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巴黎了,顾先生好好回去吧……嗯,我不会瞒着你和谁见面的……嗯嗯,除了你谁都不见……之后见。”
挂断电话后陈道情跟着李立文重新投身于巴黎的电影首映礼上,令李立文惊讶的是,学历不高的陈道情居然还会说法语,且说得非常流利。
“以前报过班吗?”
“有人教过我一点点。”
穿着风衣的人宽肩细腰,即使站在人均时尚达人的巴黎街道上也毫不逊色。
那一头出挑的黑发和俊秀的眼睛反而吸引了不少目光,好几个不认识他,也没看过电影的人都凑过来想加陈道情的联系方式。
“抱歉,我有爱人了(法语)。”
望着几个失望的人走远的身影,李立文打趣他:
“说起来我都没见过小道情你的爱人,教你法语的不会就是他吧?”
陈道情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走开的时候,李立文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
首映礼散场后,陈道情没和剧组一起离开,而是穿梭进一条小巷。
牛角包和咖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他泰然自若地走着,来到一家毫不起眼的咖啡馆里,上了阁楼。
顾琛派来跟着陈道情的保镖分成好几个小组,观察着周围,精神高度集中。
这些日子陆契派来的人都被他们挡了回去,可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不一会儿,一个和陈道情年纪相近的黑发青年也进去了,上了阁楼,他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像一缕游魂。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王之鹤,25岁,唐亦旗下演员,近日来参加时装周,和被保护人是朋友关系,要动手吗?”
“不,别轻举妄动,汇报给顾总。”
相对而坐的二人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监测着。
陈道情握住王之鹤的手,说着些什么,说得越多,王之鹤的脸就越白。
他直视王之鹤的眼睛。
这次会面是背着顾琛和陆契进行的,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见面并不容易,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最重要的是,这次见面,是单方面拉黑他的王之鹤主动提出的,否则陈道情根本没有能见到他的机会,
“陈哥,现在还来得及吗?”
心脏被撕成好几块,王之鹤低垂着头。
事到如今,他也搞不清楚陆契和他是什么关系了。
“你刚刚也说了被他玩腻的人是什么下场,那下一个就是我了吧?”
他自嘲地笑笑,不知道是笑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笑自己的懦弱和愚蠢。
指着自己一头黑发,王之鹤的脸显得更加精致小巧。
“公司一直让我染金发,说粉丝喜欢,他说想看我黑发的样子,我就染回来了,但他根本不记得说过那些话,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他陷得太深了。
“我们都是猎物,弓箭射过来的时候要尽力逃跑,即使弓箭在糖罐子里泡过,也还是致命性的武器。”
“那,我真的只能离开他吗……”
王之鹤眼圈红红的,目光呆滞。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脱离了陆契之后还能怎样带着这具躯壳活下去。
“要,不仅要,还要跑得远远的,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被利用了。”
“可我和公司还有合同,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我会解决这些,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挺过这段时间,一切就会结束的。”
……
两个人紧紧握着手,陈道情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根彩绳。
王之鹤眸中神色一暗,抓紧了他的手。
他很想问为什么陈道情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要在乎他这个无足轻重的人?
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太荒唐了,王之鹤无神的瞳孔震动了一下。
他帮陈道情整理了下头发,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馆。
回到酒店,王之鹤一关上门,陆契的人就围上来,问:“拿到了吗?”
“我给了你们,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联系我了?”
王之鹤恻然一笑,是陆契让他来见陈道情的,他自己的人都被挡了回去,唯一的路径只有他了。
这样想来的话,那夜的温柔也是最后的施舍吧?
五大三粗的保镖语气生硬:“如果确认陈先生是小少爷的话,陆总有可能会回香江,不会再到内地来了。”
“关于我,他有说什么吗?”
保镖们的表情迟滞了一刻,“请您自重。”
王之鹤点点头,手颤颤巍巍从兜里拿出用袋子装着的几根头发,递给了他们。
这是陆契要求他办的最后一件事——确认陈道情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拿到头发后这些人迅速撤离,马不停蹄地去做DNA对比,最快两天就可以出来。
王之鹤就像被利用完的东西,扔在这里,无人在意。
自己的生活?
王之鹤蹲在原地看手机,眼前的字模糊成一片,除了继续当个商品,他还能做什么呢?
头一阵阵地疼,陈道情走的时候说有事随时打他的电话。
可王之鹤不想,他只想蜷缩在角落,他好累,没力气了。
“喂?你在哪儿?……昨天和谁见过面吗?……没有?真的?……好,我等你回来。”
男人打电话时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听着那边的声音轻微眨眼。
“嘟——嘟——”
绿宝石扳指在昏暗的房间里闪出耀眼的光泽。
那只修长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正是陈道情和王之鹤一进一出同一家咖啡馆的时候。
“我该先解决谁呢?”
“你,还是他?”
他对面一个男人被堵住嘴巴绑在椅子上,惊恐万分地摇头,努力发出“他”这个字眼。
“顾总,我们已经搜过他身上和他的住处了,暂时还没发现和陈先生有关的资料,除了那段录音。”
“蔡——邢——”
顾琛把这个名字拉长了读,压迫感更上一层楼。
他活动下筋骨,顺手抄起手边的高尔夫球杆,在空中用力一挥。
寒风刮在蔡邢脸上,只差一点,那锃亮的球杆就会打爆他的头。
“心情正不好,就抓到你了,那段录音什么时候录的?”
顾琛垂眼看这个曾经是自己手下员工的人,表情冷漠烦躁,西装之下肌肉鼓胀。
手下把蔡邢嘴里的抹布给抽出来,他吓得哭花了脸,语无伦次:
“顾总,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那个录音,不小心录到的而已……
是林寒枝!是他让我把录音给他他散出去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没想搞陈道情的,最多,最多就是买了点水军骂他……”
“就这些?”
顾琛用球杆挑起蔡邢肿得不能看的脸,眼眸眯起。
在他的凝视下,蔡邢哆嗦着不禁说了更多,都是些私德的事,感觉到顾琛越来越不耐烦,他绞尽脑汁想搜索出顾琛会感兴趣的东西,腿打着颤。
那张照片,他瞥见了顾琛手上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灵机一动,什么有的没的都开始不过脑子地往外吐:
“啊!我想起来了!陈陈陈……他,他和王之鹤关系很好!”
话音一落,顾琛攥着那张照片的手就涨起了青筋。
蔡邢知道自己说对了,抓住救命稻草般继续说:
“王之鹤和陆契是搅在一起的!我有他们俩的录音!”
“这不可能,我们查过了他的手机,上面再没有其他录音了。”
“有的有的!”
蔡邢顾不上形象,在椅子上疯狂挣扎。
“在那个软件里面!林寒枝不知道里面可以隐藏录音!是真的是真的!”
顾琛挥手,让蔡邢拿到了手机,一阵捣鼓后,那段录音还真是王之鹤和陆契。
从对话内容上来看,像是在自己生日前夕的时候,两个人在化妆室里黏黏腻腻的。
从面上看不出顾琛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豆大的冷汗直从蔡邢头皮往下流。
“顾总,这个可以吗?我,我不想死……”
斜睨他一眼,顾琛关掉了录音,视线又移到照片里那个“小骗子”身上。
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绿宝石扳指,顾琛一次又一次想起陈道情在黑夜里拉着他奔跑的样子。
陈道情太喜欢说谎了,怎么能又骗他私下和陆契的人来往呢?
神色匆匆的李言插进来,又递了一份什么资料给顾琛看。
“这是我们技术人员从陆总那儿窃取的资料,资料显示陈先生改名之前,可查的医疗记录有两次,一次是近视手术,一次是人工植痣,也就是陈先生眼下的那颗泪痣……”
看着看着,顾琛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住,后背发凉,眼前一团团黑雾。
如果昨天王之鹤接近陈道情,就是为了收集头发做DNA对比,那说明陆契已经准备好正式和他抢人了……
现在陈道情符合一切他弟弟的特征,他昨天就信了陆契是他哥怎么办?
陆契已经带他走了怎么办?
会不会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陆契就在旁边听着?
如果……
李言看出他的焦虑和不安,被顾琛一把钳住手臂,后者青白的脸色在他眼前放大。
“把他抓回来,现在,抓回来!把他关起来,谁也不能见,对,关起来,先关上几个月,不能让陆契找到他……”
“顾总,顾总?你意识还清醒吗?这样的话有点太显眼了,唐先生也会起疑的……”
“我说把他抓回来!现在!”
暴怒的男人将球杆摔出去。
银色高尔夫球杆擦过蔡邢头皮,重重砸在墙壁上,形状变得扭曲。
顾琛紧紧攥着手里的扳指,眼神清明,其中的情绪却几近癫狂。
“告诉姓唐的,想要那个死人的东西就去拿吧!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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