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小区门口,黑色SUV在路边的停车位停稳,女孩下车后,车头调转驶离。
然而,这辆车绕着小区开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容息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算来筱寻淼也该到家了,这才按下了拨号键。
与此同时,筱寻淼正心急如焚地等房东的电话。
她看也没看备注,听到铃声响起就直接接通。
却不是预料之中的来电。
耳畔响起了容息的声音,语气还带着几分焦急。
“筱老师,你是不是把我的笔记本收走了?”
她一头雾水:“啊?”
“就蓝色封面那本,我想复习但没找到。你看下是不是在你那?”
筱寻淼按开免提,把帆布袋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一样样帮他找。
那个蓝色笔记本,果然夹在她的两本书里。
大概是她收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放进来的。
今天上课她不在状态,不仅影响到了容息的练习,竟然还把他的笔记本带回来了,搞得他想复习都没东西可看。
她揉了揉太阳穴,抱歉地说:“是在我这里。”
容息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筱寻淼有点过意不去,主动说:“你发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现在来找你拿。”
电话那头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很快引擎发动,似乎不容她拒绝。
*
筱寻淼抱着笔记本来到客厅,等容息上门来取。
十多分钟后,却听见了大门口钥匙塞进锁眼的声音。
好像是那个暴躁男在开门。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站起身来,准备躲回房间。
下一秒却又听见了容息的质问声。
“你是谁?”
“你他妈又是谁?”
说这话的人,声线尖细刻薄,扎得筱寻淼耳膜有些痛。
分明不是昨晚那个嗓音粗犷如砂砾的暴躁男。
听着两人马上要在门口吵起来,筱寻淼忍着对未知的恐惧,上前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楼道昏黄的灯光下,站了个又瘦又矮的光头男人,脸颊上的颧骨高高突起,嘴里还叼了根烟。
他手里捏着的正是出租房大门的钥匙。
呛鼻的烟味顺着风直往脸上蹿,她蹙着眉别开脸,便看见了楼梯上的容息。
光线暗淡不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感觉到他的气场明显与平时不同,暴躁,警惕,凶狠,似乎马上就要撸起袖子和这个光头干一架。
门开得突然,光头也愣了片刻。
小声嘟囔道:“不是说关着呢嘛,怎么还出来了……”
接着上下扫了她一眼,语气更加纳闷:“这和照片也不一样啊,瘦得和根干柴似的……”
容息看向筱寻淼,放柔了声音问:“这是你房东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可能是找我室友的。”
光头拔了口烟,眼珠子转了转,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那是我搞错了。”
随手扔了烟蒂,又转身看向容息。
“兄弟,看来咱俩都是来找乐子的,刚刚误会一场。”
“你找的这货虽然平了点,不过模样还算纯,一会儿完事跟我换换?”
筱寻淼听得一头雾水。
这老房子里能有什么乐子。
容息却瞬间动了。
他如猛兽暴起般扑上台阶,拽着光头的衣领把人推到墙角。
一记重拳砸了下去:“下三滥的垃圾东西。”
这是筱寻淼第一次看见容息的另一面。
往日的斯文温和荡然无存,周身笼罩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怒意。
他死死按住对方,始终没有回头。
“你先进去。”这话是对筱寻淼说的,语气仿佛结了霜。
她确实吓得不轻,默默往屋内退了几步,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颤抖的手下意识放进口袋,不停摩挲着里面的手机。
光头被摁在墙角,伸手扒拉着推开,反被容息单手缚住。
与此同时膝盖也没闲着,他刚要抬起来反击,又被一脚踩下去,痛得惊呼出声。
两人身高身形差距太大,光头如一只鹌鹑般毫无还手之力。
全身就剩下一张嘴又硬又臭。
“草你妈的,都是来找女人的,你装什么清高?”
筱寻淼终于理解了光头的来意,生理性地想吐。
她强行稳住心神,攥着掌心的手机走远了几步,到角落里拨出了早在昨晚就该拨出去的报警电话。
……
屋外,两人还在对峙着。
容息咬着牙挤出两个字:“道歉。”
光头嗤笑一声,仰头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
容息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被对方钻了空子,像只活泥鳅似的,滑溜溜从他胳膊下方窜了出来。
容息再度伸手去捞。
光头被提住后衣领,往回踉跄了几步。
他远远看了眼屋里的筱寻淼,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毒的从容。
两人无言地推拉着,有什么东西银光一闪。
就在那个瞬间,光头摘下挂在腰间的折叠刀,紧紧握在了手里。
筱寻淼急得发疯,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刀,他……小心!”
但出声时已经来不及,光头反手把刀送了出去。
呲啦一声,刀尖划向腰间。
殷红的血漫上白棉布,容息吃痛地向后弓了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迅速绞住对方手腕,屈膝撞向他膝窝,将人扣倒在地。
刀子脱力斜斜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在门边。
银色刀身上新鲜的血液尚未干涸,红得刺眼。
筱寻淼呼吸一滞,正要奔出去看容息的伤势,却见他摇了摇头。
“别过来,直接报警。”
“哦对,报警,先报警。”
筱寻淼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打开拨号界面才想起,她早已联系过警察局。
哆哆嗦嗦的手指转而拨出了一通急救电话。
光头听到他们提起报警,扑在地上奋力扭动,试图起身挣扎逃脱。
容息被他的动作牵动伤口,钻心的疼痛乍然袭来,按住对方的手却没松。
晦暗的灯光下,他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似乎忍耐到了极致。
时间的流速慢得令人窒息,筱寻淼等得整个人快要爆炸时,楼下终于响起了警笛声。
*
警察们涌上楼梯间,一眼就看到了那把落在地上的折叠刀。
弄清刀面上的血是谁的之后,光头直接被铐上,抱着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救护车随即赶到,容息被拉去医院处理伤口。筱寻淼本想跟着去照应,却被留下答话。
得知她只是这里的租客,警察又叫来了房东。
老太太进门时还在嘟嘟囔囔,但抬眼一看满屋子的人,也忍不住心里一慌。
她瞪了筱寻淼一眼:“啊呀呀,不是说了会联系你吗,有什么事还要麻烦警察过来?”
转而赔着笑脸看向身旁的青年警察:“警察同志,没多大事,就是两个租客之间有点小矛盾。”
筱寻淼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来房东上午并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管。
警察的声音冷中带着威严:“您涉嫌出租房屋给他人卖/银/嫖/娼,请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什么?我怎么可能把房子租给乱七八糟的人呢?”
“这两个租客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签合同的时候我都问过的,我现在就把另一个叫回来,大家当面解释清楚。”
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给另一个租客打电话。
不久后,电话铃声在房间的深处响起。
老太太懵了,难以置信地走到那扇门前。
“这怎么还上了把锁?”
警察用眼神暗示光头交代情况。
他讪讪开口:“是介绍的人说,这样更刺激。人就锁在里面。”
警察脸色一变:“刚刚怎么不说?钥匙呢?”
“……在裤子左边口袋。”
一个警察戴上手套,弓身从他身上搜出两把钥匙,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咔哒”一声,大铜锁被打开。又一声,反锁的门开了。
筱寻淼隔得远,却耐不过鼻子灵,一下就闻出来,房间里的气味不一样了。
大概是昨晚被清扫过,那股腐朽糜烂的气息已经闻不到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常的甜腻香味。
开门的警察缓缓推开门,“啪”的一下按开开关。
灯光把室内的一切照得雪亮。
其余几名警察跟着进去,饶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老人,见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筱寻淼被那股气味扰得有点脚软,扶着墙凑到人群外,踮起脚远远望了一眼。
那个房间比她的那间大得多,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黑色工具,怎么看都像是个刑房。
靠墙的衣架上,挂着一排衣服,自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穿的衣物,布料少得可怜。
屋子里除了床和长桌,还放着一个室内马桶和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头架子。
床脚拴着一根铁链,银晃晃地延长开去。
另一头一路拉到墙角。
系着角落里,女孩纤细的脖颈。
穿白色吊带短裙的女孩披散着头发,仰着脸靠墙而坐。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皮松弛耷拉向下,双臂无力地垂落在身旁。
已然是沉沉睡去的模样。
前方的落地支架上,架着一部插着充电线的手机。
筱寻淼惊得捂住了嘴,这是还在……直播吗?
一名女警察皱眉上前收了手机,蹲下身给女人披了件衣服,接着开口唤她醒来。
连着叫了好多声,对方还是不省人事。
女警察探手试了试她的呼吸,下一秒惊呼出声。
“快,得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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