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渊说的话令何疏玉震惊不已,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那两个下人还管薄星夏叫作薄姑娘,如何在一夜之间就变了?
虽想不通缘由,何疏玉却也知道林谷渊对她说这番话是为了维护薄星夏。
既然林谷渊对薄星夏是有感情的,她便不好再如此冒进,以免招惹林谷渊不快。
这么一想,何疏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瞬间换了个语气,不再说丢野猫的事儿了。
“原来林公子喜欢猫啊,我也很喜欢猫的,曾在乡间也养过几只,要说起养猫啊,我可是有不少的心得体会……”
耳边何疏玉滔滔不绝地又开始套近乎,林谷渊却懒得搭理她,清瘦的肩膀略微挺了挺,控制着轮椅,径直来到薄星夏身边。
何疏玉显然是发现林谷渊对她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讪讪地停了嘴,也看向了薄星夏那头。
林谷渊停稳了轮椅后,摊开自己掌心,霸道地往薄星夏跟前递了递。
只见她下巴轻轻抬起,凉薄的唇张合着吐出两个字:“给我。”
薄星夏没停下抚摸黑猫脑袋瓜的动作,抬眸望向面前的林谷渊,柔声反问:“给你什么?”
林谷渊伸出指尖,虚虚地点了点黑猫鼻头的方向,挑眉道:“给我猫。”
黑猫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张嘴就要咬过去,却在刚探出脑袋的一瞬间就被薄星夏拉了回去。
薄星夏冷冷睨了一眼怀中的猫,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似是察觉到抱着它的女人此时浑身冒着一股迫人寒气,黑猫喵呜了一声后,默默缩回了自己的脖子,然后闭上嘴。
它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若是再伤着林谷渊,它恐怕会被此时抱着她的女子打得鼻青脸肿,当场破相,再也没脸见其他猫。
意识到这一点,黑猫再也不敢在薄星夏面前造次,自然就变得乖巧起来。
薄星夏不着痕迹地敛起身上那迫人的寒气,面容淡定自若。
只见女子那纤白的手指微微曲起,在黑猫的下巴处随意拨弄了两下,算是给它听话的奖励。
薄星夏没有要现在给林谷渊猫的意思,温柔却清冷的嗓音格外悦耳。
“等把它的指甲修剪干净了,我会给你抱过去。”
林谷渊仍旧不依不饶地看向薄星夏,手眼看着就要伸到那黑猫的后脖颈上了,手腕稍稍这么往上一提就能把它掳走。
这黑猫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薄星夏不是见过她被挠破的伤口了吗,怎么还敢抱着它给它剪指甲?
万一这猫待会又无端端的发作起来,再咬着她了如何是好?
心里虽担心薄星夏被猫抓伤,嘴上却不肯承认这一点,林谷渊不耐烦地催促道:“这是我的猫,自然得由我来给它剪指甲,不用旁人代劳。”
闻言,抱着黑猫的女子眉梢轻挑,看起来像是没太在意林谷渊的语气。
有些人就是如此,嘴上说着狠话,凶得跟只小二哈似的,其实心里想的却不是表现的那样,这一点特征,在林谷渊的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薄星夏似是对如此性子的林谷渊早就了如指掌,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唇角逐渐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对着林谷渊温柔笑道:“怎么,舍不得把你的猫借给我?”
林谷渊瞬时板起脸,语气生硬道:“对,我舍不得,快还给我,不然我可要动手抢了。”
薄星夏见她如此,不怒反笑,她随手将怀里的黑猫放到地上,两步便走到林谷渊面前。
林谷渊不知薄星夏要做什么,那双黑亮的眸子狐疑地瞧着她。
黑猫已经不在薄星夏身上了,林谷渊也就没了要抢夺的执念,正要收回视线,下一秒,薄星夏的指腹却贴了过来,温柔着替林谷渊理了理鬓边几缕不听话的碎发。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薄星夏那温热的指腹从林谷渊的耳垂险险擦过,引得当事人一阵颤栗。
薄星夏理好了林谷渊的头发便收回手,柔声道:“我让之兰把早膳端过来,你跟我回厢房。”
“回厢房……做什么?”
林谷渊忽然结巴了起来,耳根也逐渐染上了淡粉色。
她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气恼自己没出息,只不过是被薄星夏碰了一下耳朵说话就不利索了。
林谷渊的懊恼表情尽数入了薄星夏的眸底,她唇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笑意盎然。
“回厢房给你梳头,再把脸洗一洗,舒舒服服地用早膳。”
“哦……那赶紧走吧,我的确是有些饿了,你给我推轮椅,我手累了。”
林谷渊毫不客气地使唤薄星夏给自己推轮椅,而当事人也乐意之至,脚步轻盈着走到林谷渊身后,将人推进了厢房后,还优雅地带上门。
何疏玉俨然成了目睹夫妻二人恩爱甜蜜的观众之一,竟是连半句话也没插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回了房。
之兰听从吩咐去后厨取早膳,冰云则站在原地,兀自感慨不已。
“我们公子跟少夫人可真是般配啊,瞧瞧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模样,老将军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倍感欣慰……”
“就是不知何时才能生出小公子小小姐,孩子会像公子多一些,还是像少夫人多一些?”
“嗐,好在不论像谁都好看,谁让咱们公子少夫人的底子好呢,何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何疏玉无语的看了一眼往她伤口上撒盐的冰云,心中憋闷得要命,却只能忍着,无法发作。
算了,眼下还是给林公子治腿疾更为要紧。
林公子病了这么些年,他的腿疾早就成了顽疾,这凌江城内就没人不知道的。
若是能治好他,成为将军府上下的恩人好处不断不说,自己的名号也算是彻底打响了。
届时有了将军府的倾力举荐,她也就能拥有参加太医院擢考的资格,等她顺利进入了太医院当值,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民间医女,身份卑微?
能把林公子的腿治好,他也一定会高看她两眼,到时候林公子就会知道那薄星夏不过是虚有其表,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
如此一想,何疏玉脸上的神情也就放松了不少,方才的憋闷更是一扫而空。
她懒得搭理院里的冰云,自顾自迈过门槛进了厢房,去翻阅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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