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纷乱的酒吧,光线忽明忽暗。卡座内似有结界,把外面的声音缩小了好几倍,但酒精特有的酸味还在鼻尖萦绕。

男人话说一半,熠熠发亮的眼睛望着我,靠我极近,勾我去问。

我回望他,心绪却慌得如擂鼓,一声更比一声高。

陆宴安对我不清白、

他对我不清白……

我的心脏狂跳。

想问,想听下去。

想从第三方证明,他真的喜欢我。

却不知道,因为错位。我的一点点靠近,在陆宴安眼中,就像在索吻——向Frank索吻。

“啊——”

耳边传来姐姐的娇呼。

我诧异回头,就见姐姐修长的手指拢在一起,西子落泪:“你咬到我了。”

我再看向陆宴安。他与我对视,却好似没看见我一样,一手搂过姐姐的腰,一手抓过她被咬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哄道:“哪儿受伤了。”

“这里。”姐姐将手举到他眼下。

他道:“皮都没破。”

“但有牙印嘛~”姐姐的上半身如婀娜的海鳗倒进他的胸膛。

“哦?”他似笑非笑,与她**。

我的脑子瞬间炸麻。

“陆宴安!”

我腾得站起,今夜第一次的大声,蕴着颤音,“我要去洗手间,你说你要保护我的,现在跟我走。”

他悠悠掀眼:“小学生吗,上个厕所还得有人陪。”

我一堵。

他爱来不来!!

我不再理他,径直走出卡座,眼眶却在背对着所有人时红了。

我的脑子纷纷乱乱,随意抓了一个人问洗手间的路,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我没明白,但点了点头,按照他大致说的方向走过去,想着找不到了就再问一人。

我迷迭一般走着,在嘈乱中穿梭,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握住。

我奋力一甩,回头果然是陆宴安。

他皱眉头嘟囔:“这不来了吗,那么大火气做什么。”

“尿急!”

我觉得我也是疯了,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语。

我尽量克制不让自己颤抖,尽量让自己不哭,让自己正常一点。

可陆宴安搂住女生腰的手是那么刺眼。

他的手掌本来就很大,我红着眼,想起他搂住我时的样子,鼻尖的酸意怎么降都降不下去。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陆宴安的混账浪荡,他爸揍他时就有说过,他带着女朋友去马尔代夫。

我明明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却因为平日里没看见他身边有其他女生,就蒙上双眼,蒙蔽自己。

我开始后悔,后悔我一系列不明所以的行为。

不清白,不清白又能怎样。

他和一群女人都不清白!

我算什么、

“走过了,这里右拐。”他荡在我身后提醒。

他对这里倒是熟悉,我想讽刺,却喉头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没必委屈。

我和他的关系,不过是我雇佣他带我来酒吧,仅此而已!

我委屈什么,又难过什么。

没有必要。

这很没有必要。

可我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得想起,我听他的话,穿上他的衣服,自作主张地玩下衣失踪,给他看我的身体,用着最拙劣轻贱的方式,回应他的挑逗的画面。

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上涌。

我真的很无耻,孟浪,故作纯洁!

我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因为要违逆我妈妈吗?

违逆妈妈,然后和一个混混做这样的事情,还来到酒吧??!

我开始后悔我一系列自轻自贱的行为。

心绪翻涌间,陆宴安低沉的声音想在脑海。

【这么难受,那你记住,别——】

一瞬间,我僵住了。

想起落日那天,我想与他交心时,他令人发指的大笑。

我怎么忘了。

他是怎么对待我的爱意的。

我怎么忘了。

他曾经拒绝我,拒绝得是那么明显。

果然我从来都是小丑!

健忘的小丑!

“咦,怎么不走了?”

我回身,冷淡而克制地问:“陆宴安,逗我很好玩吗?”

“啊?”他被我问住了,没个正形的气质也定格住了。

“陆宴安,逗我很好玩吗?”

逗弄我的喜欢,捉弄我的喜欢。

“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的眼睛微微泛红,却克制着,冷意透骨。

“你什么意思。”他蹙起眉头,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气质也变得阴郁。

“没什么意思。”我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捉住我的手腕。

我奋力一甩:“别碰我!!”

他一怔。

我忍不住更高声,“你真脏!!”

“你这只手,搂过多少女人,现在来碰我。你以为我不会觉得脏吗?!!”

那只手,温热有力,曾落在我腰间、手背、甚至脸颊上,曾让我在夜里怦然心跳。

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比掉进臭水沟还恶心。

“你介意这个?”他沉声追问,像真不懂。

因为在他眼里,这或许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吧!

司空见惯!

我更绝讽刺……

“陆宴安,你要是再碰我一下……”

我低声,却咬着字。

“我今晚起码得洗一百次手。”

话音落下,我自己都怔了一瞬。

我抿紧唇,下颚颤抖,又用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什么意思。”他面目可憎起来,染上暴戾。

“嫌你脏的意思。”

我勾了勾僵直的唇角,内心却没一点笑意。

今天来酒吧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我能看到陆宴安的这一面是我活该。

但在一切还未发生时,早点下头,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我抽手走人。

他却根本不放。

“不许走!”

他束着我的双手,攥住我的腰,腾空托抱起我,单膝抵在酒吧冰冷的墙面上,让我分叉开,坐在他的大腿上。

“陆宴安,你要做什么!”这个姿势给了我极大的不安全感,我试图踮脚触地,但却碰不到。

酒吧阴暗潮湿,舞台上些许闪过的银光就像狩猎,他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拨开我眼前的长发。

“我倒忘了,你这张嘴巴一直挺毒的。”

我的背部传来冰凉冷硬的寒意,一只手被他禁锢,另一只手也因为身体不稳,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

酒吧阴暗潮湿,些许闪过的银光就像狩猎,我感受到强烈的危险。

我猛然意识到,这是酒吧,这就是个混乱的地方,

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这一角。

不管我们在做什么。

哪怕他、哪怕他、

“陆宴安!!”我双脚继续伸直,却依旧够不到地面,“你在做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我还能活动的右手,恐惧地拍打他。

他冷漠地再一次拧住我的手腕,把它扭送到左手一起,自此我的身体重心就只剩下冰冷的墙体,他的长臂和凸起的、顶在双腿之间的膝盖。动作危险又让我恐惧。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已经不在学校的象牙塔里了。

我遇见的混混,也不再是重点高中那些只会言语攻击的混混了。

陆宴安眼底凛冽出浓郁到瘆人的黑,我偏头,不由垂缩起来。

他轻笑:“一会儿骂我是坨屎,一会儿还要洗手一千遍,温言你挺伶牙俐齿。”

“明明你就脏,我为什么不可以洗!”

“我搂个女人就脏了?”

“对!你肮脏得彻底,你别碰我!!”

蓦然,我肩头传来剧痛,低头才发现他竟在咬我。

“你有病吗,陆宴安,你有病吗!”我全身颤抖起来,越骂,他咬得越深。

深得森白的牙齿几乎就要咯到骨头。

我疼痛,恐惧。

又生出一丝难以掩盖的绝望,一丝第一次反抗妈妈,就遭遇如此惩罚的绝望……

我的精神在痛苦中逐渐变冷,飘在空中。

我想,或许今夜的一切混乱,就是我违逆妈妈的报应。

-

肩头薄薄的白色针织衫似乎被他咬破,那里已经麻木到无法感知。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哀求。

只是缩着肩膀。

终于,几分钟后,一切结束了。

陆宴安的脸贴在我的颈边,低声说:“我不脏。”

他的吐息依旧能把我的锁骨染成绯红。

但我没有说话。

我也无话可说。

他怔了怔,松开了我的手。

我的肩头太疼,垂落下时,血液就像带着千万根针扎进肌肉。

我疼得蹙眉,但没有强逼自己,只是靠着他的肩头,稍稍呼吸了一会儿,蓄了点力便道:“放我下来。”

“温言。”他知道错了,软了态度,像昨天我见到蜷缩在我门口时的乞求模样。

我却没多少触动,淡淡重复:“放我下来。”

他僵了一下,还是把我放下了,动作却小心得像怕我摔碎。

或许是被托举太久,我一时间没有站稳。

垂落的双手也因为扭拧时间过长,依旧没有知觉。

他扶我。

我避开他,只是贴墙站了会儿。

我忽然想起,曾经他堵我门时,我好像也是这样的。

被他逼得,恶心得就要吐了。

却逃不了,只能懦弱胆小地试图缩进墙壁,掩藏难堪,不被欺负……

我咬住下厨,默默呼吸,等着血液彻底流进双臂,千万根针的刺疼过去后,我休息好后,便直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陆宴安追来,与我并肩走着,眼里从倔强变成慌乱。

他想握住我的手腕,但又不敢,整个人像卡了碟。

“温言,你不是说……你要泡男人吗?”他犹豫。

神经病。

“那你泡我吧。”

神经病。

“温言。”他低声求我。

神经病!

“我真的不脏。”

……

不脏也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西江的船

宁得岁岁吵

狩心游戏

六十二年冬

我的18岁男房客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温宴
连载中林春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