃身而下,又幻想着自己手持绝世武功和剑行走江湖,从南方到北方,从东部到西部,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品尝各式各样的美食,每天过不一样的生活,不知道惊喜哪一刻与我相遇。”
她感叹:“我并没有实现年少的梦想,我过上了截然相反的生活,行走江湖的梦终究是梦。”
“姑婆,你为什么会一直单身?”
“当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没去思考这个问题,后来怎么就30岁40岁50岁?时间过得太快,没怎么过就过完了一生,浮生若梦黄粱一梦。”
舞阳问姑婆:“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姑婆说:“我也不知道,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如果能够的话,多做点贡献,如果不能的话就苟活着,啥也别想,过一天算一天,一日一生一天当一生过,晚上睡前我们会将白天喝茶的杯子洗干净,倒一边放在杯架上,也许明天将不再醒来。”
姑婆说:“我带你看看我种的地瓜,长得这么漂亮,叶子又绿又大。杨梅,我种的杨梅,明年就可以吃到杨梅。养了三只猫还有一只仓鼠。经常给仓鼠洗澡,现在手伸到笼里,它会用爪子碰碰以示亲密。”
姑婆突然说:“越老记忆越清晰,年少时喜欢的那个人,他有美丽的卧蚕单眼皮薄薄的嘴唇浓密的黑发,性格耿直有啥说啥爱恨分明,有时成熟稳重有时幼稚蠢萌,也并不是长得特别俊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一直刻在脑海几十年,越来越清晰,陪我走尽一生的路。”
姑婆说得平淡无关痛痒,但舞阳听了,觉得荡气回肠,这也许才是姑婆一生未婚的原因,他早已化成精灵陪着姑婆,在风吹过树梢的时候,在流云划过岩石的时候。
政治任务是学校要评一标校,岩鹰在心里骂了督导组一千遍。一标校评选,这些专家挑刺又挑刺,收了钱仍然一脸倨傲。岩鹰敬酒,其中一位赵专家当做没听见,眼皮不抬一下,还好岩鹰机敏,停顿一秒,马上说,看来领导不胜酒力,我先干为敬,然后迅速略过他到下一位。不愧是岩鹰仍然笑眯眯,不受任何影响云淡风轻,说说笑笑,倒是那位专家臭着一张下雨的脸一时缓不成晴天,有些尴尬。酒局中人眼晴雪亮,岩鹰的游刃有余在推杯换盏中彰显。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管得过多过死,外行人管内行人,一些死宅在办公室从不在一线教学的专家来把控教学,何不吃肉糜的专家大有人在。唉,岩鹰叹息,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饭唱歌跳舞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到位,才勉勉强强将这些专家送走。送走专家像送走瘟疫一样,释然且放松。虽然岩鹰自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但是他还是喜欢好人,对这些**的专家实在没什么好感。
回到家中洗漱一番找个舒适的姿势躺下,岩鹰点开微信,点开前不久拍的全家福,那是为迎接八十周年校庆全体同事拍的合照,点击图片放大图片,看到了舞阳的脸。在与专家虚伪交往后,放松下来看看舞阳的脸,觉得是至上的享受。
岩鹰正用美好来冲淡灰暗,他又重新刷了舞阳的朋友圈,舞阳的微信名字“无幻”,岩鹰想:“无幻是什么意思呢?是无还是幻呢?” 一只萌蠢黑丑又可爱的猫,舞阳在图片下配文“可爱滴很”;一位考清北的学生,她的祝福“心有繁星沐光而行一路繁花祝贺祝福”;配文“碰到小羊羔了,好开心,这周肯定欧气爆棚,嘿嘿”,配图是两只可爱呆萌的羊羔。岩鹰笑了,他就这样陪着手机沉沉睡去。
蓝亭与好友洛洛逛街,边走边聊,絮絮叼叼。蓝亭说:“我跟老廖相亲认识,我们是闪婚,认识三个月就结婚,我觉得他踏实努力,是一个非常值得托付的良人,我只喝了他一碗绿豆汤,花费一块钱,就被娶了!”她其实想说这么多年她还是挺幸福的,虽然岩鹰扑来扑去忙于工作,像候鸟回家短暂歇脚,但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逛着逛着洛洛雀跃:“这里有一家煲仔饭诶,看起来好像好好吃的样子,要不我们试试?”
蓝亭摇头抗拒:“算了,吃了会胖。”
洛洛神往:“看起来好像好好吃的样子啊,去尝一尝吧。”
蓝亭想陪洛洛,且自己也馋,于是双脚不听使唤就往煲仔店挪动。
洛洛说她要吃苏菜,蓝亭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吃蟹粉狮子头或松鼠鱼,结果她点的是扬州炒饭,蓝亭点了小笋肉末米线。
蓝亭有丝悔意:“嗯,味道一般肉末少,小笋没看到,只有两根青菜,米线倒是不少,不吃怪可惜的。”
但吃完更后悔,一下子肚皮鼓出来,现在新陈代谢慢下来,吃多少都囤成脂肪。回到家站上电子秤惊呼:“又长了三斤,不会吧?”瘦子死活都不相信,有人敢吃就会胖立竿见影,但易胖体质就真的吃多少囤多少。蓝亭想不通,身体都不用消耗能量吗?蓝亭想明天我就一口都不吃,看她怎么胖?
蓝亭愤怒地将楼上楼下拖了三遍,拖到深夜。踩秤一看只少了一斤,她也是醉了,而廖岩鹰正在呼呼大睡。蓝亭羡慕中,男人真好,不缺吃喝玩乐,吃了还不长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真不公平,真不想是易胖体质。
蓝亭搜了搜“易胖体质有好处吗?”
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天生易胖体质之说,要么爱吃,要么懒惰”。好了,这下被揭穿了,连绝食的心都有了!
又一个周末,莫挽澜盛情邀请双班到他家尝尝变态辣拌面,于是众人欣然前往。舞阳让岩鹰帮忙洗菜切菜,岩鹰也是服从。舞阳炒了一盘螺,神神秘秘的样子。岩鹰手脚稍微慢点,就被舞阳“暴揍”一顿。今天的主题就是一个字,辣,拌面变态辣,辣子鸡辣,水煮牛肉辣,麦螺更辣,辣到舞阳耳朵都短暂聋了,她觉得刺激畅快,就像在游戏中狂飙一样。
仰止感叹 :“社会上总有那么一群人是个炸裂的存在,他们没做什么,但却吃好喝好,钱从哪来?”
他又问舞阳:“舞阳你呢?你可曾吃过生活的苦?”
“说真话父母对我要求不高,只要活着就行,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给我。”舞阳笑笑。
舞阳自嘲:“过于安逸会急剧腐化吧,北魏孝文帝改革迁都洛阳,南方花花世界迷人心智,游牧民族的彪悍不复有。”
“你家里那位呢”?舞阳喝了几杯有了些许醉意。
“她呀!可忙了,忙得脚不沾地。”
“你出来喝酒她没意见吧?”
“她哪里会注意我,闺蜜一个电话就能说上半天。”
想到岩鹰老婆舞阳有丝不快,但她啥也没说。舞阳将酒一饮而尽,突然有点惆怅借酒浇愁,于是有人因为开心有人因为伤感,各怀心事,借酒渲染自己的心境,于是酒越喝越多,夜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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