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画像寻人(二)

苏青云瞪大着双眼,不过几步就能逮到杨良才了,全被面前的人给毁了,她气不过,张嘴就咬在谢雁的手掌处,留下了个圆润的深壑牙印。

谢雁吃痛,立刻松开手,皱着眉头低声斥责道:“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苏青云越想越气,“我差一点就逮到人了。”

谢雁的表情越发冷了,说话时都带着锋芒,“他周围有十几个家丁,你能当场抓住他?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苏青云一愣,她当时根本没注意到杨良才周围的人,一时心急,脑子一热就上了。

现如今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刚刚自己有多冲动,到时候可能不仅没抓到人,还可能再次让杨良才逃跑。

苏青云皱着眉头,低头认错道:“抱歉,我没注意到,你的手没事吧。”

她正要拉过谢雁的手来看,却被谢雁躲过,将手默默藏在袖中,背在身后,冷哼一声就抬步离开了。

到底是自己理亏,况且刚刚苏青云在气头上,下嘴也比较重,也不知伤势如何。

她立刻追了上去。

小巷的尽头停靠了一辆马车,林昭站在一旁,见谢雁回来了顺势掀开车帘,只见谢雁刚上车,一个人影也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林昭愣怔道:“苏姑娘?”

苏青云朝林昭笑了笑道:“林大人好。”说完也一并进了马车。

谢雁刚坐定,就见苏青云也跟着进来坐到一旁,没好气道:“你进来做什么?”

“钦差大人行行好,让我搭个便车呗。”苏青云笑着讨好。

谢雁原本冷得吓人的脸,现在倒是回温了些许,对苏青云的请求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将视线收回后不搭话。

苏青云见谢雁没拒绝,便厚脸皮地当他默认了。

谢雁腰板挺直,坐得端正,修长的手放在膝盖处,闭上眼睛休憩。

苏青云看着他放在膝盖处的手,在衣袖下可以隐约看见手掌边缘的牙印。

她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谢雁是真睡着了以后才敢大着胆子,小心地拿过谢雁的手。

苏青云皱着眉看向他手掌处的牙印,未注意到身边人突然僵硬住的背板。

果然这印子有些深了,牙印周围都红肿起来。

愧疚感越发深沉。

苏青云低下头朝着伤处轻轻吹着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掌处,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痒意,指尖微蜷。

“你醒了?”苏青云抬起头。

“嗯。”谢雁一顿,将手收回,再次埋藏在了衣袖下。

良久,马车停了下来,林昭的声音从帘外响起,“大人到了。”

谢雁掀帘下轿,苏青云随之也跟着下了轿。

苏青云本以为谢雁会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但抬头竟是一处草房,院中还养着家禽。

草房旁径直走出一名身着县官服的年轻男子,柳恙恭敬地朝谢雁作揖道:“大人,下官已将杨良才家都包围了起来,他家中现如今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身体好似不大好,杨良才出门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憩。”

此时,一名衙役疾驰着马前来,他勒紧缰绳,下马后在谢雁面前作揖道:“大人,杨良才和他夫人带着儿子从庙会回来了,大概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官府已做好万全之策,这次不会再让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天幕深沉,月色皎洁,村落里只剩下远处的犬吠声。

一辆马车停在道路旁,掀开布帘,丫鬟从里面先下了车。

“爹爹,庙会真好玩,等我们回了云水,我还要去。”

“好,到时候爹爹给你买更大更好看的花灯。”

“谢谢爹爹,爹爹你真好,我要孝顺你和娘亲一辈子。”

一名温文尔雅的女子则满带笑意地看着一旁的父子两。

杨良才听儿子这么说,脸上更显红润,笑着道:“要是想好好孝顺我们两,那学堂一定得认认真真去上,夫子前些日子教的‘论语’可背熟了?”

男孩一听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便垮了,猛得扭头抱着手臂,跺着脚,冷哼道:“不喜欢爹爹了,爹爹是坏蛋。”

两人被男孩逗得大笑。

杨良才待走到门口时才发觉不对劲,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对着姜氏道:“你带着儿子进去,我等等有些事要处理,可能今晚不回来了,不要告诉娘。”

姜氏有些担忧,但也不多问,只道:“好,你处理完尽早回来。”

等两人进去后,埋伏在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柳恙道:“杨良才,和我们走一趟。”

翌日一早,苏青云跟着谢雁等人一起来到了县衙牢房内,昨晚光鲜亮丽的杨良才现如今已然颓败,脸上都长出了胡渣。

“你可还有别的交代?”柳恙问道。

杨良才手戴镣铐,只是坐在地上不答。

林昭皱眉道:“雀生已将实情道出,三月前你给了窑厂一副画稿图,证实稿图上的掐丝珐琅莲纹瓶正是宫中所丢失的物件,若是不想担上杀头的罪名,赶紧如实道来。”

良久不开口的杨良才自知此劫逃不过,嗓音微涩,看向谢雁道:“此事会危及到家人吗?”

谢雁看着他,淡声道:“你如实交代,便可保你家人。”

“好,我说。”杨良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此事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母亲重病,我独身回到了这儿,当时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转,没办法,我只好去求我大哥,他的能力很强,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和娘子认识,也不会有现如今这番的成就。”

林昭问道:“你大哥是何人?”

“潘阳街,陈言昌。”

苏青云一愣。

又是此人。

谢雁看了一眼柳恙,柳恙领会,解释道:“这陈言昌是我们萍乡县有名号的人物,最是乐善好施,百姓也对他爱戴有佳,他的威望甚至有些超过了县衙,平头百姓家中要是有事也都会去找他,很少会找官府。”

“这是为何?”林昭问道。

柳恙说到这儿深深叹了口气道:“官府办事章程一直都比较冗杂,可能一件小偷小摸案得找到各种敲定的证据后才能断清,通常得两三日,但他们要是去找陈言昌,不出一日必能解决,要是揪不出窃贼,那陈言昌便会自掏腰包解决问题,故长此以往我这县衙就形同虚设。”

苏青云这么一听,觉得这陈言昌倒是个极大的好人,明明不是为官之人,居然对百姓的事情这么上心,还会去倒贴,一些县令都不可能做到他这样。

“那这人不就是个不求回报的大善人?”苏青云道。

“不然。”柳恙道,“此人虽帮人办事,但他始终有一个原则就是今日我帮你办事,他日若我有事找你,无论这事大或者小你也都得帮我。”

苏青云本以为这人是个不求回报的,但听闻以后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人家不是傻子,什么都不要地就帮你办事。

那种人可能只出现在童话故事书里。

“但......”柳恙看了一眼杨良才压低声音,稍稍靠近了谢雁道,“我一年前刚上任萍乡县时查过此人,此人貌似与一桩妇女失踪案有关,但我调查了良久都没有任何的证据和线索可言。”

苏青云离谢雁很近,柳恙刚刚所说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说到妇女失踪案她不由得想起船上那夜所听闻的声响。

她当时听那瘦高个说完,恐惧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就没太过在意他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实的,毕竟他当时怀里的确抱着一只猫,但现如今想想又觉得奇怪得很。

她用心音对着系统道:“471,那晚你没听错吧。”

471:“没听错。”

怪哉。

苏青云心中疑惑,下意识看向谢雁。

谢雁的表情冷冷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对着杨良才道:“你继续说。”

杨良才道:“大哥知道后不过第二天就带来了个大夫来到我家,那大夫不过开了个方子,我照着那方子抓药,不出三日我娘的病就好转了,我带着厚礼登门去道谢,当时我大哥不在潘阳街的家中,听门外的家丁说是去了西边的一处庄子,我因为云水县那儿还有要事,不日就要回去,故乘着马车就前往了。”

“那处庄子远得很,几乎快要出县,我和大哥认识了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它有这处地方,里面全是宝贝,那天他高兴与我多饮了几杯,喝到劲头时,不知从哪个地方就将那莲纹瓶拿了出来。”

“也怪我,太贪心了。”杨良才有些懊恼道,“我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颜色,大哥说这是他很久之前得到的宝贝,从未在他人眼前展示过,他当我如亲弟弟,说是让我饱饱眼福。”

杨良才越说越有些激动,“我当时根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宫里丢失的东西,看过之后晚上就一直做梦梦到,连夜爬起来将它描摹了下来,想着要是能仿制出来,那绝对能发一笔横财,我试了很多次,终于烧制出了与真品模样相差无几的瓶子,就让雀生试着去卖一下。”

“也就是在那天,我在春风楼后院的巷子里看见了县衙贴的寻物告示,那纸已经破旧不堪,但我还是认出来了,就是当时大哥给我看的莲纹瓶。”杨良才后悔不已,“仿制宫中之物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但当我去找雀生的时候瓶子早就被卖掉了,根本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我又不敢告诉雀生实情,只想着买的人是个乡野村妇,大字都不识几个,肯定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就这么一直抱着侥幸过日子........”

“然后那天你们就来了,说到‘景泰蓝’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杨良才抱着脑袋痛哭道:“是我鬼迷心窍,我真的,真的太害怕了我才跑的。”

半晌,谢雁看向他问道:“陈言昌的那处庄子在哪儿?”

杨良才收拾好情绪,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那处好像有个寺庙,叫......”

“广渡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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