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事

赵修仪拿了信便走了,只留萧锦柔一人在室内。

“殿下,先用午膳吧。”春竹命人将饭菜端来,一一摆好。

萧锦柔焉巴巴地,趴再桌子上叹气。

自从娘亲与父皇和好后就变了,至于哪里变了,萧锦柔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娘亲的衣着变华丽了,首饰也变多了,日常的餐食也变精美了,陪她的时间却变少了。

午睡后,萧锦柔被春竹领到了清华宫的大厅。

娘亲正与柳夫人说笑,一身绿衣的柳家小姐柳茗烟正坐在柳夫人旁边吃糕点。

“柔儿,过来。”赵修仪摆手,招呼着萧锦柔过去。

“娘亲。”萧锦柔在赵修仪跟前站定,乖乖地叫了一声。

“见过公主。”柳夫人拉着柳茗烟行礼。

萧锦柔点点,淡淡地说道:“不必多理,坐吧。”

柳夫人坐回椅子上,对着萧锦柔就是一顿夸:“公主长得真水灵,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什么啊,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野,比不得茗烟识礼数。”

“哪里哪里,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公主是真性情。”

听着两位大人互相吹捧,萧锦柔撇了撇嘴,只觉得无聊透了。

“殿下看着兴致不太高呀。”柳夫人道。

赵修仪看了一眼萧锦柔,“她呀,刚睡醒,这会儿子怕是在闹脾气呢。”

说完她又看向柳茗烟,“茗烟可是觉着无聊啊?不如让柔儿带她去宫里转转吧。”

赵修仪给萧锦柔使了个眼色,萧锦柔内心无奈叹了口气。

“柳小姐,随我来吧。”萧锦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茗烟没有动作 ,而是扭头看向自家嫂嫂。

“去吧。”柳夫人笑着说道。

得到自家嫂嫂的允许后,柳茗烟一言不发地跟在萧锦柔身后出去了。

走了一段路后,萧锦柔停了下来,转身对上柳茗烟的目光,“你要去找七公主吗?”

柳茗烟皱眉:“为何要找七公主?今日嫂嫂带我进宫是要来拜访赵修仪的。”

“可是,你不是要给七公主当伴读吗?”萧锦柔面露疑惑。

柳茗烟仔细端详着萧锦柔的脸,有些呆愕,“是你。”

“嗯,是我。”萧锦柔笑着点头。

柳茗烟藏在袖子里端着的手抖了起来。

她与萧锦柔见过的。

前年哥哥中了探花,她们举家迁到了京城,在宫宴上见过萧锦柔,还欺辱了她。

之所以没认出萧锦柔是因为经过修养,萧锦柔变得圆润了,衣着也华丽了,整个人干净又明媚,全无半分从前落魄的样子。

“呵,没想到你还是个公主呢。”柳茗烟勾起唇角,语气中有懊恼也有不屑,而后双手叉腰,拔高了调子,“所以呢?你要报复我吗?”

萧锦柔摇摇头,“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没有成为七公主的伴读。”

“哦~原来是想看我笑话啊,还是说,你想让我像当初讨好七公主那般讨好你?”柳茗烟讥笑道。

那年参加宫宴,她的确是听了嫂嫂的交代,要讨好七公主的,因为七公主当时还有不到一年时间便要上宫学了,昭仪娘娘当时是有打算给她选个伴读的。

入宫前嫂嫂交代过了,多与七公主玩,就算最后当不上七公主的伴读,在七公主面前混个脸熟也好。

可是那是她来锦安的第一年,与锦安城中的世家小姐们都不熟,更别说什么七公主了。

为了讨好七公主,她将萧锦柔推倒了。

当时她随着七公主一行人到御花园赏秋菊,正巧碰到了在菊花丛中寻找蝶蛹的萧锦柔。

那时的萧锦柔一身旧衣,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在一众衣着华丽的贵女面前就像个小乞丐。

可宫里是没有乞丐的,这点柳茗烟清楚,所以她只当是萧锦柔是那个宫女与人苟合偷偷生下来的孩子。

柳茗烟记得当时七公主看到萧锦柔的时候抬手掩鼻,毫不掩饰地说了句晦气,而后转身指着人群后的自己说的道:“你,去把她给我赶走。”

柳茗烟不想惹是生非,但是七公主的命令她不得不听,所以就上前推了沈静姝一把,恶狠狠地让她滚。

谁知萧锦柔下一秒与自己扭打在了一起,她早晨嫂嫂精心帮她扎好的头发都被萧锦柔扯乱了。

七公主带着的贵女们则是在自己身后看戏,最后看够了,才让侍女将她们两人分开,而后带着人走了。

她跟在人群身后,听着前面的贵女们毫不避讳地讨论自己。

什么粗鄙啊,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什么的。

柳茗烟跟在后边,头越来越低。

当然,她最后也没有成为七公主的伴读,因为七公主的伴读选的是与她同年的表妹,是昭仪娘娘一早就定下来的。

她只不过是个戏子,给她们戏耍解乏的玩意儿罢了。

回到嫂嫂身边时,嫂嫂看着她被扯乱的头发,满是尘土的衣裳红了眼,与她道歉,说让她受委屈了。

后面,柳茗烟便再也没有进过宫,而嫂嫂今日却又一次带她过来了,因为眼前的九公主也需要伴读。

修仪娘娘中意于她。

进宫前,哥哥嫂嫂交代过了,在宫里好好与公主相处,别冲撞了人,若是受了委屈也不必忍着,大不了哥哥辞官回去卖猪肉就是了。

可是柳茗烟不想,她两岁时父母便去了,嫂嫂没有嫌弃哥哥带着她这么个累赘嫁给了哥哥,每日与哥哥操持家务,才将她拉扯大。想起哥哥以前每日早起卖猪肉,晚上回来还要温书,刚进锦安的那年,因为没有背景,哥哥寸步难行,如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她不能毁了哥哥的前程。

“我可没有那么说,只是好奇罢了。”

萧锦柔的话打断了柳茗烟的思绪,柳茗烟扯了扯嘴角,一改方才的嚣张态度,“是,先前年幼不懂事,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萧锦柔吃惊于她态度的转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被夺舍了?”

“公主说的哪里话?只是茗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方才是茗烟态度不好,还望公主恕罪。”

萧锦柔探究地看着柳茗烟,目光将她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来来去去扫了个遍。她不明白为什么柳茗烟的态度变化得如此之快,好似辛嬷嬷所说的被脏东西上身了一般。

柳茗烟被她看得浑身难受,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拳头,在心中告诉自己,为了哥哥的前程,一定要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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