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这二夫人真是倒霉,这才第几天就被罚了。”
“谁说不是呢,人家怀着未来的小少爷,金贵得很,打不得,不就是拿我们这些下人开刀。”
“就算不怀着小少爷,人家做主子不就比我们金贵些吗。”护院捂着疼得火辣辣的屁股呲牙咧嘴道,“我听说啊,这孩子是不是贺家的种都难说。能同时攀上两位少爷,这人不简单啊。成天卖药就是不知道卖的是些什么药......”
“什么药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陈慧娘冷声道,“在这大放厥词,没规矩的东西就要好好学学规矩。”话还没说完,板凳和板子陆续被搬了上来。
二十个板子下去都休养了几日才能勉强下地走路,要是再挨几板子那还不得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那人除了直求饶没有其他办法,求大夫人对方目光根本就没有往这里看,反观方才他声讨的人却若有所思看着他。
“这位样的人哪里值得你给药给他,痛死也是他活该。”陈慧娘不满道,好心来送药没想到还好心当了驴肝肺。大家看着她带来的膏药面面相觑。
但没想到二夫人扭头就走,他的心直接跌入谷底。
但没想到板子一下下落下,看似力大无比,实则不痛不痒,那人也配合得嗷嗷大叫起来。
“下人多嘴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安心养胎便好。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和我说说。”
前日夜里后她便沉默了许多,绣品的买卖她上手后之溪便全盘交与她,又研究回她的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闻言陈慧娘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絮絮叨叨和之溪说起还未出阁之前的事。
二人相逢与集市上,两家摊子挨着近便熟络起来,当之溪了解到她的绣工便提出要一起做生意的主意。
只是没等这个承诺兑现,他们一家就再也没来过集市上摆摊,去打探只知道她嫁人了。
“当时你和我说要和我做生意时,我可高兴了,你是第二个这么说我的。”她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那个人呢?”
“你见过的,何公子,何亦行。”
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是个每天装着要给母亲买绣品常来的人。
“他现在如何?”
“他从戎这一去就有些年了。”陈慧娘默默望着远方,“王婶走之前还拉着我的手不断念叨着他为什么不回来。”
或许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你....”
“和你差不多。”陈慧娘长舒一口气,“久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吃喝不愁,好好侍奉夫君这日子就会越过越顺。”
从一开始痛恨这里的日子,到觉得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熬一熬就过去了,到现在已经离不开这样的日子。
对于之溪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但只是一笑置之。仰仗别人的鼻息的日子哪来的安心与长久。
她既然能那么顺利进到贺府,除了她怀着孩子,还因为有陈慧娘先例。但就像他们说的贺宁远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为什么愿意把陈慧娘这样一个农家女子八抬大轿抬进门来。
正当之溪想要再追问时就听见咳嗽声,来者正是贺词远。
他的脸色比上一次更加惨白几分,脚步虚浮,像是下一步就要往后栽的样子,但好在眼里还算有神。
"弟妹,我有些事要和她谈。"贺词远语调轻柔,但确是不容置疑的态度,侍从也摆出一副请人的架势,陈慧娘也只好是走开。
“不知大哥找我有什么事,若是只是要打个招呼那我先走了。”要被贺老爷知道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水花,福了福就要走。
“对我不在意不要紧,难道你对你小妹的终身大事也不在乎吗?”
之溪的脚步定在原地。
“贺宁远他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说那份文书不算数。”贺词远道,"要不要纳,这取决于我。"
心底的火焰蹭蹭地往上跳,险些淹没了她的理智,心里咒骂不止一遍,但她还是阖了阖眼,冷静下来转过身:“这份契约取决于你们爹,而不是你们两个。”
“和我合作难道不比和贺宁远合作好一些?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小妹的性命。”贺词远脸上仍摆着他那和善的笑容。
之溪仿佛听见自己脑子里那根弦崩掉的声音。
“合作是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而不是掐准了我的软肋,一个个都来找我麻烦。你们父子嫌隙和兄弟隔阂是你们家事,非得拉人给你们这一场戏来增添色彩。”之溪讥讽道,"我不是被你们丢来丢去的物件,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这就是喜欢我的方式?还是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贺词远显然没料到这样一番场景,面对她一连串的发问一时间不知做何回应。
“回答我!”
他的一言不发更是让之溪心底的火苗蹭蹭地往上涨。
半晌,他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好一个各取所需,看看你需要什么了。”
——
这几日秦执被关在驿站里严加看管,上次他溜去贺府的事吓得众人都不敢让他再单独行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九族就算有十个脑子也不够砍。萧俨为了让给他消停,给他布置一堆的功课,但他心思不在上面,看都不看一眼。
“这件事没有结束之前我不走。”
而且现在和贺家的交往越发深入,难免一天不会泄露消息。让小饼子和周应淮去走思想工作但都以失败告终。
“这小子倔得像头驴,说什么就怼什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周应淮连喝几口水冷静下来,小小年纪就如此伶牙利嘴长大还得了。相比之下小饼子反而淡定许多,一口一个烧饼,脸上就差写着劝不动是情理之中。
"今天贺宁远和我聊到高利贷的事,贺家干得‘好事还真是不少。’"吃绝户,买卖人口这桩桩件件都是可以拉出去砍头。
周应淮激动地说着他们家的罪行罄竹难书,但却看不到萧俨脸上释然的神情,更多是头疼得样子。
“萧先生现在正烦着,你再叨叨下去萧先生怕是脑袋都要炸了。”小饼子吸了吸指尖上的碎屑。
“你插什么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周应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被萧俨瞪了一眼,一下子就老实了。
小饼子说的没错,他确实为贺家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光是他现在掌握的情报就已经是贺家九族就算有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涉及的官员之多,人员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他甚至看到不少朝堂上熟人。
这要真是清算起来,国家机关都得停摆。
而且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和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妄下定义是万万不行的。
但万一是真的,朝堂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我们可以先从山洞查起来,与其干坐着倒不如做点事。”躲在一旁的秦执道。
“上次山洞我们不是看过了吗,总不能随便拿几块零碎的几块骨头让仵作查验是谁吧。”周应淮道。
“这山神洞不是有很多信徒吗,那我们就去问他们这洞有什么神奇的,值得他们用香火供奉。”
秦执这个确实是个办法,萧俨就让小饼子去调查,周应淮跟在暗处观察和保护,但还是不愿意放秦执出去,意外的是秦执这一次没再嚷嚷着要出去。
周应淮眼瞅着他们有话要说打算带着小饼子先下去,却发现小饼子已经自动自觉走到门口招手叫他出去了。
“我是谁,你是齐国的将军,你为什么要帮我。”秦执直奔主题,一双丹凤眼锐利地上下地打量他。
萧俨像是一直在等他问这个问题,听到他如此说如释重负:“你不叫二白,而是秦执,是大齐皇帝第三子,大齐的三皇子。属下奉陛下之命接殿下回国。”
“那之前来杀我的是谁?我的哥哥?”
秦执平静地陈述,似乎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萧俨点头。
“受哪位谁指使。”
“属下不知,还在查。”
“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去?”既然他已经有两个孩子,为什么突然想起民间还有一个他,要把他接回去。
“殿下乃是皇家血脉,流落民间只因为你的母妃为了躲避当时的宫廷纷争不得已离开。”萧俨道,“殿下身上流着秦家的血,生下来便是与人不同的。”
秦执闻言,眼里并没有多少的惊喜与讶然,反而是比方才更加安静了些反问道:“如果我做不了皇帝,我就会死对吗。”
面对这个反问萧俨只是沉声回答:“皇位只有一个,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这让秦执想起村头斗鸡,一旦进入围栏,两只鸡就会互相啃咬撕扯,至死方休。
他出生在魏国,自打他记事起他只要每次提起父亲,母亲不是掩面大哭,就是低声痛骂,都是说他父亲为什么还不来接他们母子二人回去。但他并不放在心上,除了有人几次三番拿他要挟母亲与他欢好,在学堂欺凌,被人讥讽,让他短暂想起过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不过与其期待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倒不如自己解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睚眦必报十倍奉还。
“既然我是皇子,那你就要听我的。”秦执很快就适应自己这个新的身份并下达命令,“我要和他们一起出去调查这件事,我命令你不准阻拦。”
“可是外面.....”
“危险你就多派点人跟着我们。”秦执的语气不容拒绝,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一个地方。
萧俨若有所思看了他的眸子片刻弯下腰行礼:“任凭殿下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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