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酒吧,光线忽明忽暗。卡座内似有结界,把外面的声音缩小了好几倍,但酒精特有的酸味还在鼻尖萦绕。
男人话说一半,熠熠发亮的眼睛望着我,靠我极近,勾我去问。
我回望他,心绪却慌得如擂鼓,一声更比一声高。
陆宴安对我不清白、
他对我不清白……
我的心脏狂跳。
想问,想听下去。
想从第三方证明,他真的喜欢我。
却不知道,因为错位。我的一点点靠近,在陆宴安眼中,就像在索吻——向Frank索吻。
“啊——”
耳边传来姐姐的娇呼。
我诧异回头,就见姐姐修长的手指拢在一起,西子落泪:“你咬到我了。”
我再看向陆宴安。他与我对视,却好似没看见我一样,一手搂过姐姐的腰,一手抓过她被咬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哄道:“哪儿受伤了。”
“这里。”姐姐将手举到他眼下。
他道:“皮都没破。”
“但有牙印嘛~”姐姐的上半身如婀娜的海鳗倒进他的胸膛。
“哦?”他似笑非笑,与她**。
我的脑子瞬间炸麻。
“陆宴安!”
我腾得站起,今夜第一次的大声,蕴着颤音,“我要去洗手间,你说你要保护我的,现在跟我走。”
他悠悠掀眼:“小学生吗,上个厕所还得有人陪。”
我一堵。
他爱来不来!!
我不再理他,径直走出卡座,眼眶却在背对着所有人时红了。
我的脑子纷纷乱乱,随意抓了一个人问洗手间的路,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我没明白,但点了点头,按照他大致说的方向走过去,想着找不到了就再问一人。
我迷迭一般走着,在嘈乱中穿梭,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握住。
我奋力一甩,回头果然是陆宴安。
他皱眉头嘟囔:“这不来了吗,那么大火气做什么。”
“尿急!”
我觉得我也是疯了,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语。
我尽量克制不让自己颤抖,尽量让自己不哭,让自己正常一点。
可陆宴安搂住女生腰的手是那么刺眼。
他的手掌本来就很大,我红着眼,想起他搂住我时的样子,鼻尖的酸意怎么降都降不下去。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陆宴安的混账浪荡,他爸揍他时就有说过,他带着女朋友去马尔代夫。
我明明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却因为平日里没看见他身边有其他女生,就蒙上双眼,蒙蔽自己。
我开始后悔,后悔我一系列不明所以的行为。
不清白,不清白又能怎样。
他和一群女人都不清白!
我算什么、
“走过了,这里右拐。”他荡在我身后提醒。
他对这里倒是熟悉,我想讽刺,却喉头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没必委屈。
我和他的关系,不过是我雇佣他带我来酒吧,仅此而已!
我委屈什么,又难过什么。
没有必要。
这很没有必要。
可我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得想起,我听他的话,穿上他的衣服,自作主张地玩下衣失踪,给他看我的身体,用着最拙劣轻贱的方式,回应他的挑逗的画面。
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上涌。
我真的很无耻,孟浪,故作纯洁!
我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因为要违逆我妈妈吗?
违逆妈妈,然后和一个混混做这样的事情,还来到酒吧??!
我开始后悔我一系列自轻自贱的行为。
心绪翻涌间,陆宴安低沉的声音想在脑海。
【这么难受,那你记住,别——】
一瞬间,我僵住了。
想起落日那天,我想与他交心时,他令人发指的大笑。
我怎么忘了。
他是怎么对待我的爱意的。
我怎么忘了。
他曾经拒绝我,拒绝得是那么明显。
果然我从来都是小丑!
健忘的小丑!
“咦,怎么不走了?”
我回身,冷淡而克制地问:“陆宴安,逗我很好玩吗?”
“啊?”他被我问住了,没个正形的气质也定格住了。
“陆宴安,逗我很好玩吗?”
逗弄我的喜欢,捉弄我的喜欢。
“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的眼睛微微泛红,却克制着,冷意透骨。
“你什么意思。”他蹙起眉头,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气质也变得阴郁。
“没什么意思。”我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捉住我的手腕。
我奋力一甩:“别碰我!!”
他一怔。
我忍不住更高声,“你真脏!!”
“你这只手,搂过多少女人,现在来碰我。你以为我不会觉得脏吗?!!”
那只手,温热有力,曾落在我腰间、手背、甚至脸颊上,曾让我在夜里怦然心跳。
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比掉进臭水沟还恶心。
“你介意这个?”他沉声追问,像真不懂。
因为在他眼里,这或许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吧!
司空见惯!
我更绝讽刺……
“陆宴安,你要是再碰我一下……”
我低声,却咬着字。
“我今晚起码得洗一百次手。”
话音落下,我自己都怔了一瞬。
我抿紧唇,下颚颤抖,又用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什么意思。”他面目可憎起来,染上暴戾。
“嫌你脏的意思。”
我勾了勾僵直的唇角,内心却没一点笑意。
今天来酒吧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我能看到陆宴安的这一面是我活该。
但在一切还未发生时,早点下头,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我抽手走人。
他却根本不放。
“不许走!”
他束着我的双手,攥住我的腰,腾空托抱起我,单膝抵在酒吧冰冷的墙面上,让我分叉开,坐在他的大腿上。
“陆宴安,你要做什么!”这个姿势给了我极大的不安全感,我试图踮脚触地,但却碰不到。
酒吧阴暗潮湿,舞台上些许闪过的银光就像狩猎,他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拨开我眼前的长发。
“我倒忘了,你这张嘴巴一直挺毒的。”
我的背部传来冰凉冷硬的寒意,一只手被他禁锢,另一只手也因为身体不稳,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
酒吧阴暗潮湿,些许闪过的银光就像狩猎,我感受到强烈的危险。
我猛然意识到,这是酒吧,这就是个混乱的地方,
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这一角。
不管我们在做什么。
哪怕他、哪怕他、
“陆宴安!!”我双脚继续伸直,却依旧够不到地面,“你在做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我还能活动的右手,恐惧地拍打他。
他冷漠地再一次拧住我的手腕,把它扭送到左手一起,自此我的身体重心就只剩下冰冷的墙体,他的长臂和凸起的、顶在双腿之间的膝盖。动作危险又让我恐惧。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已经不在学校的象牙塔里了。
我遇见的混混,也不再是重点高中那些只会言语攻击的混混了。
陆宴安眼底凛冽出浓郁到瘆人的黑,我偏头,不由垂缩起来。
他轻笑:“一会儿骂我是坨屎,一会儿还要洗手一千遍,温言你挺伶牙俐齿。”
“明明你就脏,我为什么不可以洗!”
“我搂个女人就脏了?”
“对!你肮脏得彻底,你别碰我!!”
蓦然,我肩头传来剧痛,低头才发现他竟在咬我。
“你有病吗,陆宴安,你有病吗!”我全身颤抖起来,越骂,他咬得越深。
深得森白的牙齿几乎就要咯到骨头。
我疼痛,恐惧。
又生出一丝难以掩盖的绝望,一丝第一次反抗妈妈,就遭遇如此惩罚的绝望……
我的精神在痛苦中逐渐变冷,飘在空中。
我想,或许今夜的一切混乱,就是我违逆妈妈的报应。
-
肩头薄薄的白色针织衫似乎被他咬破,那里已经麻木到无法感知。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哀求。
只是缩着肩膀。
终于,几分钟后,一切结束了。
陆宴安的脸贴在我的颈边,低声说:“我不脏。”
他的吐息依旧能把我的锁骨染成绯红。
但我没有说话。
我也无话可说。
他怔了怔,松开了我的手。
我的肩头太疼,垂落下时,血液就像带着千万根针扎进肌肉。
我疼得蹙眉,但没有强逼自己,只是靠着他的肩头,稍稍呼吸了一会儿,蓄了点力便道:“放我下来。”
“温言。”他知道错了,软了态度,像昨天我见到蜷缩在我门口时的乞求模样。
我却没多少触动,淡淡重复:“放我下来。”
他僵了一下,还是把我放下了,动作却小心得像怕我摔碎。
或许是被托举太久,我一时间没有站稳。
垂落的双手也因为扭拧时间过长,依旧没有知觉。
他扶我。
我避开他,只是贴墙站了会儿。
我忽然想起,曾经他堵我门时,我好像也是这样的。
被他逼得,恶心得就要吐了。
却逃不了,只能懦弱胆小地试图缩进墙壁,掩藏难堪,不被欺负……
我咬住下厨,默默呼吸,等着血液彻底流进双臂,千万根针的刺疼过去后,我休息好后,便直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陆宴安追来,与我并肩走着,眼里从倔强变成慌乱。
他想握住我的手腕,但又不敢,整个人像卡了碟。
“温言,你不是说……你要泡男人吗?”他犹豫。
神经病。
“那你泡我吧。”
神经病。
“温言。”他低声求我。
神经病!
“我真的不脏。”
……
不脏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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