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山上游—
紅樹已然長高過了山洞上頭,濁河之水漸漸明朗,白翠鳥族人端來不少新鮮果子,與白近雪在瀑布外頭等著文止顏。
她緩緩從瀑布中踏水而出,水滴滑落她精緻姣好的臉龐,宛若出水芙蓉。
一旁的柳伯喜笑顏開地望著白近雪。「白少主可真是好福氣,文小姐這樣善良又美麗的女子真是不可多得。」
白近雪沒有回話,可眉眼間卻已然有了笑意。
「這位老伯可就說錯了,」容飄飄的聲音從下山處傳來。「她哪裡善良又美麗了,不過都是裝出來罷了。」
她不屑一顧地走到白近雪身旁,低下她高傲的下頜,溫婉地向白近雪行禮:「近雪哥,我替你查到了幾個關於亶愛山的情報,你要不要與我下山看看?」
「等文止顏一道吧。」白近雪淡淡地回。
容飄飄的眉頭顫了下,還做雲淡風輕之勢。「好啊。」
遠處的文止顏接下白翠鳥族的贈禮,緩緩朝他倆走來。
「看不出來啊,沒想到好吃懶做的文鰩族還能出一位擅長淨水的小姐,真是刮目相看。」容飄飄上下打量著文止顏,眼神裡盡是挑釁。
文止顏並無理會,只是向白近雪回報:「少主,濁河之事暫且告一段落,等紅樹的根在濁河裡頭紮穩腳跟,我再附上靈力,這天然的水泉玉便就大功告成了。」
白近雪點了點頭,便轉身要下山,容飄飄見狀,也一併回身。
文止顏低下頭思索了會兒,才終於抬眼看著白近雪的背影問道:「少主,濁河既需等待,可否放小的下山幾日?」
白近雪聞言頓足,他回眸:「妳要去哪?」
聽白近雪這一問,容飄飄瞬間不淡定了,淡陌如雪般的他,竟然過問文止顏的打算?
挨著這幾日被白族長拉在身邊,果然讓文止顏這條臭魚近水樓台了。
文止顏知道自己與刑御天約琴一事就在明日,就無法十二時辰都跟在白近雪身旁了,只好想出了一個下策,就是換成讓容飄飄纏著白近雪。
「近雪哥,我不僅給你準備了好消息,還給你做了一桌菜,快隨我一同下山吧,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容飄飄諂媚地笑著。
白近雪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望著文止顏說:「晚膳用完,再去。」
想著路途遙遠,文止顏謝絕了白近雪的好意。「小的不餓,多謝少主。」
說完,她逕自走來,越過白近雪和容飄飄,啃了口手上的果子,便快步朝山下而去。
白近雪皺起了眉,他望向西下的太陽,自言自語地說:「這麼快就要一個月了。」
容飄飄聽見了,她不解地問:「近雪哥,你說什麼?」
「妳不是說有好消息嗎?」白近雪拋下這句話,踏出一步,便瞬身消失了。
容飄飄握緊了拳頭,只能跟上去。
-
白夜寒在長夜宮外頭不耐煩地等著白近雪和容飄飄回來,她雖然勸過文止顏就不要去赴什麼約了,可她去意已決,白夜寒無論說什麼,文止顏都沒聽進去。
於是,只好按著她所說的下策,讓容飄飄無時無刻在白近雪身邊纏著。
雖然她不想,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寒寒,妳在外頭等什麼呢?」白夫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娘,我怕容飄飄把大哥給搶走了。」白夜寒滴咕地說。
「妳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胡說什麼呢?」白夫人沒好氣地笑了笑。
「娘,妳看,」白夜寒指著遠處走進宮裡的白近雪和容飄飄,容飄飄正春風滿面地滔滔不絕,不知道在跟白近雪說些什麼。「見了我就來氣!」
白夫人安慰道:「飄飄心悅你大哥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何苦在這氣自己呢?」
「那止顏怎麼辦?她才是大哥親自選的夫人啊!」白夜寒嘟著嘴,一臉氣憤。
白夫人又安慰她說:「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嗎?寒寒。」
「可她詭計多端,萬一大哥一個不察,魂給她勾了去怎麼辦?」
白夫人淺淺笑著,無奈地搖搖頭。「妳啊。」說完,白夫人便勾著白夜寒回了飯廳。
一晚上的用餐,白夜寒愣是沒給容飄飄一個好臉色看,她為了不讓容飄飄給白近雪夾菜,偷偷動用靈力,用手裡的筷子將容飄飄眼前裝著湯的碗給打翻,燙湯直接灑在了容飄飄衣裙上,她疼得站起了身。
白夜寒一臉的得意立刻就被白族長罵了。「寒寒,妳怎可如此失儀!飯也別用了,回房思過去!」
容飄飄不可置信又忿恨地瞥向白夜寒,白夜寒放下筷子,一語不發,給白族長和夫人各行了個禮後,就大搖大擺地出了飯廳,一句道歉都沒說。
白族長拿人手短,連忙說道:「飄飄,可有燙傷?快回房,讓阿雪給妳瞧瞧,寒寒有些沒規矩,明日剛好宮外有慶典,若妳沒有受傷,就讓近雪替寒寒賠罪,陪妳去逛逛吧。」
本還怒火中燒的容飄飄一聽白族長這般吩咐,樂開了花,她立刻楚楚可憐地望向白近雪,還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白近雪從位上起身,轉頭出去了。
見白近雪起身,容飄飄憋著笑意,向族長和夫人行完禮,就一拐一瘸地走了出去。
「近雪哥!」容飄飄見白近雪並無放慢腳步,她趕緊喊住他。
白近雪仍繼續向前,只是淡淡地說:「妳身上的雲綢穿了少說有四層,要被燙到,恐怕得一鍋湯的量,才夠。」
見裝可憐失敗,容飄飄健步如飛地跑到他身邊。「近雪哥,你別走得這麼急啊,等等我。」
「從長夜宮走到我寢宮的這段路,夠妳說妳所謂的好消息了。」
容飄飄嚥下不滿,連忙像個哈巴狗似地說道:「我派了撥人,去赤鱬村,查來了浮曦的身份。」
「繼續說。」白近雪仍繼續走著。
「消息指出,浮曦並非浮族長的親生女兒,前些日子,她還跟村裡長老爭執過想接下赤鱬少主一位,卻被反駁說是外族血脈。」容飄飄得意地說道。
「就這?」白近雪總算停下了腳步,不耐煩地瞥向她。
「不,不,還有呢,她在外海也有一間酒鋪。」
白近雪面色更加陰冷。「容飄飄,月見珊瑚的事情,這麼快就讓妳忘了教訓嗎?」
想起當時她為了洩憤,抓了文止顏的隨從,給人家餵下月見珊瑚,還被白近雪趕出青丘城的事,她背脊發寒,一時不察,竟沒把侍衛給的情報過過腦子就脫口而出,她差點打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近雪哥,我……我還有最重要的一件消息!」容飄飄苦笑地說,雖然這時她的手心早就已經被冷汗浸濕。
「若還是這些沒用的情報,妳還是閉上嘴吧。」白近雪冷冷地看著她,那目光寒如冰霜,讓容飄飄只好全盤托出。
「我的人在赤鱬村的浮曦酒鋪,搜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
容飄飄勾起唇角。「浮曦用藤桃鈴釀的毒酒。」
聞言,白近雪總算用正眼瞧她了。「藤桃鈴?」
「是啊,不知道近雪哥有沒有印象,去九州城赴宴時,那女人隱藏身份,裝成亶永的侍女,總是不見蹤影,定是偷東西去了,她偷了九州城裡的藤桃鈴,把它做成毒酒,不知道是要替亶永幹什麼可怕的事呢,」容飄飄篤定地說:「為了證明我沒有胡亂栽贓,我讓人把那些毒酒帶回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近雪哥明天就可以見分曉了。」
藤桃鈴,白近雪在心裡重複了這三個字。
九州至毒,為何浮曦手裡會有?況且當時這麼大的宴會,九州城裡看守的士兵比尋常多了不止一倍,她不過一個靈力低下的人魚族,就算有亶永庇護,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藤桃鈴帶走釀酒,更何況,她離開九州城時,是被藏月追殺,即便是被藏月放跑了,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全身而退,遑論身上還帶著藤桃鈴呢?就更不用說這才短短幾週的時間,怎麼可能就做好了毒酒?
難不成,這女人便是用藤桃鈴,才牽制住了藏月,進而逃跑?
那這下,藏月不就危在旦夕?!
白近雪踏出一步,想著白藏月的身體,卻又突然頓足。
不對,藏月還能回信給自己,若他為藤桃鈴所害,應該早死了。
浮曦這個人,實在有太多疑點。
「既如此,妳的人沒遇上遠山嗎?」白近雪冷靜下來後問。
「遠山弟弟?」容飄飄細細思量侍衛的回報,她搖搖頭。「他們沒跟我說,有遇到遠山弟弟。」
白近雪蹙著眉頭,正一籌莫展,突然容飄飄的侍衛跑了過來。
「二小姐,這是塗二少給您的信。」
「塗暮?」容飄飄接下了信,一臉不解。「他為何突然寫信給我?」
「我還有事。」白近雪落下一句,人便要走。
「近雪哥!」容飄飄連忙攔下了他。「聽說,明日盂山有節慶呢,我們去外頭看看好不好?」
「妳是第一次來盂山嗎?」白近雪冷冷地回。
「不是,」容飄飄耐著性子,撒嬌地說:「可從未與近雪哥,一起過過節慶啊,聽說有很多特別的攤販呢!」
「我沒興趣,妳找夜寒吧。」
「近雪哥,」容飄飄拉長了哥那字的尾音。「白族長也說了,你陪陪我嘛。」
想起白夜寒方才的刻意為之,作為她的大哥,確實也不是第一次給她收拾殘局了。
「知道了。」他淡淡地回,才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見白近雪終於答應跟她單獨出去,容飄飄高興壞了,立刻衝回自己的寢室,打算好好洗個澡,安安穩穩地睡個覺,等著明天梳妝打扮、風姿綽約地去約會。
作者表示:抱歉容飄飄,我沒有要寫你們後續真的有出去約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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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因禍得福的容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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