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瑛瑛,好巧啊。”萧棠摸着脑袋尬笑着走出来,“你出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怎么不来找我玩?”
“倒是想去找你,只怕误了美人跳舞啊。”谢文瑛阴阳怪气。
“瑛瑛你别误会!你千万别误会!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萧棠急了,把沈出云扯了过来,“是他,是出云哥说,万花楼来了个南巫美人,舞跳得极好,是他怂恿我来的!”
萧棠在背后偷偷掐他,沈出云只好为兄弟两肋插刀了,咬牙僵笑着,一合折扇,对小公主说:“星露姑娘的舞,说冠绝大夏也不为过,见过之人,无不惊赞,文瑛妹妹要不也来瞧瞧?”
“好啊。”谢文瑛倒是爽朗,二话不说第一个进了大门。
花娘子拉住沈出云,满脸不安,“沈世子,这什么情况啊?”
“无妨,照常让星露出场就行。”
“是。”
谢文瑛坐主位,一边是肃武侯家的小公子萧棠,东襄世子沈出云,海屿世子程蓝天,一边则是姜南见和沈出云相约的一些其他贵族公子。
花娘子站在屋子中间拍了拍手,姑娘们鱼贯而入,乖巧坐到各位公子身边,给公子们倒酒。
有人毫不在意公主在不在场,揽过姑娘就大口喝酒。
也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悄悄看泰然自若,自己给自己倒酒的谢文瑛,这才犹豫着接过姑娘手中的酒。
有人拒绝了姑娘,装模做样离得远远的。
萧棠更是在姑娘坐过来时,解下腰间长剑,咣当一声放在案桌旁,和姑娘分了个楚河汉界,端坐如钟。
谢文瑛瞧着好笑,自饮自酌。
“这位就是北烈的南见殿下吧,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出云眼含异光,向姜南见拱手问候。
姜南见简单回礼,并未说话。
有好事者不怀好意问道:“哦?不知何为百闻?何为不如一见?”
众人心里都有答案,百闻的是姜南见的身世,不如一见的自然是这张和卓云清极为相像的脸。
此人这样问,就是故意羞辱姜南见,在人前显摆。
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就是这样的没脑子。谢文瑛这样想,却吃了一颗花生米,并没有想帮姜南见解围的想法。
沈出云何许人也,东襄世子,最是圆滑奢靡,八面玲珑,怎么会主动得罪人,他微微一笑,道:“百闻自然是北烈人在马背上长大,驰骋草原,英姿飒爽,鹰眼高鼻;一见果真如此,南见殿下比传闻中的还要好看。”
“男人再好看有什么意思,花娘子,什么时候让星露姑娘出来啊?”
“就来就来。”
花娘子出去不过片刻,人未至,乐先响,几名舞姬身着南巫装束从天而降,大胆露着肚脐细腰,银铃在脚腕叮当作响,每个都美极了。
尤其是打头的那个,眼若桃花,秋波连连。
谢文瑛左腿曲起,右腿伸长,懒散侧坐,倚靠在案桌上。
右手给自己倒酒,左手搭在膝盖上轻摇团扇。
若是朝堂上那些老顽固看见她这副姿态,定要向皇上告状的。
但来都来了,她就不在怕的。
连她都看得有些痴迷了,怪不得那些男人们愿意在这里流连忘返,连她一个女子都挡不住这般的美色。
异域舞姬,最是大胆奔放。
跳着跳着,那个女子,便向谢文瑛扬起了水袖,缠绕住她,然后翩翩地来到她周身,围着她跳起舞来。
下面的贵公子们,喝酒的动作都停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大胆的舞姬。
反观谢文瑛倒很闲适,微微笑着,仰起头喝酒,眼神却黏着舞姬,舞姬的水袖在她拿着团扇的手上缠绕,缠缠绵绵,想要抢走团扇。
团扇掉落,公主却抓住水袖,用力一扯,美人赤足飞来,像蝴蝶一样跌落在公主的怀中。
底下贵公子和姑娘们都看呆了。
萧棠更是,手中酒洒在身上都未察觉。
舞姬窝在谢文瑛怀中,四目相对。
她没有笑,只是眼神专注,像是好奇,并不害怕胆怯。
谢文瑛拿酒杯挑起她的下颌,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舞姬从谢文瑛手中拿过金杯,将其倒满,然后送到谢文瑛的嘴边,才回答:“奴婢叫星露。”
谢文瑛眼睛盯着她,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一杯酒,评价道:“不错,本宫喜欢你,今夜就你陪本宫喝酒吧。”
星露恭敬又温婉地应:“是。”
其余舞姬还在继续跳舞,谢文瑛搂着星露一起观看。
“文瑛妹妹好福气啊,我平时想求星露姑娘一舞,不花上个千金可是连星露姑娘的面都见不到。”沈出云酸溜溜地说。
谢文瑛翘起嘴角,“星露姑娘这样美,一舞千金都少了。”
她又温声对星露说:“等一会儿回去,本宫就差人把那对凤凰钗赏给你。”
她抚着星露的肩头顺滑的乌发,“都说金钗配美人,本宫觉得那钗子配极了你。”
众人都暗暗吸了一口气。
听闻肃武侯夫人手中有一对凤凰钗,由昔日兵器锻造大师柳虚子打造,是兵器锻造大师柳虚子此生最后一件作品。此乃无价之宝,是肃武侯夫人和先皇后定下娃娃亲时,送给公主的。
公主如今把这凤凰钗轻易赏给了别人,还是赏给了这般的妓子。
大家都不免偷偷观察着萧棠的表情。
果然萧棠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揽过姑娘大口喝酒的那位,也就是出声想折辱姜南见的这位,是孝国公家的韩凡,几杯酒下肚,他已经喝多了,行为也越发放浪起来,“这般喝酒太过无趣,你来喂本公子。”
姑娘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乖顺拿过酒杯,含在唇中,然后慢慢贴近,真的喂了过去。
周围人都略有皱眉,谢文瑛倒是嘴角含笑,一脸看戏的表情。
谢文瑛晃荡着酒杯,笑着说,“没想到喝酒还有这么多花招?”她转向星露,“本宫也想试试,这被人喂酒是何滋味?”
萧棠闻言,手中酒杯重重砸在了桌上,洒了一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生气。
一直当隐形人的姜南见也皱了皱眉。
小公主说到做到,捏着星露的下巴给她喂酒,闭着眼睛凑上唇。
一众贵公子吓得下巴都要惊掉了。
在她要亲上时,一只手突然按住她肩膀,抱着她的腰转了个方向撞入一个怀抱。
谢文瑛猛地睁开眼,一张团扇挡住了她的视线。
是姜南见用着团扇盖住了她的唇。
他低眉顺目,轻声说,“公主,不能亲。”
隔着团扇,四目相对,谢文瑛看见了他眼眸中的自己,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抱在她脑后的那只手不可动摇,执拗得像个小孩子。
良久后,他放下团扇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向公主赔罪。
“一时情急,冒犯公主,请公主赎罪。”
他恭恭敬敬双膝跪地,举着酒杯向她行了个大礼,而后一饮而尽。
谢文瑛安静半响,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生气时,她却伸出芊芊玉手,抽出他手中酒杯仍在桌上,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退下,扫兴。”
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去寻星露,“来美人,继续陪本宫赏舞。”
不知何时停下的乐曲又奏了起来。
曲声渐暖,众人的心也慢慢放下了。
萧棠自己喝起了闷酒,旁边姑娘凑近要给他倒酒,他也不再拒绝,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
沈出云拿扇子轻轻敲了敲他桌子,他也不理。
沈出云无奈,有些头痛。
萧棠和谢文瑛从小便有婚约,只待公主十六岁后便成亲。
可是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到公主的十六岁生辰了,公主却把定亲的凤凰钗送人了。
这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她不喜欢萧棠,她不想嫁。
可是萧棠喜欢她啊,喜欢了很多年。
沈出云又看了一眼姜南见,更头疼了。
萧棠还未拿下公主的芳心,这边又出来个新祸水。
沈出云早就看出了公主对卓云清的爱慕,现在卓太傅跟监察使团巡视采风去了,又出现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姜南见。
一看见这张脸,沈出云就知道这小公主是什么心思了。
真的得不到,就放个假的替代品在身边。
不过往深了想想,小公主再胡闹,再喜欢姜南见,他们俩也绝无可能,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一个外邦质子,无足轻重,比不上肃武侯家的兵权的。
萧棠娶谢文瑛,是板上钉钉的事,当了驸马后,身为萧家独子的萧棠,再不能担任朝堂上的任何职务,皇上便可收回萧氏一族兵权了。
所以这门婚事,小公主无论如何不愿意,都得嫁。
事虽如此,但在情理上,沈出云还是希望兄弟能幸福。
他和程蓝天都是从小就被送来封京,说是在京都教养学习,日后待老王爷故去,好继承东襄和海屿,但其实他俩跟姜南见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待遇好一点的质子罢了。
三川当年也送来了小世子,是谢文瑛的表弟凌耀,在跟先皇后凌素心和前太子凌文捷回乡祭祖时,一起遇害了。
沈出云和程蓝天在京都,多亏了萧家照拂,才能至今安然无恙,否则恐怕也早就如凌耀一般了。
萧棠比他俩年纪小两岁,如他们弟弟一般,弟弟的小心思,他们帮着撮合了这么多年,还一事无成,也有些羞愧。
这不,弟弟生气了,连他都不理了。
沈出云给程蓝天使眼色,但程蓝天是块死木头,没看懂,甚至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突然说:“公主,前几日家母给我寄来家书,其中有一封是卓太傅给你的。”
谢文瑛喝了几杯酒,眼眸水润,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明亮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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