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顷刻之间就明白过来，秦子殊这一会儿是遭报应了，这些子弹是冲着他来的。
他并没有当圣母的爱好，看到秦子殊此刻因为中弹而脸色扭曲，更是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拉下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外面枪声阵阵，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混乱一片。
秦子殊胸口的鲜血还在汩汩地流，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似的，他紧紧地捂住伤处，却怎么也无法止住。
伴随着鲜血流逝的，是他的生命力。
秦子殊能够感觉到，他的力量在一点点地消失，而另外一种未知的恐惧像是巨大的蛛网，死死地笼罩住他。
“沈桥……”
他吃力地去看沈桥，却见青年在枪声连天之中面不改色，正用手帕一点一点地擦净沾着血渍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咳咳咳！”秦子殊不过咳嗽几声便呕出血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沈桥，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秦厌你都可以救……”
听到这话，沈桥几乎是猛然转眸，紧紧地盯着秦子殊。
果然，秦子殊早就知道了沈桥给秦厌治疗的事。除了这些，他还知道什么？
青年眼光的冷光如冬日飞雪，落在秦子殊的身上，令他全身发寒，连心脏都好似结了冰。
沈桥不会救他。
这个认知在秦子殊的心里清晰起来，也让他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绝望中。
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外面还在混战，秦子殊却已经坚持不住，气息奄奄。
他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已经看不清楚沈桥的脸，张口呼吸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死亡的恐惧像是一头狰狞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地将他吞噬。
沈桥的确没有想过要救秦子殊，所以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脑内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重要人物秦子殊生命垂危，余下剧情很有可能发生崩坏，为保证任务顺利完成，请宿主救下秦子殊！”
沈桥闻言不禁怔了怔。
他和系统除了必要之时，很少会交流，系统偶尔也会感叹，他是所有任务宿主之中最不让它操心的一个。
如今系统主动出言提醒，想必已是事态严重。
沈桥并不是固执己见的人，听完系统的话，立刻看向了气息奄奄的秦子殊。
他被击中要害部位，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只隐隐感觉有人靠近。
“嗬嗬……”秦子殊喉咙里发出一道低哑的声音，像是濒死的野兽。
沈桥一把将他身上碍事的衣服解开，秦子殊的身体不自觉地跟着颤抖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会不会死……”
“不会。”
秦子殊听见沈桥的话，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临死之前出现的幻听，直到青年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我在。”沈桥几乎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开口，“你不会死。”
他的语气平静得甚至有点冷漠，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仿佛只是把秦子殊当成一颗普通的小花小草。
可秦子殊的心脏却是猛然狂跳起来，他瞪大眼，死死地盯着沈桥，不敢相信对方说了什么。
沈桥却不管他反应如何，先强行给他止住血，而后点了几处穴道，缓缓注入能量。
秦子殊不知他如何操作，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有一种暖流，涌进他的身体里，再缓缓地传向四肢百骸。
他恍惚之中觉得自己就像是泡在温泉之中，又像是回到了母亲充满羊水的子宫里，暖洋洋的，充满了久违的安全感。
“沈桥。”秦子殊在失去意识之前，用尽全力地抓住青年的手腕，艰涩道，“不要，走。”
而这一次，沈桥无暇拉开那只沾着血渍的手。
***
警方和秦子殊的保镖姗姗来迟，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秦子殊也很快被送进医院抢救。
沈桥刚刚做完笔录，秦厌便赶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上下打量了青年一遍，确定他没有缺胳膊少腿，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沈桥简单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秦厌听完后，顿时不屑地嗤笑道：“不过是英雄救美的老掉牙戏码，也想博你的好感，愚蠢可笑至极。”
沈桥没有发表意见，秦厌又观察到他微微发白的脸，拧眉道：“你脸色不太好，是吓到了？”
沈桥摇头，不好解释说是自己刚才救秦子殊用的能量有点多，只道：“没事。”
可秦厌何其敏锐，尽管沈桥将秦子殊的血迹擦拭干净，但还是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免怀疑他受伤了，立刻要安排检查。
“不是我的血，是秦子殊。”沈桥只能如实地告诉他，“我救他的时候，沾到的。”
秦厌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不自觉地沉下来，压着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救他，为什么？”
沈桥不能告诉他关于系统的事，便随口敷衍道：“没有为什么，顺手。”
秦厌笑了一声，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以至于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沈医生救死扶伤，妙手仁心。”
沈桥察觉到，微微皱眉。
而就在这个时候，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语气严肃地对两人说道：“伤者现在失血过多，情况比较危急……”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秦厌便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是吗？那不必抢救了，省得浪费医院资源。”
医生都傻了：“啊？”
直到秦厌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终于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只能看向沈桥。
好在沈桥道：“尽力抢救。”
医生松了口气，让沈桥刷刷地签了几张同意书，立刻返回了抢救室，继续对秦子殊展开相应的治疗。
秦厌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可是周身的气息却比冬日北风还要冷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高大的冰山。
谁稍一靠近，就会被冻成冰块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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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残疾大佬站起来了（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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