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小木雕

长公主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就知道,那爱女如命的太后怎么会这么轻易会没有在长公主安插眼线,长公主落水的第一时间就已知晓。

她摸了摸膝盖上的护膝,还好每日带着。

舒年走到马车边,作揖:“见过雪荷姑姑。”

“上来。”车内传出淡漠的声音,连帘子都不愿掀开。

她的上半身刚入马车内,猝不及防,一耳光扇来。

“跪下。”

马车疾驰,清风阵阵,偶尔带动帘子,能瞧见里处,一人跪着,一人静坐。

“说。”

“长公主落水,是女儿侍奉不周,请母亲责罚。”

舒年直直的跪着,手中还端着要送给摄政王的匣子。

雪荷瞥一眼匣子,舒年便乖乖打开奉上:“长公主让女儿送此物给摄政王。”

“可有说什么?"

"没有。"

“派其他人去送去。”

“女儿不敢,长公主要奴婢亲自送,还一定见到摄政王亲自打开才行。”

“哦?”雪荷不禁多打量几分这物件。

一个未完成的半成品,依稀可见刻的是个小男孩,硬要说,眉眼可能有几分与摄政王相似。

雪荷将盖子盖上:“起来吧。”

“多谢母亲。”

舒年刚起身想揉膝盖,马车就有减速之势。

片刻,马车停稳,听见前出传来:“雪荷姑姑,皇宫已到。”

两人应声下车,雪荷转身嘱咐将匣子带上,舒年不敢多言。

皇宫内是不允许坐马车的,她们又没资格坐暖轿,只能一路走去。

跪了一路的舒年,虽说有护膝,可膝盖还是酸痛,脚有点不听使唤。

雪荷丝毫没有顾及舒年,如往常般走向慈宁宫。

舒年不敢懈怠,紧随其后,步伐失去平日的端庄。

宫道漫长,夏日炎炎,煎熬难耐。

远远可见慈宁宫大门,舒年松了口气,回头望去,这宫道这可真长,长的令人心寒。

一想到殿内的人,又打起几番精神,不敢懈怠。

舒年跟随雪荷进入慈宁宫前擦去额间细密的汗,深吸一口,她又要面对宠女无度的太后。

殿内,静谧无声,太后半倚在雕花檀木椅上,眼眸微眯,面容平静,眉眼间略显疲态。

年逾四十,岁月在她的脸上毫无痕迹。

女医手指修长隔着一方丝帕搭在太后的腕上,目光专注,毫不懈怠,安静诊脉,并不关注来人。

雪荷走到太后身侧,一宫女让出位子将手中的团扇递给雪荷。

“奴婢舒年,拜见太后娘娘。”舒年又是熟练的低头跪下,奉上匣子。

太后半眯着凤眼,雪荷从舒年手中接过,打开给太后过目。

太后的护甲搭在木雕上,指尖戳了戳小人的脸:“我儿做的?”

女医收回帕子,起身站在一侧。

“回太后娘娘,并非长公主所做。”舒年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此物乃一小宫女所做,长公主瞧着新奇便收了。”

瞬间,太后兴致全无,扬了扬手,雪荷退至一边,将匣子盖好。

“苏女医,本宫可有大碍。”

被点到的苏韶滢,恭敬上前,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后娘娘凤体康健,只是近日心气略有波动,需静心调养,以养神安气。”

太后的眼神从舒年身上划过,舒年一阵寒颤:“苏女医,医术尚佳,自今日起,便往长公主府,务使公主安康。”

苏韶滢不卑不亢:“谢太后。”

舒年瞧着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的事态,不知道这位长公主看到以后长期侍奉的苏韶滢会是什么模样。

太后抿一口茶,不经意的提起:“舒年,今年可满二十?”

来了,入宫必问,她已经回答三次,知道怎么样才最能安她们的心。

“回太后娘娘,奴婢冬月初五便满二十。”

“哦?那明年就该出宫了。雪荷,可替舒年相看好人家?”

舒年抢在燕雪荷之前回话:“回太后娘娘,奴婢只想侍奉长公主,不想嫁人。”

燕雪荷脸色微变,怒斥:“多嘴,你的去留岂是你一小小宫女能决定的,若你得长公主圣心,长公主自会有决断。”

“奴婢多嘴,请皇后娘娘责罚。”舒年全身上下写着顺从,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为母不仁的东西,这个长公主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她一定要出宫!

落日余晖,夕照千里。

马车在长公主府前停下。

苏韶滢跳下马车,马车正欲起步,她问道:“恕臣女斗胆,敢问舒年姑娘,长公主可好相与?”

舒年拂开车帘,莞尔一笑:“苏女医医术精湛,长公主天真烂漫,自然是好相与的。”

“奴婢还有要事,不便多陪,苏女医请自便。”

马车飞驰,摄政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若是天色如墨,便是皇帝来了,摄政王府都是敢不开门的。

想到这手中的匣子,倘若未送到,不知这位长公主会如何处置她。

倘使原长公主在,一想到她,舒年不自觉的抚摸背后,想到深处,下意识的一用力,还未愈合的伤口被蹂躏,渗出温润的液体,明明在夏日,舒年却冷的发抖。

一闭眼,都是长公主挥鞭面目狰狞的模样,还有接踵而来的侮辱谩骂。

舒年胸口作痛,密密麻麻的汗爬满全身,她强迫自己不要想。

‘啪’,她在雪荷扇她的巴掌印上又增了一笔,脸上的红印愈发鲜艳,这是最快冷静下来的方法。

疼痛转移,驱使她不要想长公主,想想她那眼里只有太后和长公主的母亲。

啧,也是那样的可憎、可恶。

介于她是替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长公主送东西,摄政王府还是给了点脸面,没有让她在府门外等。

“舒年姑娘,摄政王有请。”摄政王府管事陆志领着舒年,走过一道又一道檐廊,来到一处湖边。

远远看去,湖中心的亭子里坐着两人,似在下棋。

湖边停靠着一艘小船,随波荡漾。

“舒年姑娘,请吧。”

舒年见小船破旧不堪,若不是在摄政王府,她可能还敢依仗长公主的威风,可这摄政王府,她实在不敢造次。

小船轻飘,舒年踏上去的第一脚,就感受到晃荡,还是陆志上前虚扶着,她才勉强能上船。

等她挑挑拣拣找个干净地儿坐好,等待陆志上来划船,没想到陆志抱歉作揖。

“舒年姑娘,实在不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就不送姑娘了。”

说完头都不回的,走了。

陆志唏嘘,好好一姑娘,非要来摄政王府找不痛快,摄政王本就不好见,还来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逸安王,好可怜一姑娘。

舒年瞧着陆志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匣子,再看看那歪七扭八的船桨,随时可能会散架的船,她恨不得眼前一黑晕过去。

生而为婢,她还能怎样,出宫!这次,她一定要出宫,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陪不起这些癫公癫婆,她惜命,她想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犹犹豫豫的起身,船身随着她的动作摇摆,多次试探后,她放好匣子,挪步至船桨边。

天杀的,这辈子她都没划过浆,不,这几辈子都没划过。

舒年手足无措,丑态百出。

亭内两人悠闲自在。

“摄政王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连长公主的人都敢为难。”闻臻慎身着一袭墨紫色紧袍,腰间的玉坠儿被甩在一侧,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手持白子,随意的在棋盘上落下,更添几分不羁。

“你出的主意,要我摄政王来背锅,逸安王可真是个好人。”摄政王剑眉入鬓,眉尾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薄唇微抿,全神贯注于棋局,手中的棋子久久未落。

“我说的时候,你不拦,现在你说风凉话。瞧瞧这姑娘真可怜,一刻钟,这一半路程都还没到。”闻臻慎看着原先平静的湖面被舒年搅弄的碧波荡漾,“我记得摄政王府有一条规矩来着,只要天黑,谁都不见。”

摄政王思考许久,终于落下一子:“你要是不想这件事被太后知道,就闭上你的嘴。”摄政王终于落下一子。

闻臻慎瞅了一眼棋局,又随意落下一颗,目光直勾勾的瞧着划的歪七扭八的舒年。

舒年越划越生气,长这么大,除了那几位在上面的人,可从未有人敢这般待她。

这可恶的摄政王,这她不敢骂,她怕人头落地。

她敢偷偷骂现在的长公主,什么破物件,非要她亲自送。

前几个要么派其他人送,要么长公主自己拿着物件给摄政王看,要么把摄政王引到书房让他自己发觉。

偏偏这个长公主,一来就给她找事儿,定不是个好相与的。

气愤的看向亭子,正巧亭内也有人看她,她一时没忍住,直接瞪过去。

才惊觉,里面的是逸安王,一阵心虚,默念:“逸安王虽然不着调,但是个好人,不会怪罪的。”

心里却悄悄地盼着逸安王是个瞎的,没看见。

又一刻钟后,舒年姗姗来迟,鬓边的秀发紧贴着肌肤,轻轻掖去,小心翼翼的稳住船,谨慎的挪动身子走上湖中亭。

闻臻慎见她畏手畏脚的模样,拍手鼓掌。

“长公主府的人真是好身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冰牙齿

原子大碰撞

闺蜜是绿茶怎么办?

风月无情道

糙汉与娇花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我的长公主又被穿了
连载中清纸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