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默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去，水晶吊灯散出光芒，她站上在那幅巨大的画前，久久不能自抑。
是自己，真真切切的是自己，庆愉家里挂着的那个画像是自己。
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是一副油画，大概是2×2的长宽，就挂在她家的电视壁后面。
上面的色彩繁杂，是自己十多岁时候的拍照风格，她记得这是她的单封，只是和当时海报不一样的就是那油画最顶上还描了几朵樱花飘散下来。樱花开的最好的时候，会从树枝上落下，所以樱花全盛的时候，就是它脱离枝头的那一刹那。
她也一样，在最好的时候，从高处落下。
半瞬光华。
“庆愉喜欢以前的自己吗?”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荣默又瞬间否定，她觉得庆愉不是那样的人，庆愉是个即使穿着鲜艳颜色衣服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像以前那种传统的山水画，静默的很，看着像是个不爱闹的人。但是热烈永远会吸引安静的目光，荣默她觉得以前的自己的确是个惹人中物的存在。
她看的愣神，想起过去。
她在透过一张画布，自己看自己，现在看以前。
看物是人非。
多可笑啊，就轮到这个地步了吗？
定好时间的手机突然响起，荣默回过神，厨房里的粥好了。她转过身，丝毫没留恋的进了厨房，把砂锅的粥端下来凉着。
房间里不太安静，她走过去一看庆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撑坐起来靠在床头，手里握着手机，一股怒气，生病的疲惫还没消，嘴里就跟个连珠炮似的，没停，在骂人。
“你们底下的人做什么吃的？我要的是你们的结果，你给我汇报你们多累是什么意思，新年当头大家谁不辛苦，都辛苦，我这个也是理解，只是你们去年年底就去了，吃了那么多饭，喝了那么多酒，我不信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一个项目而已，要不人没到位，要不钱没到位，怎么就突然转向……”
荣默只是站在门前看了她一眼，庆愉也见到她了，两人淡淡的视线相交，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荣默出去替她盛了碗粥端过来。
庆愉突然生出一种恍惚，她好像和这个荣默就这样生活了很久。
荣默也是，但她梦的摇了摇头，咬了自己一口，口腔内侧的肉突然来的痛感让她忽然间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外边一个人呆久了觉得寂寞吧，才会对一个遇见快两天的人生出这种感觉，真是疯了。
或许是荣默的眼神太过热切，庆愉不想她看见自己骂人，再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看着荣默倒也是一脸平静，“谢谢你”
荣默端着粥给她，“谢我做什么呀，你是我上司，下属关照上司不是应该的吗？”
本来人生了病就够疲惫的了，庆愉还要分出余光盯着手机看。
荣默啧了一声，“晚会儿看看不行吗？喝了之后再看，那种数据又不会跑。”
“我在看机票” 庆愉看着她回答。
荣默被这一眼看的住了嘴，这人生病了，怎么还是个病西施，像个林黛玉一样，但又不像林黛玉，应该是抱病的宝钗。
庆愉正好这时候回了头，这角度荣默站了些居高临下的位置看着她。
荣默说，“你要去山东，很急吗？可你还病着呢。”
庆愉搅动着碗里的粥，香气和热气一起蒸腾上来散在屋子里，让一下午都没吃饭的人有些饿，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山东也不远，要不我去看看。”
“你?”庆愉吞下粥，有些将信将疑。
“怎么，不放心我？现在你是身体让你马上处理，你也赶不过去。另外我刚来你手底下不拿出点实质性的成绩，到时候你怎么看我。”
到底是年轻，还是个着急邀功的小孩儿。
“那你就去吧。”
“你真让我去？”荣默有些不可置信，这庆愉松口真快，她又问了一句，“你让我一个人去吗?”
“你和方雨一起，让她带你，我刚看的是机票，明天早上九点有一班。”
“挺赶啊。”
“去不去一句话的事？去的话，我让方雨给你订票。”
“当然要去。”荣默立马答应下来。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去，还是想逃。
“怎么还不回去收拾东西？我给你叫车。”
庆愉也是个无情怪，也不留人。
荣默也坦然，“行，粥在锅里，我给你你端过来，喝的话自己添了。”
庆愉的专职司机来的快，荣默走的也快，庆愉坐在床上才忽然发现她的大衣还在自己被子上，是暗沉的藏青，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收回来目光，电话拨给了庆越。
“哥。”
接起来得很快，也很关切，“怎么了？生病了?”
就算是一个字庆越也听出来她的鼻音。
“你照顾好自己啊，看医生了吗？”
“我没事儿，吃过药了。”
庆愉拉过来那件大衣，摸着领子，似乎带着温度。“哥，我想问你个事儿，你给我塞进来那个人，荣默。”
“她怎么了？人姑娘挺好的呀？你们俩性子不和吵架了？”
庆越的三连问奠定了荣默这人的确是个重要人物的地位。
“不是。”庆愉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我能问问她原名叫什么吗？”
那边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了？”
答案似乎将要呼之欲出，庆愉本来想，要是她哥说荣默就是荣默，那就这样了；但如果不是，如果是另一个名字，她……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没准备好。
她的手抓紧了衣服。
“哥，她叫什么？”庆愉问。
“荣璟笙。”
庆越只说了三个字，也回答的很快，但就这三个字，却是震耳欲聋的响彻在庆愉耳边。
荣默是荣璟笙，还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缘身在此山中。
她是她，她没认出来她。
“那姑娘以前是个歌手，后来除了点儿意外，退了……”
她知道，庆愉知道荣璟笙的意外是什么。
她有些激动，飞快的挂了电话。
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还好，还好她有。
“喂。”隔了好一会才被接起。
庆愉几乎感觉心脏跳停，“喂，荣……默。”
出口的还是这两个字。
“庆总有事儿吗？”
“没有，就是问问你到家了没。”
“庆总电话来得巧，刚到。”
“到了就好，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挂了吧，明天早上的飞机，一路顺风。”
这电话打的莫名其妙，挂的也莫名其妙。
听声音，声音是她，断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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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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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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