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怨气

整个酒楼大堂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新来的县令大人这是怎么了。

秋逢萍和洛封刀已经见怪不怪了,秋逢萍对唐万里摆摆手,示意大人没事:“唐师爷不用担心,大人他这是自己言自语呢。”

唐万里啊了一声,眼看秦渊说完那句话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小心翼翼问秋逢萍:“那大人说‘三天,你疯了’,这是什么意思?”

刚送叶钗珞回去又下来的洛封刀道:“意思是,三天内大人会找到杀人凶手。”

这回轮到唐万里被踩尾巴了:“三天!这不可能吧?”

三天就能破杀人案,这得是神仙才能办到吧?

洛封刀依旧十分平静:“是真的,大人一向说话算话,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六陵县一个月破四桩杀人案?”

若非秦渊重承诺有能力,他洛封刀也不可能甘愿跟在秦渊身边。

然而秦渊此时完全顾及不到现实中的对话,他满脑子都是系统的机械音:三天……三天……天!

系统的声音依旧回荡在秦渊脑海中,说了一遍还不算,它直接一口气播报了三遍,顺带又报了一遍惩罚条件:“三天后未能及时找出凶手并让其伏法,叶钗珞死亡。”

“你想让叶钗珞死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秦渊冷哼一声:“要不现在我指认叶钗珞就是杀害钱继业的凶手,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系统:……

系统:“胡乱指认凶手是违规行为,请宿主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说的好听。”秦渊这回平静下来了:“首先,这个叶钗珞对破案半点帮助都没有,今天我才认识她,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其次,要我三天破杀人案?你当在拍电视剧吗?《神探秦三天》?”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秦渊确实很生气,一向流畅的机械音也变得卡顿了不少:“这是系统通过评估宿主能力后发布的任务,相信,宿主,一定能够成功。”

说完这句话,系统突然发出一连串乱码字符,然后彻底在秦渊脑海里消失了。

秦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信号不好死遁那一套呢?

他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一抬眼看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秦渊咳了一声:“没错,三天内这案子必须破,唐师爷,麻烦你找一下钱老爷在清丰县的产业和家庭情况,封刀,你带着捕快们查一查钱老爷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秋姐,你去外面找个大夫回来。”

秋逢萍好奇问:“大人不舒服吗?”

秦渊想,他现在是有点儿不舒服,不过他的病只有赛博大夫能治,要是有个黑客赶紧把这个破系统黑了,把他从这个世界解救出去,他一定感激不尽。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秦渊放弃了幻想,指了指楼上:“让大夫给叶钗珞看看。”

任务安排下去后,众人各自领命下去,秋逢萍也找来一个大夫替仍在昏迷中的叶钗珞看病。

叶钗珞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阴影覆盖在眼下一小块皮肤上,显得脆弱又破碎。

秦渊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夫给叶钗珞把脉。眼看大夫放下手捋发白的胡须,秦渊问:“大夫,请问他怎么样了?”

大夫道:“没什么,就是身体虚弱血气不足,我开一副补药,以后让这位姑娘按时吃饭就好。”

秋逢萍松了口气,向大夫道谢:“谢谢大夫,我肯定叮嘱叶姑娘按时吃饭,按时喝药。大人,愣着干什么,拿钱啊。”

“哦。”秦渊从怀里掏出医药费给大夫,不过大夫说的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敢问大夫,她身上有没有其他潜藏的疾病?”

大夫摇摇头:“我把脉很准的,她绝对没有这些问题。放心吧,要是哪天这姑娘真出问题了,找我,我给你们免单。”

“你这人也是的,莫不是还盼着人生病不成?”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吐槽,收下钱后拿着药箱离开。

秋逢萍也有很多问题想问秦渊,她记下药方上的需要的药材,随后问秦渊:“大人,难不成您觉得叶钗珞是杀人凶手?”

“我何时说过这句话?”

“她既然不是凶手,那大人为何处处针对她?”

秋逢萍忍不住为秦渊打抱不平,秦渊张了张口,发出疑问:“我何时针对她了?我请医生替她治病,这是针对?”

“反正我觉得您不对劲。”秋逢萍说不上来,于是先走一步:“我先给叶姑娘煎药了,大人自便吧。”

秦渊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不过到底是不是真无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眼见秋逢萍走出房间,秦渊转过头依旧盯着床上的叶钗珞,心中的信念反而愈发坚定。

叶钗珞一直昏迷到天亮才醒,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钱继业七窍流血追着她到处跑,她怕的不行,只好踉跄着朝光明的地方跑过去,眼看她终于能逃出生天,却撞到了秦渊。

叶钗珞跌坐在地上,看着秦渊高大的身影,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你是,秦渊——”

秦渊原本俊美的脸庞在叶钗珞眼中逐渐变得扭曲,秦渊开口:“跟我回去,看钱继业的尸体。”

叶钗珞不断地摇头,她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冷意:“我不要,我不要看他的尸体!”

“我不要!”

叶钗珞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她捂着心口,满头都是冷汗。

她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陈设,意识到这里仍是天字一号房后,她松了口气,原来那是梦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叶姑娘,你醒了吗?”

是秋逢萍的声音,叶钗珞打起精神,把长发别到耳后,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才开口:“秋姐?”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秋逢萍端着早饭进来了:“早上好啊,叶姑娘。”

叶钗珞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下床,奈何她刚从噩梦中惊醒,手脚发软,差点儿掉下去。秋逢萍眼疾手快放下碗,这才没让她真掉下去。

“慢点儿,别着急。”

秋逢萍扶起叶钗珞,对她比亲妹妹还亲,扶着叶钗珞坐到了桌旁,叶钗珞脸都红了,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秋姐,真是太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也不容易,咱们都是女子,该互相照应嘛。”秋逢萍笑着,一边把粥往叶钗珞面前推了推:“来,先喝粥。大夫说你气血两亏,给你开了补血的方子,现在药还在厨房煎着呢,你先吃饭,吃完早饭再喝药。”

叶钗珞乖巧地听从秋逢萍的安排,碗里的粥炖的十分软烂,叶钗珞用勺子吹凉了,这才喝下去一口。她见秋逢萍就那么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秋姐,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

“哦。”

叶钗珞确实饿了,她将一碗粥全喝了,这才觉得身体暖和多了,不过想起昨夜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她又有些难受:“秋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秋逢萍道:“什么问题?”

叶钗珞道:“那个凶手找到了吗?”

秋逢萍摇摇头,拍了拍叶钗珞的肩膀:“叶姑娘,找凶手哪有那么容易,敢杀人的人,都是胆大心细的亡命之徒。不过你放心,大人许诺三日之内就能找到凶手了。”

叶钗珞听到了奇怪的点:“为什么是三日之内?”

“这个……”秋逢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要不等秦大人回来,我帮你问问他。”

“我已经回来,你们打算问我什么?”秋逢萍话音刚落,秦渊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一脸风尘仆仆,面露疲色,却仍旧面色冷漠。

“大人。”秋逢萍见秦渊回来了,忙迎上去:“大人出门了?”

“捕快们找到钱继业被杀死的地方了,那里只剩下一片干涸的血迹,昨晚又下了一场小雨,把痕迹都清洗干净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秋逢萍皱眉道:“那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秦渊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这话时,他越过秋逢萍的肩膀,将视线落在叶钗珞身上。

叶钗珞瑟缩了一下,她又想起来自己做过的噩梦了。

秦渊收回视线,对秋逢萍道:“秋姐,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要和叶钗珞说。”

秋逢萍回头看了一眼叶钗珞,见她一脸求助地看着自己,秋逢萍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呢?”

“有关案子的事。”

“我是仵作,有关案子的事我更要听了。”

秦渊无奈,指了指自己:“秋姐,我是一介书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身体又不好,叶钗珞绝不会有事的。”

秋逢萍见秦渊坚持,又想着自己防秦渊跟防贼似的确实不太好,于是她退后一步,算是同意了。

“叶姑娘,我去厨房看药,有事可以叫我。”

“秋姐……”

叶钗珞话还没说完,秋逢萍已经离开了。于是屋子里又只剩下叶钗珞和秦渊。

不知道为什么,叶钗珞总觉得秦渊很危险,自她听说秦渊这个名字以来,听到的都是秦渊虽然是病秧子,但是破案很快,是个很好的父母官。

可是叶钗珞没看到秦渊如何与病魔作斗争,她只是觉得秦渊有时候很疲惫,甚至还带着世界毁灭与我何干的感觉。

若是能听到叶钗珞的心声,秦渊一定会狠狠赞同这句话,谁家好人成天被小皮鞭追着破案不想世界毁灭呢?

不过现在秦渊不知道叶钗珞的想法,所以他只是疑惑于叶钗珞看他的眼神,随后翩然坐下,问她:“叶姑娘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啊,没什么。”叶钗珞发觉自己确实一直在看秦渊,她赶紧低下头。

秦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不在乎叶钗珞对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急需要有人分担这份怨气,而现在他选中的人,就是叶钗珞。

“你知道昨夜我为什么非要你下楼看尸体吗?”

叶钗珞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摇头应对。

秦渊勾起嘴角,系统给他的压力,他现在必须转移到当事人手里。

“因为你必须陪我一起破这个案子。”

秦渊不由分说,给叶钗珞下达了命令,此刻的他让叶钗珞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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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破案你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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