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丝瓜揉着眼睛打开房门,细瘦的肩膀上吊着小白,两个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还是满心期待地推开师兄的房门。
房间里空空的,床铺也很平整,小丝瓜一脸失望,却仍旧不死心,又同小白三两下爬上上楼的木梯,推开石小荞的房门,里面也是空的。
小丝瓜抬手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安慰它同时也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一定是路程太远,师兄找到小荞姐后耽误了行程。即使今日没回,明日也该回了。”
下了木梯一路又向前院行去,师兄和小荞不在这几天,日日都是这样的一番情形,确定了他二人还未回来,小丝瓜便会驮着小白去前院劈柴做饭。
十一二岁少年的身板,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认真的有些好笑。
小丝瓜垂着头径自走到院子边角劈柴的石墩旁,将吊在肩膀上的小白商量下来,弯腰捡起斧头,把一块圆木放在石墩上立好,卯着劲举起斧头劈下来,也只劈掉了一个不足他巴掌宽的柴片。
他有些沮丧,抱着斧子一屁股坐在石墩旁边,向旁边小白问道:“你说师兄和小荞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顿了一顿,又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回来了?
小白回答不了他,只是有些无措的用两只前爪不住地搓着他屈起的膝盖,似乎是在安慰他。
“吭哧”一声轻笑,灰师兄的声音不远处慢悠悠响起道:“外面天大地大确然有些乐不思归,然而一想到家中有个蠢师弟,连柴都劈不好,师兄于心不忍,只好忍痛回来了。”
小丝瓜瞬间抬头,一愣,然后“噌”的一下站起冲着倚在厨房门口的灰师兄飞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师兄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小白也紧随着蹿了过来,“嗖”地一下跳上了灰师兄的肩膀吱吱叫唤着。
灰师兄揉着小丝瓜的脑袋,半晌才将他小脸抬起来道:“怎么还哭起来了?这般思念师兄吗?”
灰师兄嘴上虽是打趣,脸上却透着心疼,抬手指给他抹泪,温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日被刀在肩上穿过都没哭,这会倒哭起来了,不怕小白笑话你。”
小白哼哼唧唧地拿脑袋蹭灰师兄头,哪里还有空闲笑话小丝瓜。
小丝瓜突然想起什么,问师兄:“小荞姐也回来了吗?”
灰师兄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站着的石小荞,石小荞甚难为情地先笑了笑,对小丝瓜和小白抱歉道:“那个...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小丝瓜的表情瞬间变得比石小荞还要难为情,迅速就着灰师兄的衣襟蹭了把脸,将眼泪蹭得一干二净,仿佛方才掉金豆子的那个并不是自己。
他别别扭扭地走过来拉着石小荞的衣角,倒反过来安慰石小荞道:“师兄说过,外面世道乱得很,身为女子在外面独自行走多有不便,小荞姐日后万不能再这般鲁莽,更何况…”,他稍微停顿一下,侧头瞄了一眼师兄,才又转头继续说道:“何况小白和我…还有师兄,我们都舍不得你。那日师兄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心里其实…并不想让你走的。”
石小荞脸上一红,愈加觉得自己当真报歉得很,惹了祸就知道拍屁股走人,倒还要连累灰师兄出来替她收拾烂摊子,让两个孩子为自己操心。
她抬手也想像灰师兄那样揉一揉小丝瓜的脑袋,又陡然想起在外面时灰师兄说过的,小丝瓜按年岁已然十九岁,只是身板犹如少年一般而已。
而自己也不过是二十三岁,相差没几岁再做这个动作似乎不大合适,或许小丝瓜也并不像灰师兄以为的那样只当自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然仔细想想,自打来到这里虽然同小丝瓜甚聊得来,然而他也并不像一个天真的孩子那样忽视性别地对自己亲昵。就像现在,他即使想表现亲昵,也只是拉着石小荞的衣角,并不逾矩。
但是石小荞手已经伸出去,此时再撤回来未免显得刻意和尴尬,于是她只能就势把手落在小丝瓜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便迅速收回了手。
果然小丝瓜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略显尴尬的羞涩之色,虽然不明显,依然被石小荞敏锐地捕捉到了。
石小荞为了表达自己抱歉的诚意,早早就已经起来做好了饭食,有小白最爱吃的甜薯球、小丝瓜爱吃的葱花小饼,又煮了一个杂米粥,算是将现有材料发挥到了极致水平。
饭后,依然同从前一样,小白收拾着洗碗、煮茶,灰师兄特意允许小丝瓜今日可不进书房看书,但自己却只喝了半盏茶后便道有事一头扎进了后院的书房中,竟是大半天不见影子。
中午石小荞有意将饭单独送去书房,她知道灰师兄定然是去查他师父知春子留给他的古籍中是否有分魂术的详细说明。
因这事当时说起时灰师兄并未同她避讳,她以为他并不介意自己知道。然而当她敲门进去之后,便发现灰师兄有意收了桌面。
石小荞当即会意,并不问出口,只是把饭放好就走了出来。
之后几天灰师兄有空便扎进书房里,倒让小丝瓜平白过了几天不用看书的清闲日子。
于是小丝瓜、小白和石小荞三人混作一堆,终日无所事事,不是喝茶就是寻着法的玩游戏取乐。
最开始是石小荞炸出一些甜薯球,再捡一块石子握于手中,让小白和小丝瓜猜石子握在那只手里,猜对者吃一颗,猜错者被弹脑崩[ 弹脑门],俩都猜对,石小荞便被罚喝一杯水。
后来甜薯球吃完,石小荞也喝了个水饱,三人便又寻思着另外的玩法。
小丝瓜说他之前在书中看过一种简单的游戏玩法,叫“射覆”。是将物体置于容器之中叫人猜测其中是何物的游戏。
这次三个人决定不设赏罚,只单为消磨时间。
石小荞找了几件物品和一个笸箩,由小白往笸箩里放东西,石小荞和小丝瓜猜测。
玩到一半的时候,灰师兄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眉眼间尽透着欢喜,仿佛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
灰师兄取了褡裢和几块铜板,说今日要加餐,于是便背着褡裢出了山谷。
傍晚时灰师兄从外面回来,褡裢里是烧鸡和两纸包的甜饼,就着石小荞简单做的清粥小菜,甚至灰师兄还将自己偷藏的酒取出了一小壶,包括小白、小丝瓜在内,每人分出一小杯。
石小荞知道灰师兄这么高兴,一定是跟他师父知春子留下的古籍有关,或许是小丝瓜身上的“分魂术”并不碍事,所以他今日这般高兴。
四人举杯饮了各自杯中的酒,便动筷吃饭。
今日的灰师兄真是很不寻常,平日虽然一贯淡而温和的表情,今儿却格外明朗,就像六月里的大太阳,明晃晃地让人不自觉便舒服地眯起眼睛。
待饭吃到一半之时,灰师兄突然就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开口说道:“吃完这顿饭,我们便回房间里各自收拾一下紧要物品。”
桌上另三个俱都一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石小荞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
灰师兄简短回答道:“我们要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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