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屋内,立刻齐刷刷的跪上一地,各个低着头不敢抬眼。
太后脸上的疲态尽显,距离上次长公主失踪才过去短短四日,发髻上竟有几根银丝。
八岁的皇帝,眉头微蹙,扫射在场的每一位人:“五皇兄怎么会在。”
闻臻慎恭敬道:“原先还在和舒年探讨如何将奶茶推广出去,不曾听闻到此等消息,就立马过来查看。”
闻臻慎此言不虚,长公主一回府,就开始张罗着要开始卖奶茶,得知京中最大的酒楼在闻臻慎名下,长公主立马要求两人合作,但又只愿意做甩手掌柜,这事儿有丢给舒年。
他们俩今日就是就这这个由头相约。
闻臻慎见长公主这般虚弱,不忍吐槽道:“皇姐才前两日才回府,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儿,怕不是冲撞了什么。”
“我看是有人,居心妥测!”太后双拳紧握,心疼的看着如浮萍般的长公主,她的女儿这些时日,怎么就这么苦。
“给朕查!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皇帝一声令下,带来的侍卫太监四散开。
舒年很庆幸,庆幸柔曦在她回府的第一日就被她送出去,不然真要查起来,柔曦的身份存疑,这锅得她接着,虽然她是有这心思。
太后抚去长公主额间的虚汗,心被抽痛,她不敢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姜太医,此毒可有解?”
“微臣已在查找古籍,太医院众人皆在试药。”姜太医抹了抹汗,五十多岁的他,生怕应为此事人头落地。
舒年疑惑:“此毒姜太医都未曾见过?”
“此毒怕是来自南国,可南国早已覆灭。”姜太医不敢打包票,南国也只是猜测。
南国!舒年一下子就想起柔曦,可舒年前几日就送走她,难道毒药还能延时?或者说府里还有她的内应。
不行,她得悄悄的去问问。
南国灭国本就是自然,内里早就腐烂,外敌入侵是迟早的事儿。
柔曦就算对大景有恨,也应该记恨摄政王,毕竟他才是正在动手的人,先皇早已入土。
太医院的人都聚集在长公主府里,忙的昏天黑地,太后一直陪在长公主身侧,舒年想偷溜都不敢,皇帝还有政事要忙,只坐一个时辰就离去。
深夜,摄政王才赶来,他还在查前些日山匪的事儿,眼中的疲惫不似做假。
长公主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五步一侍卫,怕是只苍蝇都飞不出。
高嬷嬷不敢离去,舒年好说歹说:“长公主醒来,嬷嬷倒下可怎么行。”
高嬷嬷一步三回头,不舍的回去歇息。
太后也被燕雪荷劝去安寝。
就算入夜,整个长公主府依旧灯火通明。
舒年时不时的调整长公主被褥,就算她并未动。
舒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她想长公主死,可没想过这么快,重点是她不知道还有谁想下手!
前三世到底是谁在动手!这一世动手的人跟前几世是同一个人动的手吗。
她一定要查到,根据她现在知道的规律,她和长公主是被绑定,就算下一世,下下世,她逃出去有什么用,长公主一死她也跟着重来,她一定要找到他。
现在舒年最大的障碍已经不是简单的长公主,而是害她的人。
该死,她怎么一直没想清楚问题所在!
舒年泄着气,明明以前她都不会这么蠢,活了三世才知道问题。
苏韶滢,柔曦,闻臻慎这三人嫌疑最大。其他的,段家也有可能,摄政王或许也可能,还有呢,还有谁。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活死人般的长公主,舒年想,这样也挺好,只是太后不一定能接受,到时候长公主府能有几个活人。
舒年将手放在长公主鼻前,呼吸很浅,似有若无,不知太医院能不能做出解药,现在听苏韶滢的意思怕只是吊着。
房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舒年目光立刻盯住那个方向。
是柔曦!
舒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柔曦是她亲自送出去的,她怎么过来的!
舒年冷声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柔曦心虚的看向床上的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这边出事儿了,我就想过来看看。”
舒年嗤笑,手已经悄悄地准备去拿匕首。
柔曦才往舒年这边走上几步,门那边又有声响。
屋内的两人眼中皆是错愕,舒年环顾一圈,指向柜子,柔曦立马飞奔过去,舒年也来到衣柜边,将柔曦塞入,顺便收拾长公主的衣裳。
这一位来人,比柔曦招摇一点,没有那搬小心翼翼。
舒年刚合上衣柜门,来人脚步轻声,舒年一回头,稍稍松一口气,却立马惊起。
“苏女医,三更半夜来这儿不太合适吧?”舒年直接拦住想要去长公主塌边的苏韶滢。
苏韶滢眼睛的焦急更甚,叹息道:“我怀疑长公主身上的毒跟野山参里的一样!”
野山参?许久未想起,舒年有些走神,可身子却是半步不让。
数年直截了当反问:“呵,野山参也是你跟我说有毒,如今,你又跟我说长公主身上的毒跟野山参里一样,你觉得我会信?”
苏韶滢目光越过舒年,落在长公主身上,眼里的焦急不似作假:“我没必要骗你,就算我恨长公主,我若要她死,何必这般麻烦!”
衣柜里的,柔曦死死地捂住嘴,瞳孔放大。她见过苏韶滢,这不是长公主府中的女医吗!长公主府里还有人跟她有一样的心思?
“野山参我问过太医,无毒,可你却一直说有毒,你这让我如何信你!”舒年反问,又想到可以拿野山参在给姜太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灵感。
“你得信我!那野山参真有问题!那……”苏韶滢还在争辩的嘴被舒年捂住,舒年似乎听到房顶上的瓦片有轻微的挪动声。
苏韶滢疑惑的看着她,她不说话后,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不由感慨舒年的敏感。
三更半夜,苏韶滢就算有问题,出现在长公主房内也是不合适,环视周围,竟真的只有衣柜可躲,舒年又指向衣柜。
苏韶滢心领神会,捂着嘴打开柜门。
一内一外两人错愕对视,又看向舒年,被舒年冷冷的瞪回。
苏韶滢关上这边门,打开另一扇,窝进去。
两人躲在衣柜里竟还有余地,若是下一个人娇小,还可藏。
两人都死死地抿着嘴,时不时偷看对方一眼,又不敢说话。
舒年有点想骂人,今儿什么毛病,侍卫呢!都死了吗!
她决定先发制人,这屋也容不下第五人了。
舒年深呼一口气,打开房门,与门外正要推门的闻臻慎面对面撞上。
闻臻慎刚想打招呼,舒年直接捂上他的嘴,温热的手上带着一点点茧子,不似闺阁小姐的手那边细腻。
舒年看向门外,果真一个人侍卫也无。
舒年转头阴郁的盯着闻臻慎,他连连摆手,表示不是自己的干的。
舒年确认外面无人,拖着闻臻慎入屋,将门关上。
“你来干什么!”舒年又是质问,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闻臻慎想说话,一张嘴发现还被舒年捂着,他指了指舒年的手,舒年这才发觉手一直未手,那一片的湿热烫的吓人。
她心慌的收回手,在衣裳上擦去那片湿热,慌乱的心才会回落些。
闻臻慎大摇大摆的走向长公主,却被舒年扯住衣袖,她压低声音又有些咬牙切齿:“王爷,三更半夜夜闯深闺,总不是来担心长公主的吧?”
闻臻慎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压低声音道:“你看我像是好人吗?”
舒年压抑心中的怒火,这一天天的,一晚上来三个不干净的,她觉得她都要不干净了、
“王爷弱是说不清楚,恕奴婢不能让王爷靠近长公主。”舒年用身子拦住他的去处。
两人眼神交汇。
舒年:不说清楚去不了。
闻臻慎:你我之间还用说?
衣柜里的两人焦急万分,透过衣柜缝只能看到一道绛紫色的衣裳,耳朵贴在衣柜上都听不清两人的谈话。
在衣柜里的两个人不停地挪动身躯,变换姿势,可什么都没听清,又焦又急,却也不敢发出声响。
突然,长公主在床上抽搐,舒年猛地回头,惊恐地跑向长公主。
长公主身躯激烈的抖动,眼、鼻孔、耳朵都开始渗血,舒年想扶不敢扶,闻臻慎在一旁也措手不及。
舒年无法,对着衣柜吼道:“还不出来!”
苏韶滢只看到舒年冲向长公主床榻边,却不知适合缘故,猛地被吼,出来时还有些犹豫,可一瞧见长公主脸上的血都滴到床上,也冲了上去。
柔曦挠了挠头,试探的伸出身子,还想着舒年没点名道姓,她应该也可以吧,也跟上去。
苏韶滢刚打上脉,又立马松开,吓得蹲坐在地上。
闻臻慎讶异的看着忽然多的出的两人,无语的摇头。
舒年还想问什么,眼前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熟悉的感觉袭来,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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