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愛上一隻愛咬我的貓
青丘—
集市上,刑御天走進了他和文止顏相識的那間茶館,門口接應的人喊他老闆。
掌櫃的從裡頭跑了出來,手上拿著兩本畫本。
「老闆,畫本子的人說,他暫時想不到後續,已經盡最大努力趕出這兩卷了。」掌櫃的將手裡的畫本恭敬地奉在刑御天面前。
望著畫本,刑御天想起了文止顏。
她被帶回了盂山,後日的約定,應該不會來了吧?
「先收我書房裡吧。」刑御天回答。
掌櫃應下,便告退了。
刑御天走到後院,坐在琴前,便彈奏了起來,忽然他想起了多年前,曾有次去到西海泰器,在那兒撿了張琴譜,一直沒機會彈彈看。
他走回書房將之取來,邊走邊讀著,就聽到了外頭的談話。
「快看,上頭怎麼會這樣?」
「那個方向,好像是亶愛山。」
「那兒不已經是荒山了嗎?怎麼會突然如此?」
刑御天聞言,將琴譜放在了琴上,便也到茶館外頭察看。
這時,他的手下剛好趕了進來。
「發生了何事?」刑御天問。
「稟少主,亶愛山的方向,似乎有魔氣騷動。」
「魔氣?」他蹙眉。
怎麼會?魔族不是還有與神族簽署的協議,絕不可進犯九州嗎?
刑御天瞳孔忽然睜大,他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小聲問道:「赤涼呢?怎麼好陣子沒瞧見他了。」
「這……軍師的行蹤,小的無權過問……」
他蹙眉思索了會兒,便說:「立即召集在青丘的馳狼族士兵。」
「是。」
刑御天皺著眉頭,憑空寫了封快信寄往青丘城後,便也動身前去了。
-
青丘城,亶永寢室—
亶永處在室中,連飛燕在他身旁刺著繡。
「亶永,我說你到底還要在這青丘待多久啊?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到處遊歷嗎?」連飛燕甩下繡框走到亶永身旁。
他瞇著眼,斜臥在座上,慵懶地打著呵欠。
「亶永!」連飛燕邊跺腳,又說:「不然,你陪我喝酒!」
「連小姐,我今兒不想出門,過陣子,便帶妳去鳧麗山玩可好?」他搔了搔耳朵。
「鳧麗山有什麼好玩的?」連飛燕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不然,到時去鳧麗山,你給我抓隻九尾狐做我的靈寵如何?」
「連小姐,縱使妳貴為尊上的女兒,也不能隨意將別的妖族抓來作為靈寵啊,這樣,與魔族的傢伙,有何…….」
亶永突然一改慵懶氣度,他面色痛苦地滾落到地上。
連飛燕背對著他,一臉嬌氣,沒發現亶永的不對勁。「為何不可,又不是每隻狐狸都能修煉成人型……」
話還沒說完,連清歌就突然衝了進來。
「亶永!」她心急如焚,朝亶永奔去,卻被連飛燕攔下。
「放肆,主子的名諱豈是妳一個小侍女可以直呼的。」連飛燕不悅地看著連清歌。
然而,亶永趴在地上,一臉痛苦不已,他抬眼望向連清歌,十分艱難地問:「怎麼了?」
「你……」見亶永狀態不對,他知道刑御天信上所言必是事實。
「都出去。」亶永突然吼道。
他一手捏著胸口,咬緊牙關的樣子,全落在連清歌眼中。
她立刻換了副恭敬的面孔,有禮地朝向連飛燕。「連大小姐,請您跟著小的到外頭去吧。」
「憑什麼呀?」連飛燕這時才轉身看向亶永,發現他好像不舒服似的,怎麼低著頭趴在地上。「亶永?亶永你怎麼了?」
她正要轉身過去,就被連清歌一把抓住。
「連大小姐,妳沒聽見族長說的嗎?」
「放肆,妳也配碰我?」連飛燕想甩開連清歌的手,卻發現她力氣大得誇張。
「連大小姐…….」
「都出去!」亶永低著頭又吼道。
從連清歌的角度,看見了俯身於地的亶永,在他低著頭的地面上,滴下了幾滴黑色的血。
她蹙眉,一個回身,將連飛燕甩到門邊,一掌把她轟了出去。
連飛燕還來不及尖叫,就被外頭的塗旭接下,他望著闔上門的連清歌,她點了下頭,門便應聲關上。
「放開我!」連飛燕一把推開塗旭,正要上前,塗旭卻擋在門前,氣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塗旭,你看見那瘋女人對我幹了什麼嗎?她居然敢推我!」
「連小姐,九州城傳了密令來,方才我先替妳收下了,妳要不要看看尊上有何交代?」
「爹?」連飛燕果然退後了步,可依然是不依不撓。「信我等會兒看,我得先教訓這個臭女人!」
「連飛燕!」塗旭伸展手臂,攔在她眼前。「無意冒犯,可我認為妳還是先看信比較好。」
她抬眼怒視塗旭,握緊了拳頭。「好啊,你們各個不將我放在眼裡,我這就跟爹告狀去!你們完蛋了!」
撒潑完,總算送走了連飛燕。
塗旭回身,望向寢室,然而,寢室上頭,已經被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結界。
即便他憂心如焚,可以他現在這般殘軀敗體,已然破不開連清歌設下的結界了。
他只好在外頭等著。
寢室內—
「亶永。」連清歌邊走邊設下結界。
她來到亶永身旁,扶著他的肩頭。「你沒事吧?我收到刑御天的信……」
忽地,亶永抬頭之餘也同時伸出了手,他一把掐住了連清歌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
窒息感奔向腦門,她的腳踏不到地。
她握住亶永掐住她的手,此時,他才注意到亶永面目全非,他的眼珠子全被黑色充盈,眼尾處一直到太陽穴暴露了不少青筋,整個人像是變成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他看上去狠戾無比,微啟的雙唇中夾著一對虎牙,手上的力道十分強大,同時手指還持續地緊縮著。
「亶……亶永,我是……我是清歌,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在亶永的視線裡,他正掐著又來尋他的魔神。
「你小子好生厲害,居然能用我的黑棺囚禁赤涼。」魔神發出猙獰的笑聲,猖狂地看著他。
「你還想做什麼,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接受你的力量的。」亶永怒目圓睜,狠狠地注視著魔神。
「沒想做什麼,只是多謝你替我找到了我的心臟和武器,」魔神訕笑著,四周飄散著黑色的煙霧。「兒子,你為何不取下誅神杖和魔神之心呢?只要你拿到了他們,你就是這天下之主了,你可以殺了連矍,殺掉那些取笑過你的人,你還在猶豫什麼?」
「什麼兒子,真是噁心無比。」亶永掐著祂的手指又縮緊不少。
恍惚之間,他突然聽見連清歌的聲音。
「亶永,放開……放開我……我是連清歌……」
聞聲,他一愣,立刻鬆開了手。
連清歌立刻墜落在地,大口地喘著氣,她吃力地抬眼,卻看見亶永轉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位水靈的滬仁族姑娘,就是我兒心悅的女子嗎?」魔神猙獰的臉忽而轉向連清歌。
「你離她遠點!」亶永想抓住魔神,卻發現自己胸口緊縮,喉頭劇痛,他立刻跪倒在地。
「兒子,眼光不錯,我可以考慮在你盛接我的力量之後,留她一條命。」
「休想!」亶永吼道,遂而吐出一口黑血。
「兒子,別再抵抗了,你是我的,只有你才可以成為魔神,繼承我的力量!」
「你……」滿溢出口的黑血讓他嗆了口,他用力地咳著嗽,心口處的灼燒感讓他無比痛苦。
「兒子,你察覺到了嗎?為父分給你不少力量,等到你油盡燈枯之時,也就是我重生之際,我既已等上百年,便不急於這一時,哈哈哈哈哈哈……」不絕於耳的猖狂笑聲讓亶永痛苦不已,他胸腔中的妖丹不停閃爍,似有墮魔之勢。
「我說了……」他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從地上艱難地撐起身子,宛如沁血的雙眸狠狠地對著魔神。「休想!!!」
隨著亶永的怒吼,魔神終於被他所驅散。
他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連清歌爬到他身邊,撥開他散落的長髮,看著他蒼白的臉孔,痛心不已。
黑色的…….血……是魔神嗎?他就是這樣折磨他的嗎?
「亶……亶永……」連清歌盡了最大的力氣攙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隨即,她割開自己的手腕,將血一滴滴的滑進亶永的嘴中。
很快地,亶永緩緩睜開了眼。
他看見連清歌脖子上的手印,也看見她在給自己餵血。
這個傻女人,他剛剛……差點就殺了她,而她現在,卻還在用自己的命救他……
她是不是蠢?
她忘記自己,是要回去九州之巔的女人了嗎?
見亶永瞇開了眼,連清歌連忙捧住他的臉。
「妳沒事吧?」亶永聲音沙啞,他緩緩地抬起手,觸摸連清歌脖子上的瘀青。
「我沒事,你呢?」連清歌的眼裡早已被淚水滿溢。「是魔神嗎?他來找你了?」
「沒事,咳咳…….」將嘴裡殘餘的黑血吐出,亶永總算緩過了氣。
「他……他對你做了什麼?你方才……」
「清歌,」亶永將靈力附著在指尖上,他輕輕地撫著連清歌的脖子,嘶啞地問:「疼嗎?」
「不疼,你個臭貓!」連清歌苦笑地回,眼淚落下了一滴。
連清歌見亶永雖已甦醒,可嘴裡湧出的依然是如墨般的血色,她輕輕撫拭他的唇,接著她彎下身子,將抹著紅色掌印的脖頸貼緊了亶永的嘴。
「看來,你身上果真留著魔神的血,」她打趣地說。「性格與他無二,都這般肆意妄為。」
雙脣被連清歌的脖頸堵上,亶永沒有回話,眼裡有著悔意和恨意,亶嘴角卻緩緩上揚。
「連清歌,妳怎麼越來越不怕被我咬了?」他輕輕推開連清歌,望著她忍淚含悲的眸子。
連清歌淺笑,她的笑容落在亶永眼裡,就像當時他帶著她游上東海,灑落在海面上的點點亮光那般皎潔。
她淡淡笑著,無可奈何地說:「沒辦法,誰叫我愛上一隻愛咬我的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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