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舟安排助理去通知陈琳以及处理片场的善后事项,并让片场工作人员封锁消息,没有通知,尽量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情况。
她只让夏雨荷跟着去医院,坐上车飞驰而去,团队的保镖和片场的两个工作人员坐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
江清梦强撑着睁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姜之舟小心翼翼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肩膀:“乖,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休息,现在送你去医院。”
哄小孩似的口吻,却真哄得江清梦安静地靠在她怀中,温软得像一只绵羊。
怀中躯体滚烫、柔软、馨香,姜之舟低头时,唇瓣不小心蹭过怀中人的耳廓,顿时怔住。
她抿了抿唇,耳朵跟着一块发烫,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怀中身体柔若无骨,女子的清香一阵阵钻进她鼻尖,搅得她思绪一片混乱,耳根热意阵阵。
她稍稍松手,不再紧紧抱着,别开头,试图冷静。
副驾驶座上的夏雨荷转过身来,递给姜之舟一个电子测温仪:“看看多少度了?”
姜之舟接过测温仪测量后,看着屏幕的数字说:“38.6℃,还不算高烧,就是她的手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夏雨荷急了:“刘叔,还有多久到医院?”
司机刘叔说:“快了快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这孩子累坏了,这两年没睡过一场好觉,我看着都心疼。”
刘叔的女儿和江清梦一般大,每次看见她就想到自家女儿。
对于事业上升期的艺人来说,充足的睡眠太奢侈。
江清梦成名才一年,根基未稳,真正拿得出手的作品太少,需要不停参加活动来保持曝光度。
姜之舟低头看着怀里江清梦,淡声说:“在圈里,能睡饱觉的明星只有两种,一是像我这样没戏拍的十八线,二是地位稳固的天王巨星。”
刘叔透过后视镜了眼姜之舟,发自内心般说:“沈小姐这么好看,将来一定会红的!刘叔我看人很准的!”
姜之舟笑:“承您吉言。”
夏雨荷咂舌:“这行真是太辛苦了。”
姜之舟回:“还好,挣钱多,不算辛苦。”
刘叔、夏雨荷:……
前世姜之舟出身贫寒,10岁那年父母把她送到乡下的一个戏剧团拜师学艺,主攻刀马旦,16岁在市里表演时,被一个星探看中,拉去拍了一只广告。李泽导演从电视广告上看到她,找到她出演《惊蛰》,还资助她考取中戏,让她接受系统的学习。
她从小吃没钱的苦,知道如果不是当初误打误撞走进娱乐圈,等待她的,是生活中更多的苦难。
所以她从不抱怨演戏有多辛苦,拍武打戏那些年弄得遍体鳞伤是家常便饭,以至后来她的经纪人苏果,在微博上看到新生代艺人晒出有几道划痕的手臂、“敬业”通稿漫天飞、底下粉丝心疼得嗷嗷叫时,就乐不可支道:“你瞧瞧人家这伤口,这划痕,幸亏早送医院了,再迟点伤口都愈合了。”
到达医院时,姜之舟打开车门,回头望了眼身后:“应该没狗仔跟着吧?”
夏雨荷准备好口罩帽子下车,说:“这辆是今天刚换的车,今晚狗仔还不知道,明天就不一定了。”
姜之舟点头:“让他们注意安保,不要太兴师动众,一两个人跟着就好,你和陈琳联系,剧组的负责人和导演联系,把清梦的情况汇报给他们。”
医院里,医生给她们安排了专门的VIP病房。
病房里,江清梦右手绑着绷带,左手输着点滴,门外传来年轻小护士低声细语的交谈声:
“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啊,到底是不是江清梦啊?”
“绝对是!你看这眼睛多勾人啊,再说门诊病历上都写着江清梦三字呢!”
“好瘦好好看!”
“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待会去要个签名吧!”
“她旁边那位美女是谁?看着不像是助理,也是位明星吧。”
夏雨荷让保镖关了门,顺便去提醒医生护士注意保密,请他们不要泄露江清梦的病情和行踪。
发烧38.6℃,外加右臂韧带拉伤,江清梦半躺在床上,烧得脑袋发昏,还要考虑工作安排。
她向夏雨荷确认:“明早有通告,对吧?”
夏雨荷点头:“对,还是外景,和男主的对手戏,我和导演请个假吧。”
“不用,照常拍。”
“那把你的戏份挪到下午拍?”
“下午要去一趟上海,出席一个品牌活动。”
“可你后天早上也有通告。”
“明晚赶回来就好。”
“好……那我和陈琳姐说一声。”和江清梦相处时间不长,但夏雨荷早已习惯不对她进行劝说,江清梦看似温软好说话,可她决定的事,谁也没法改变。
姜之舟倒了杯温水给江清梦,江清梦接过,和她商量说:“星河,今晚谢谢你了,我让刘叔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姜之舟摇头:“没关系,我明早没通告,而且我已经让刘叔去附近酒店休息了。”
江清梦犹豫道:“那你……”
姜之舟把退烧药塞她手里,淡道:“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先把烧退了吧。”
江清梦看着手心的退烧胶囊,抿了抿唇,轻轻道声谢。
吃了药,江清梦很快又睡了过去。
姜之舟对照顾病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十分熟练。
两年前,父亲卧病在床,她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守在床榻,日夜照顾,直到警察找上门,以“吸.毒”为由将她扣走拘留。
那时父亲躺在病床上,亲眼看着她被警察带走,气急攻心,说不出一句话,流着泪拔了针头,挣扎着要站起来阻止,却怎么也爬起不来,咳了一床单的血,昏死过去,没能抢救回来。
曾经日夜守候在床榻,却没能见上父亲的最后一面。
多可笑可悲。
姜之舟拿出包中的剧本,搬了张椅子,坐在江清梦左手边上,默背剧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江清梦。
夏雨荷和陈琳汇报了情况,走进病房,拍了几张江清梦挂点滴的照片,发给陈琳。
见姜之舟伸手探江清梦额头的温度,夏雨荷站在床尾,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她俩的合照。
两个绝色美人同框,美好得像一幅画。
没有修图,没有美颜,夏雨荷直接把原图发到了自己微博上,设为好友圈可见,又打开微信,给沈星河(姜之舟)发了一张。
折腾完一切,姜之舟让夏雨荷躺另一张床上去休息。
小助理初时不肯,让姜之舟去睡,她自己来照顾江清梦,姜之舟却说:“我明天没有通告,你还要陪着她赶通告赶飞机,能和我比?”怼得小助理不再推辞,老老实实躺床上养精蓄锐。
三个小时后,江清梦挂完点滴,退了烧。
护士撤去输液管,退出房间,还体贴地替她们关了灯。
守在床边的姜之舟这才松了一口气,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疲倦感涌上心头。
她看着江清梦,想不通自己这是图什么?放着酒店的大床不睡,跑来陪这颗摇钱树受罪。
脑海蓦然浮现江清梦在夜色下的笑容,明眸流转,顾盼生辉。
漂亮得像个妖精。
姜之舟借着夜色,用目光细细描摹江清梦的容颜。
夜色中的她,睡容沉静,秀丽的眉目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浓淡皆宜。
姜之舟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伸出食指指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默默问她:去年那场晚宴,给了你联系方式,后来为什么没再联系我?你不是喜欢我?是我的影迷么……
若能以从前的身份和她相识、相交,也许,她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闲时能约着一块逛街、聊天、健身、看电影,多好。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代沟,毕竟相差七岁……
应该还好吧,和她交个朋友而已,又不是要和她过日子,有什么代沟睁一眼闭一眼就好了。
胡思乱想了会儿,姜之舟暗自发笑。
她对这个小姑娘,真的很特别。
一见到她,就会想到很多有的没的,思绪以她为中心,绕着她打转。
为什么呢?
也许因为似曾相识。
每次见到她,总会涌起奇怪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姜之舟想到了《红楼梦》,脑海浮现那句经典台词: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不禁低头一笑。
她又轻轻戳了戳江清梦的脸颊,在心底问:前世,我是不是也见过你,欠了你什么,今生来还债了?
就当是还债吧。
目前欠了这小姑娘两笔债。
一笔钱债,一笔人情债。
不知何年何月能还清?
姜之舟又笑了一笑,替江清梦掖了掖被角。
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趴在床头,渐渐入睡。
黑暗中,江清梦缓缓睁眼,没有出声,视线望向姜之舟,若有所思。
姜之舟不习惯趴着睡,迷糊中还记挂江清梦夜半醒来会口渴,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眯了不到五分钟,耳畔传来淅沥淅沥的雨声,她迷蒙地睁眼,看向江清梦。
四目相接。
姜之舟愣了愣,随即拨开江清梦额前的碎发,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收回手,在小声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江清梦说:“不渴。”
“那继续睡,快天亮了。”
江清梦一时没回答,视线转向落地窗的方向。
落地窗外是阳台,天正下雨,雨声渐大。
过了好久,久到姜之舟以为她睡着了,黑暗中才传来她低低的嗓音:“有点怕黑,睡不着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黑。
姜之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轻声安抚说:“现在3点半,再过半个多小时,天就亮了。下雨天,很好睡的。”
江清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之舟正打算放下手机,继续趴着睡一会儿,忽然看见三个小时前,夏雨荷给她发了一张图片,就打开微信看了眼。
是一张姜之舟坐在床边照看江清梦的图片。
照片中,江清梦躺在病床上,左手绑着绷带,右手挂着点滴,双眸紧闭,眉尖微蹙,唇色苍白,如同陷入沉睡的睡美人。
姜之舟坐在一旁,手背贴在江清梦的额头上,她垂下眼帘看着她,眼睛深邃,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精致得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这有什么可拍的……
心中虽这么吐槽,姜之舟却按下“保存到手机”的选项,然后收起手机,继续趴着睡觉。
闭上眼,照片的残影依旧逗留在脑海中,姜之舟不自觉地在心底描摹江清梦出水芙蓉般的清丽面容。
恍恍惚惚,似睡非睡,有些许凌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记忆深处仿佛埋藏了一颗种子,即将挣脱时间的枷锁,破土而出。
下一秒,姜之舟蓦然睁眼,回忆如开闸的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想起来了!
八年前,姜之舟19岁,江清梦12岁,彼此在现实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家医院……
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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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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