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开始逐渐变得粘腻，像是掺合了奶油的味道，充斥着令人眩晕的香甜。
秦厌一开始的确是真心想为沈桥处理伤口，可略微粗糙的指腹贴着柔嫩的皮肤，却逐渐变了意味。
“下次小心一点。”他开口，嗓音隐约暗哑，像是沉沉地压抑着什么，叫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沈桥并不排斥他的触碰，只是心下越发古怪，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
像是温暖柔和的梦境被打破，落了一地冰冷的碎屑，旖旎暧味的氛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了充满理智的现实。
几乎是瞬间，秦厌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噌噌地窜到了头顶，连带着俊脸也沉下去。
他并不理会这道急切的敲门声，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沈桥的裤脚放下，再穿上鞋袜，恢复原状。
这才冷冷道：“进来。”
话音落下，门外的人便推门而入，“二叔。”
秦厌不耐烦地睨了来人一眼，语气冰冷，充满了不近人情，“在公司，叫我秦总。”
秦子殊脸色一僵，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一副恭谨谦逊的样子，“不好意思，我见秦总亲切，一时忘了，以后会记住的。”
说罢，他又看向沈桥，打招呼道：“沈先生。”
沈桥点了点下巴，算是回应。
秦厌冷冷凝视秦子殊，那眼神就像是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什么事？”
“我对工作上的一些项目安排还有疑问……”秦子殊说到这里的时候，欲言又止地看了沈桥一眼，明显是希望他可以回避。
然而沈桥还没有什么反应，秦厌便不悦道：“既然是见不得人的话，那也不必说了。”
“自然不是。”秦子殊立刻否认，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秦总和沈先生的感情已经这么好，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秦厌道：“我们二人，不分彼此。”
听他们来回言语，沈桥神色冷淡，并没有什么兴趣，直接道：“既然药已经送到，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告辞了。”
这话一出，秦厌脸色更阴沉了，但并未当场发作。
“我让人送你。”他顿了顿，低声又嘱咐一句，“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沈桥心知他是好意，便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秦子殊默默将二人互动收入眼中，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计较。
***
沈桥离开秦氏集团，却并没有马上回别墅，而是打算去商场买一个新花瓶，正要用来插放他新培育的花儿。
至于沈建国那几个昂贵的古董花瓶，他嫌太丑，所以并没有拿出来用，而是让管家放到仓库里了。
沈桥看了一个上午，终于选到了符合心意的花瓶，正要付款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又刻意的男声。
“沈先生，真巧。”
沈桥回头看去，看清楚来人时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清冷的面容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半点波澜，“你找人跟了我一个上午。”
秦子殊被戳破了谎言，却并不尴尬，俊脸挂着一丝虚伪的和善，轻叹道：“沈先生真是心细如发，不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沈桥不可置否地看着他，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只静等着他的下文。
他还不至于傻到相信，秦子殊跟了他一个上午，又想办法引走保镖，目的只是为了和他闲聊几句。
沈桥没说话，但秦子殊却并不介意他的冷淡，随手便掏出了一张银行卡，交给收银台的工作人员，“这个花瓶，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歉意礼物，还请沈先生笑纳。”
说罢，他眼睛也不眨地刷了八万块钱。
沈桥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淡漠道：“无功不受禄。”
秦子殊亲切道：“都是一家人，沈先生何必客气，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那不如请我吃顿饭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似乎有些不识抬举了，一般人恐怕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但沈桥却不吃这一套，毫不犹豫道：“我还有事，难以奉陪，花瓶的账，你找秦厌报销。”
秦子殊看着沈桥离开的背影，脸色不禁沉了下去。
沈桥站在路边，等待司机。
其实他大概也清楚秦子殊的目的，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对付秦厌罢了。
可惜，秦子殊找错了人。
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背叛秦厌，只有他不会。
正想着，秦家的车到了，缓缓地在沈桥面前停了下来。
沈桥在拉开车门的瞬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果不其然下一秒冰冷的刀锋迎面而来，直击他最脆弱的致命之处！
沈桥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那锋利的刀刃险险擦过他的脸颊，瞬间就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而持刀者，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秦峰！
“沈桥！去死吧！”秦峰的眼中里充满了怨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沈桥的方向刺去！
而车上除了秦峰以外，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连带着司机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齐齐围攻沈桥。
杀气腾腾的样子，仿佛要置他于死地似的。
双拳难敌四手，沈桥逐渐落入下风。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如英雄般降临，护在沈桥身前，形成一个完全保护的姿态。
“砰！砰！砰！”
男人招招狠厉，不过几下便将秦峰几个歹徒打倒在地，不多时一群黑衣保镖也紧跟着出现，将他们按倒在地，死死地反铐双手，再无挣扎之力。
“秦子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快放开我！”秦峰疯狂地挣扎，红着眼睛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失控的斗牛。
然而，秦子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头打量沈桥，语带关心道：“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桥！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秦峰看着安然无恙的沈桥，眼里是浓浓的不甘心，比厉鬼还要怨气冲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给我当垫背！”
秦子殊皱了皱眉毛，紧接着命令道：“堵上他的嘴，拉下去。”
很快，秦峰就被堵上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保镖们立刻就把他拉了下去，现场终于恢复了清静。
秦子殊见沈桥一直都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被吓懵了，心中顿时就多了几分轻视，但面上还是温和道：“沈先生受惊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这样比较安全。”
这一次，沈桥并没有拒绝。
车内，两人并肩而坐，中间却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秦子殊看着他冰冷而美丽的侧脸，感叹道：“沈先生，这下我们总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
“你想说什么？”沈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先生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闲聊几句，我对你这个人还是很欣赏的。”秦子殊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带着几分闲适，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逐渐丢掉警惕。
“不巧，我正好相反。”沈桥道。
秦子殊脸色僵了一下，像是被噎住似的，顿了好几秒才道：“沈先生，你说话可真幽默……难怪我二叔那么喜欢你，宠爱你。”
沈桥淡淡道：“没想到，秦少倒是挺关心长辈的感情之事，的确是个孝顺之辈。”
他语气平静，并没有讽刺意味，可却让秦子殊感觉自己好像被刺了一下，不禁道德绑架道：“沈先生何必夹枪带棒，针锋相对，再怎么说我今天也救了你，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救命恩人？”沈桥缓缓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在咀嚼品味，一字一顿地反问道，“可我的消息，不是你有意透露给秦峰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子殊的心脏猛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
他向来擅长伪装，可这个时候却乱了几分，略微拔高声音反问道，“如果我有意害你，又何必救你？”
可沈桥却并没有被迷惑，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子殊，清冷透彻的双眼就像是一面镜子，将男人脸上所有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轻慢地开口：“这是我要问的问题。”
秦子殊想要反驳，可对上青年水晶般通透的眸子，只觉得好像有一束刺目的亮光靠近他的灵魂深处，让所有的阴暗与潮湿无处可藏，狼狈不堪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甚至，有一种被剥光衣服、赤/身/裸/体的错觉。
“我……”秦子殊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这些年，他做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无数，算计过的人无数，可面上却立着一副端方君子的人设。他早已经习惯了借刀杀人，将自己撇得一身干净，纤尘不染。
可是在面对沈桥的时候，他看着对方眼中虚伪而丑陋的影子，第一次意识到那是自己，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他不必说，沈桥想必也清清楚楚。
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在对方眼中恐怕就如同小丑。
秦子殊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胸口竟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烦躁来。
“沈桥……”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沈桥的名字。
然而，秦子殊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道可怕的巨响声划破天际，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砰！”
车子猛然一刹，巨大的惯性让二人晃得阵阵眩晕。
沈桥回过神来，不禁皱眉质问：“秦子殊，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话音刚落，又是几道枪响，“砰！砰！”
沈桥下意识伏身躲避，低头却见一只染血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刺目的血红色映入眼帘，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秦子殊咬着牙，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说道：“不是我……这次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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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残疾大佬站起来了（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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