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预想中的答案。
陈道情眼神冷漠,声音只剩下疲惫和不耐,从前那样充满柔情和爱意的眼睛再不复存在。
“你想和我玩欲擒故纵吗?”
顾琛几乎咬牙切齿,费了好大的力才把火压下去。
“想回来就跪下来求我,你听不懂话吗?”
垂下眼帘,陈道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琛还在说着难听的话,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让他服软,可他好像根本没懂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说话啊,哑巴了?你不就想回来吗?我给你g2机会——”
“啪——”
一个耳光扇过去,打断了顾琛的话,陈道情冷冷看了他脸上的红印一眼,转头就走。
“陈道情!”
顾琛一声怒吼,他快气炸了,陈道情做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闹这么多事又是什么意思!?
“站住!”
……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
“陈道情!”
“砰——”
腰上又一次被粗暴的野兽袭击,压在墙上。
高楼大厦间,他们两人在大楼的背后拉拉扯扯。
顾琛怒视着冷漠的他,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无法否认,那张越看越来气的脸,十分美丽。
陈道情无奈地抬眼看天,他不想再看到长着这张脸的人做出这么不像他的事。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琛的语气弱下来,甚至隐约有了一点乞求的意味。
他把陈道情禁锢在墙和自己胸膛之间,膝盖不由分说地顶进陈道情两条长腿里。
“别做这种事了,好吗?”
喉结滚动,在黑夜里白得耀眼。
长时间未曾拥抱过的身体,在这个冬夜显得更加温暖。
顾琛咬上了陈道情的喉结,疼得后者嘶气出声,激烈地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顾琛。
“唔……嗯……滚开……我让你滚开!”
“别动,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嗯?”
“啊——疼——”
“叫啊,你不是很会叫吗?我喜欢——”
“啪——”
陈道情从脸红到了脖子,围巾在两个人拉扯之间变了形。
无论他甩了顾琛几个巴掌,后者都死活不放手,一连在他脖子上咬下数十个牙印,暧昧的红印重叠了一大片。
生理性的恶心。
这里没人会看见他们,冰凉的空气里他们吐出的白雾交缠,争吵和打骂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陈先生!”
俊秀的青年冲过来,把被折磨得气喘吁吁的陈道情救出来,以一个防备性的姿势把他护在身后,尽管他自己看着并不比顾琛强大到哪儿去。
“程律,我没事,你快回去。”
陈道情拉住程郊的手,他怎么折返回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和笼子里蹿出来的野兽别无差异的男人。
“陈先生你是我的委托人,我有保护好你的义务,”
程郊没有后退的意思,他的眼神坚毅,直视着愣在原地的顾琛,道:
“顾总你如果再纠缠着我的证人不放,我就会以故意伤害罪向法庭起诉你,在陈先生出庭作证之前你不能再见他。”
李言也赶了过来,神色怪异地看了程郊和陈道情一眼,附在顾琛耳边说了什么。
不能再见他?
呵,顾琛冷笑了一声,他无视了程郊的话,向前一步伸出手,看向他背后的陈道情,眼眸深邃。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四个人僵持住,顾琛的那只手久久停在寒风中,期待被那个说会一直爱着他的人握住。
他的手像被冻成了冰雕。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
那个人却不肯进一步,始终没回握过去。
“过来,我就让你们胜诉。”
顾琛脸色有些难看,程郊听了这话有些担心地看向陈道情,后者给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他后退了一步,在顾琛眼前后退。
变形的围巾盖住那些斑驳的痕迹。
他后退了两步,三步,四步……
“顾总……”
顾琛觉得自己的心被腐蚀了。
陈道情居然真的能在他眼前做出这么决绝的样子。
即使上一秒他们还在亲密,即使他身上还留着陈道情的痕迹。
“永远,不要来找我。”
那两个人一同消失在顾琛眼前。
陈道情变成了他最陌生的样子,只因为一个死人,只因为那些可笑的“公道”,他就这么离开了自己,背叛了他。
“他居然敢……”
没有知觉的手一点点动起来,蜷缩成拳,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一处。
顾琛面色惨白。
他太可笑了,把唯一的信任给了一个骗子。
“他身边那个人是谁。”
“……程郊,毕业于清北大学,现在一家律所任职……”
“为什么还有律师接他的委托?”
顾琛还盯着陈道情离开的方向,李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因为……这个……”
一般情况下劳动仲裁不会上法庭,但此次涉及到的金额巨大,人员关系复杂,被告方又是上市公司,公众关注度又高,所以原告和被告将在明天于省级法庭对峙。
这天晚上十一点——
“情情!我和麻麻来看你们啦!”
门一打开,裴越就从唐念卿□□跑进去,一溜烟地直跑到客厅里,精准无误地在身形相似的两个人中扑向了陈道情的怀抱。
裴越已经九岁了,长高了不少,陈道情抱起来都有点费力了,他说话还是黏黏糊糊的很可爱。
“小程,这次有把握吗?”
裴语,作为李言的姐姐,怎么说也该站在被告方一边的人却来到了这里。
程郊从满地散乱的资料里站起身来,和裴语握手。
“师姐,我们胜诉的可能性很大,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别怪师姐我把你推荐过来了啊,你这么有能力,这次一定会一战成名的。”
程郊初入社会,闻言还有些谦虚,淡笑着点点头。
“我带了夜宵来,你们吃点吧。”
大家都开始吃她带来的夜宵,讨论着明天怎么配合。
鉴于王之鹤的特殊情况,法院同意了由陈道情来代表死者进行诉讼,他们找的证据细得不能再细,很多都是唐亦的一手机密资料。
“多亏了陈先生,找到这些证据,胜诉的希望又多了一点啊。”
陈道情慢慢吸着奶茶里的珍珠,裴越坐在他怀里。
“就算不能胜诉……至少也要把唐亦毁了。”
在看到这些来之不易的资料之前,他也没想到唐亦能烂成这个样子。
裴语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
“之前顾氏的美国子公司就被爆出过联合会计事务所财务造假的事,这事业内传得很广,也有说并不是个例的。”
“唐亦近三年发布的财务报表,和内部真实情况差异很大,如果从这方面下手,会有希望。”
“你能看出来?”
裴语有些惊讶,她知道陈道情学历不高,没想到他会懂金融财会方面的知识。
联想到最近她听到的风声,唐亦会重演一遍历史的惨剧也不是不可能。
陈道情看向裴语,这位已经升至审计事务所合伙人的成功女性。
“裴小姐,想让四大变三大吗?”
裴语唇角勾起,她何乐而不为呢?
裴越天真无邪的眼神在妈妈和情情两个人之前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着傻乐。
“麻麻,情情,你们是不是要去打大坏duan?”
唐念卿和程郊对视了一眼,心中四平八稳。
“是啊,你妈妈和情情要去干大事了。”
“进来的家人们点个赞哈!后面就是**院了!看见了吗!现在陈道情和唐亦就在里面打官司……干嘛呢?!把镜头对准法院啊对我干嘛?!嘿!快跑!”
一只手出现挡住镜头,嘈杂的人声传来,屏幕上弹幕刷屏:
“我靠真打官司啊?”
“这么勇,直击现场?”
“别挡啊,啥都看不见了。”
“后退后退!此处不允许拍照哈!没有许可证的媒体不允许拍摄……”
……
法院外嘈杂,法院内却一片肃穆。
此次没有设立旁听席,只有原告和被告。
程郊正代表原告进行陈述,思路清晰,每一条控告都有理有据,证据充足。
唐亦请来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资历深厚的大律师,对上程郊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律师犹如返聘教授对阵大学生。
质询辩论期间两方各执一词,本该由唐亦律师天团占上风的场,硬生生被程郊一个人抗了下来。
他的反击条条有力,反应迅速敏捷,分毫不让,对方好几个律师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明显没想到这个新手律师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据《刑法》第232条,公司若存在过度剥削、非法克扣工资、极端管理等行为,导致员工自杀,将会构成‘逼迫他人自杀’的犯罪。
我方呈堂证据中可见,在王之鹤与唐亦娱乐签订的合同中,应得分成为20%,贵公司却未曾履行此义务,基本工资每月三千元也远远低于业内平均水平,这点可以从今年我国演员的平均收入统计中可见,王之鹤所得比平均工资水平低了80%……”
他西装革履,振振有词,在事实面前,任何辩护都显得苍白无力。
陈道情、唐念卿和王之鹤的助理先后作为证人出席,提供了他们的聊天记录、目击证据还有王之鹤的病历,以及王之鹤手机里和经纪人的聊天记录,当庭展示。
聊天记录——
经纪人:“小鹤,明晚陪王总他们哈。”
王之鹤:“我能不去吗?明天还有戏。”
经纪人:“那怎么行?他们点名要你呢,就喝点酒亲个嘴,公司新来的人都去,你不去,以后被新人顶了怎么办?”
王之鹤:“那,能给我发下个月的工资吗?”
经纪人:“怎么又要预支?说了是公司财务统一发的,有什么要的找你那些粉丝要吧。”
……
“在与经纪人的5782条聊条记录中,总计有3582条是其经纪人强迫王之鹤去从事违背他意愿的行为,结合王之鹤助理的证词,死者至少参与了432场此类酒局,有42张照片可以证明……”
“……由上可看出唐亦明确知道王之鹤的心理状况与生化情况不佳,却仍然拒绝提供医疗帮助,应当承担相应责任……”
接下来是王之鹤死前和狂热粉丝的通话记录。
即使是见怪不怪的法官与书记员,在听到这些最恶毒的言论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眼见局势不利,唐亦方企图混淆视线。
他们质问陈道情在王之鹤自杀的那晚在做什么,为什么王之鹤会给他打十二个电话?原告方为什么不把他死前所有的通话记录放出来?
“我方反对,这是无根据的假设,被告方试图推断我方证人与死者的自杀行为有关。”
“反对成立。”
法官驳回了被告方的申请,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双方律师结案陈词,在经历快两个小时的漫长审判后,法院给出了一审结果——原告方胜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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