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掐了掐手心,告诫自己,她是个奴婢,没资格也没能力跟逸安王叫板。
她猛然惊觉,重活几世,本事没涨,脾气倒差上不少。
片刻后,舒年平静的跪下:“奴婢舒年见过摄政王,见过逸安王。”
“诶,我可不敢受长公主的大礼。”
舒年一直知道逸安王行为放荡,第一次独自面对,她非常能理解先皇为什么恨铁不成钢,宁愿将皇位传给当年年仅5岁的幼帝,也不愿给他。
“有何事。”摄政王头都没抬一个,眼中只有棋局。
闻臻慎每次随意落子,摄政王却要思考许久,他知道不是他棋艺太差,而是闻臻慎平日藏拙惯了。
“奴婢奉长公主之命,将此物赠予摄政王。”
“放下,你可以走了。”
舒年刚想说什么,闻臻慎直接一把夺过匣子:“你没兴趣,我可有兴趣,都说长公主府里随便丢出来的东西都够普通百姓吃上十年,这送给摄政王岂是凡物?”
打开匣子,他愣住,强迫自己细看:“什么破玩意儿?”
一脸嫌弃的拿出,全方位看个遍都没看出个花来,不就是一个破木头吗?
“长公主寒酸成这样?送块雕的乱七八糟不值钱木头?”
闻臻慎意思意思的从摄政王面前晃过,扬手准备丢入湖中,不料手被人擒住。
摄政王久经沙场,一个用力,让闻臻慎疼的直叫唤。
舒年低着头,脸上是挡不住的雀跃。
不知所谓的逸安王,这可是摄政王一见就走不动道的东西,他竟然想丢,真可惜没把他胳膊卸下来。
摄政王摩挲着木雕半成品小人:“长公主让你送来的?”
“是。”
此时,亭内,一少女久跪无人喊起,一少年惊讶疑惑揉手,一青年眼神一刻都不从木雕上离去。
半刻钟后,陆志划着一艘比之前不知大上多少的船来。
摄政王轻身一跃上船,逸安王紧随其后。
“舒年姑娘是想留宿摄政王府?还是想在划两刻钟回去?”
闻臻慎荒诞的声音从后处传来,舒年回头,只见摄政王的背影和满眼笑意的逸安王,立刻起身上船。
“多谢摄政王。”
“不谢谢本王?”
“谢逸安王。”
说完,舒年作揖离开两尊大佛,到陆志身边处,学习划桨手法,万一下次用的上呢。
闻臻慎幽怨的声音传来:“真让人心寒呐。”
舒年的心更寒,想着若有一日得空一定去拜拜佛祖,今日可真是倒霉,遇上几个爱叫人长跪的主。
夕阳余温尚存,夜色已悄然降临。
马车才刚停稳,摄政王冲入长公主府,门前小厮不敢阻拦。
闻臻慎轻摇折扇,戏谑的看着,从容不惊,徐徐跟着。
再怎般,长公主任仍是闺阁少女,若摄政王当真闯入闺阁,摄政王没人敢动,但是他们敢动舒年,在他们眼里舒年就是个蝼蚁。
舒年跑的极快,可终究还是赶不上曾经叱咤风云的摄政王。
“此乃长公主闺房,摄政王你岂敢乱闯!”忠心护主的高嬷嬷颤抖着身子拦在摄政王身前。
摄政王怒目而视,手掌握拳,似要动粗。
舒年气喘吁吁的跑到高嬷嬷身侧,赶忙说道:“摄政王息怒,容奴婢通传一二,定让摄政王满意。”
摄政王目光锁定在舒年身上,似要将她看穿。
“还不快去!”
“是。”如赦大令,舒年走入屋内,长公主还在安睡。
她轻推长公主:“长公主,快醒醒,摄政王来了,着急要见您。”
长公主悠悠转醒,双眼迷离,她有些听不清:“你说什么?”
“奴婢把木雕交给摄政王,摄政王亲自到访,求见长公主您呢。”舒年扶起长公主,将靠枕放在她身后。
长公主揉捏太阳穴,缓缓吐气:“请他进来吧。”
“是。”
舒年领着摄政王来到床前,舒年端来一把椅子,摄政王毫不客气的坐下:“微臣听闻长公主今日落水,不知此事可查清。”
“是谁本宫心知肚明,只是本宫不愿多事,此事就算了吧。”
摄政王眉面露讶异,这与他所相识的长公主并不相同,长公主虽看上去天真烂漫,可实际上对着某些事儿很是执拗,此般伤害她身体的事,她竟能轻轻放过。
摄政王拿出木雕:“不知,长公主将此物给微臣又有何意。”
“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摄政王若是不想要便丢了吧,咳咳。”
长公主甚是虚弱,舒年赶忙上前递上茶水,她太想知道这个木雕是有什么故事,之前三世,她总是阴差阳错错过,这次她在现场,定能知晓。
摄政王直视长公主,声音低沉:“微臣并未送过此物给长公主。“
长公主也不怯,迎上:”贵人多忘事,也罢,秋平县的事儿,忘了也好,舒年,替本宫送送摄政王。”
舒年抬手正要请摄政王,逸安王姗姗来迟。
闻臻慎丝毫不在意尴尬的气氛,自顾自的说道:“臣弟听闻皇姐出事,特来请安。”
长公主摆了摆手,舒年继续刚才的动作,摄政王伸手一拦:“微臣并未遗忘秋平县之事,只是时间久远,还请长公主解惑。”
“本宫说的,哪有摄政王眼见为实,不如摄政王亲自去一趟。”说完,长公主不留余地,“舒年,送客。”
即使再不情愿,摄政王和逸安王还是请出。
两人都站在点外不肯走,摄政王不知是想通什么,眉眼一挑,目露喜色:“好生照顾长公主。”
话音一落,径直离去。
摄政王的话很奇怪,舒年还没来得及多想,闻臻慎的折扇忽的在她眼前展开,吓得她一惊,差点失了分寸尖叫出声。
闻臻慎嬉笑道:“本王有一物件,想送给舒年,不知舒年可愿收下?”
舒年自然不敢说不。
“伸出手来。”
舒年疑惑伸手,一盒轻巧的膏药落下,一盒包装精良的药膏,打开药膏味瞬间袭来,是润肌膏。
“怎么,激动的都不知道谢本王了?”折扇又被打开,小风微拂,搅乱心弦。
“多谢逸安王。”这句话真心实意。
他是今日唯一一个关注她脸上伤的人,难道他刚来的这般迟,是为了取这药膏。
只可惜他是个王爷,她曾想过利用些阴暗手段出宫,比如爬床,蓄意勾引,以她的姿色总有人会上钩。
可她不耻此行径,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出宫,且不再被掣肘,她想做个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而不是依附于一人。
“舒年可知那木雕有何渊源?”
刚有点感动的舒年,瞬间冷下脸,原来他有所图,怪不得会送她东西。
“王爷都不知晓,奴婢怎么会知,奴婢还要有要事,就不陪王爷了。”说完,将膏药收到袖中,敷衍的作揖,回屋。
舒年还是想不通这个木雕到底有何意义,明明出自青襄之手,按理来说,青襄根本不可能跟摄政王有渊源,不然,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不求助摄政王,明明那时摄政王就在宫中。
摄政王是从底层一路靠军功才获得先皇信任,先皇在时,摄政王常年在外征战,若不是皇帝年幼还需辅佐,摄政王也不会留在京都。
青襄幼时与舒年一同在宫中长大,平日长公主常带舒年出门,青襄都是留在殿内,见到摄政王的机会少得可怜。
浑浑噩噩,夜幕低垂。
舒年对镜在脸上涂抹膏药,逸安王所赠的润肌膏贴上脸,轻抚两下便已吸收,功效上佳,涂抹完,轻轻盖上,谨慎放置一处。
是个好东西,只可惜送的人不对。
旁边放着被冷落另一盒膏药,那是长公主刚刚赏赐她的,一对比,明显是个次品。
倘若没有逸安王所赠,或许舒年还会感激,可有了对比,这位长公主也并非对她上心,既然如此,那她作死的时候,她也没必要提醒。
打开妆匣,在最底部找到一平平无奇的罐子,她挖出一大块,放入掌心,手中的温热,将它化开,指尖轻挑,覆在脸颊,黄色的膏体轻易遮盖白皙的肌肤,八分的容颜降至五分,再搭配上符合长公主的一等大宫女老实端庄模样,只剩三分。
她清晰地记得,青襄为何而死,仅仅因为皮囊,她入了不该肖想的人的眼。
‘咚咚’,微弱的敲门声传来。
此处小院仅她一人居住,说的好听,是长公主疼爱,其实则是怕她身上的伤痕被其他人看到,破坏长公主在外纯洁善良的模样。
舒年整理好衣裳,看过镜子容颜无错,打开房门。
苏韶滢从袖中拿出几盒膏药:“想着舒年姑娘膏药快用完了,特地送来。”
“进来吧。”她确认外面无人查看,关上房门。
“苏女医好雅兴,半夜三更来我这儿。”舒年从柜中的钱箱里取出一点碎银,置于苏韶滢身侧的桌上,这是她们平常交易的价格。
今日,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苏韶滢,不知何时,她们有了这种交易,不过也不是多见不得人,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日我就要侍奉公主,不知道舒年姑娘有何赐教?”
“是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有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