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10月13日。
眼下秋老虎正是最热的时候，头顶的阳光晒得人头发油发热，即使人在开了空调的室内，都能闷出一脑袋的汗。
更别提，在这种烈日下暴走搬家的人。
姜曳好不容易坐到车上，可偏偏又堵在高速桥架上。
“他妈的，前面到底哪个龟孙子卡住不走！”男司机破口大骂，恨不得脑袋伸出窗外和堵车源头掰扯，下一秒视线略过后视镜，一系列国粹咽了回去。
没别的，后座的乘客太好看了。
他没什么文化，只知道后座的乘客皮肤像个玉石，头发又黑又密。
就是那双眼睛，明明水亮亮的，对视的时候却莫名觉得……害怕？
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怕。
男司机将车内温度调低点，开口搭讪。
“小妹妹，不怪大哥暴躁，是不是耽误你事了？”
“小妹妹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可不好混，要大哥说，直接找个好人家嫁了——”
太阳刺眼，照得眼睛很不舒服。
这种情况，还要听司机讲屁话，真烦人。
姜曳揉着眼角，无奈胡诌：“大哥，我刚从T国回来，打算等身体恢复了，就找个好男人结婚。”
T国可是有名的变性大国，男司机瞪大眼：“啥？啥意思？小妹……小弟啊？”
“叫人家小妹妹。”姜曳故意低头害羞。
男司机看对方自然娇羞样，震惊不已。
正巧，道路恢复通畅，他一脚油门迅速将人送到目的地——南春小区。
“付款宝到账12元。”
从后备箱拎起自己行李箱，望着男司机走远，姜曳面无表情，在订单软件写上差评。
“姜曳，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帮忙搬家的舍友甄美正巧从小区门口走来，打着遮阳伞快步走来，“这大热天的，你进去玩手机……”
“……车里有味恶心，司机脾气暴躁还是X狂，对0都能发S，建议避雷？”刚出来这一阵，脑门晒得都是汗水，甄美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等清楚上面写的意思，甄美瞬间火了。
“爸勒个针的，他是不是骚扰你！”说话间，甄美已经从大包小包中，精准抽出铝金质登山杖，怒气冲冲，“哪辆车？看姐不把他脑袋打出花！他爹的！”
本来天气就热，脾气就燥，现在还碰上个癞蛤蟆，竟敢骚扰南春大传媒学院一枝花。
姜曳拉住舍友，从包里翻出纸巾：“人走了，你擦擦汗别着急。”
‘一枝花’轻声细语，那双小鹿眼睛圆润灵动，叫人啥脾气都没了。
甄美压着火气，认真说：“早知道我就不去打资料纸，全程跟着你，我看看哪个不长眼敢调戏你。”
“下次一定，我们赶紧进去吧。”姜曳受不了外面的温度，直招呼舍友往小区走。
南春小区是高档小区，绿植占比高，小区内部多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别墅。
眼下正值大四实习季，姜曳这实习工作多加班，导致每次回寝室不方便，干脆搬到校外居住。
踏入B区五栋别墅，新装密码防盗门识别打开，室内空调口呼呼往外冒着冷风，清凉寒气扑面而来，
“出门不关空调虽然不对却也正确。”甄美舒口气，“真舒服，这风力比宿舍的空调强多了。”
放下行李箱，姜曳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好的汽水递过去：“要不要直接搬过来住？”
甄美摇头：“那不要，我要留校备考，再说了过来岂不是打扰你们小情侣二人空间。”
讲到这个就来气了，一枝花的男朋友是科学学院物理天才沈乙书。对方智商高本硕博连读，更难得长得帅气还很自律，身姿挺拔，算个人物。
可甄美就是觉得一枝花想不开，非要谈这破恋爱吗。难道就因为对方从大一追求，就要答应吗。
看在这几年那沈乙书名声好又专情，甄美含泪送上祝福。
“没关系。”姜曳嘴角勾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起来，她已经三天没看到自己男朋友。除了定时定点收到他飞信来的视频消息，再也没有多余联系。
稍微追问下，就是他在忙实验。
甄美一口气喝完汽水，又顺手重新拿了瓶新的，嘱咐道：“不了，我先回宿舍了。”
说着，甄美顺手将登山杖放在门口：“记得别给乱七八糟的人开门，要是有人敢犯浑，你打电话给我，姑奶奶让他尝尝一代宗师的力量。”
大门关上，炙热空气被隔开，挑高的客厅重新恢复安静。
“叮铃铃。”
飞信准时发来消息，映入眼帘是沈乙书对着实验室忙碌众人拍的视频。
“小曳，今天是实验的第三期，我现在刚吃完……”
视频还没播放结束，手机已经被丢掉一边。
姜曳兴味索然。
不出意外，接下来一定是和自己汇报今天做了什么，接下来又要开始做什么。
姜曳不是恋爱脑，沈乙书才是。
别管是不是在实验室，消息时间是否固定，起码——
姜曳从沙发上坐直，翻出手机重新看了遍视频。
“……接下来要完成这组项目数据。”这是今天的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昨天发的视频。
“宝宝，我即将开始实验第三阶段，最近都会有点忙，发完消息后我就要把手机收起。”
手指滑动，一连点开前几个视频，她目光认真比对出现的每一帧画面。
“……”
“宝宝……”
……
视频框不大，各种设备和绿色电路板占据画面。画面角落的办公桌上，电脑正在工作，亮出一张又一张黑红数据图。
一连四天，电脑页面保持同一数据图，更别提在这人来人往实验室里，桌边乱七八糟电线位置动都不曾动。
——起码不能用同一天，甚至是同一时间段拍的视频骗她！
沈乙书撒谎，他有可能不在实验室。
起身做好防晒，姜曳转身出门，路过门口时，顺手拿起门口登山杖。
她倒要看看，沈乙书到底在干嘛。
*
为了避免又或者是刻意远离大众，本学期沈乙书所在的实验室就搬到了郊区还未对外开放的物理展示中心楼上。
等到目的地时，已经日上三竿，高温之下，空气都有几分扭曲模糊，叫人视线恍惚。
好在中心的冷气开的够足，激起胳膊寒毛直立。接待大厅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去了哪里，姜曳只好跟着墙上的区域地图找到电梯。
刚踏入电梯，正准备按电梯按钮，电梯开始自动往下走。
她没在意，重新按下三楼。
电梯却停在地下三楼，自动打开。
姜曳握紧手上的登山杖，还没来得及动作，迎面走进两个眼熟的男人。
“姜曳？”来人正是沈乙书的两位师哥，“你怎么在这？”
另一位李师哥打断他：“肯定来找沈师弟的，他人在楼上。”
人真在实验室？
姜曳礼貌微笑刚想说话，杨师哥指着过道，自顾自介绍：“这栋大楼电梯有点毛病，这个电梯只能下，走廊尽头的电梯才能上。我觉得是上下电路设置错误，这才导致这样状况。”
“要你说，沈师弟肯定和人家讲过。”李师哥拉住多话的同伴。
他没说过。
姜曳扯动嘴角，走下电梯致谢：“谢谢师哥们。”
“不谢不谢，我杨超飞最爱帮助人了，有空下来玩啊！”
李师哥赶紧按下第五按键，前往下一层。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姜曳听到两人谈话。
“你敢和姜曳说这么多话，沈师弟知道不会帮你盯实验数据。”
“怕什么，说不定哪天沈师弟就被踹了。”
好消息，她男朋友好像没骗人。
坏消息，这段感情别人都觉得有问题。
灯火通明的过道将地三楼区域划分，姜曳行进数步，通过一个移门，一个巨大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天花板上装着感应灯，姜曳出现在范围之内，立即亮起灯光。
等到适应灯光后，十三个高大的石柱出现在眼前空间，它们团团包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而中间位置放置着一颗灰白色圆球。
圆球反射光，九分光线搞出十三分刺眼程度。
姜曳空间方位感不错，下意识在脑海中画出构建图。
“好像……个眼睛？”
倏地，她的眼眶发热发痛。姜曳吃痛捂住，摸索着口袋的手机，打给沈乙书。
“沈乙书，我不舒——”
骤然，耳膜也发烫，与此同时她的天灵盖发出阵阵刺痛，眼前一黑。
……
“姜曳？姜曳！”
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视线模糊。
她听到，身旁有人关心询问：“姜曳，你是不是不舒服？”
“还问什么，叫车了没？”
“叫了叫了，我还叫了沈师弟。”
等到姜曳视线完全清明，却发现自己正半蹲在接待大厅的门口，而四周围满沈乙书的师姐师哥们。
师姐见人醒了，习惯推着眼镜询问：“姜曳，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低血糖？”
音落，并没给姜曳反应的机会，一颗薄荷糖塞进她的嘴里。
姜曳摸了摸毫无不适的眼睛，茫然抬眸：“我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出现在地下三层？
站一边的杨超飞顿感心疼：“不知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刚刚你人进来的时候，直愣愣倒在接待大厅门口。”
姜曳侧目。
她没下去？没看到那奇怪的……“眼睛”？
杨超飞庆幸道：“好在你醒了，需不需要我们陪你去医务室？”
“用你陪吗，沈师弟下来——”李师哥话还没说完，只听电梯口叮一声打开，姜曳抬眸看去。
“小曳，你怎么了！”沈乙书逆光而来，周身光圈模糊。宽肩窄腰，一身白大褂盖不住逆天头身比，一米九几的长腿大步跨向这里，身旁光圈随着变动。
他前进一步，她的视线跟着一暗，直至沈乙书站到面前，视线完全陷入黑暗。
姜曳依靠身边登山杖，缓缓撑起身体。声音微微颤抖，她说。
“沈乙书，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开文大吉[鼓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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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文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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