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上下打量了下邻居姑娘,嘴角的笑意越发奇怪:“你就是顾文经常说起的那个姑娘吧?”
小姑娘被庄墨没有由头的一句话给弄得稀里糊涂,下意识道:“啊?有吗?”
顾文听出了庄墨的用意,他一言不发。
庄墨看出了顾文的病态,脸红红的,唇色却是雪白,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状态,但他此刻就是心里有一团火,无法浇下去。
“我家顾文辛苦你了,他生病,照顾他一定很不好受吧?”
“没有没有,顾文公子帮助我们家许多,我娘一个人在家很辛苦,他有时候都会帮忙送点水果蔬菜什么的,还会帮我娘剥剥玉米。”
小姑娘连忙解释,看出了庄墨和顾文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听娘说,顾文有个老婆,但很久之前就跑了,她还觉得特别可怜,年纪轻轻就跑了老婆,那娘们一定是个负心人。
但如今一看,肯定不是娘们,而是爷们。
小姑娘立刻意识到庄墨是把她当成了什么,特别尴尬,赶快放下手里捧着的盘:“公子您有空先喝,我家里还有要事,我先走了。”
顾文很尴尬,也十分不好意思,对方帮忙照顾他却走得这么急,是他对不住了害得对方这么避嫌:“这么快就走了吗?”
“嗯嗯,下次您病好了,我再来看您。”说罢,小姑娘急急忙忙地就走了,末了偷偷看来一眼庄墨。
只见到庄墨依然面带笑容,但眼睛里的冷意却是传达到了心里。
果然是顾文公子的“老婆”啊!
小姑娘在心里喃喃自语,赶快离开了,吃醋的女人可吃不消。
等到小姑娘走后,庄墨才转过身来,顾文坐在床上看他一言不发,空气里有股凝聚的压迫感。
庄墨走过去,把玩着桌子上的茶盏:“我这段时间不在,你也有人照顾啊。”
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的人刺耳,顾文也没有由来的生出了恼意,但还是压迫下来了,语气低低地说:“还好吧。”
还好,听到这两个词,庄墨的心里一股子刺痛,眼里略带酸意,手里捏紧了茶盏。
“……我们的女儿,你照顾得还好吗?”
“我让奶娘照顾了,我这段时间不太舒服。”
“你不舒服吗?我看你很舒服,有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照顾着,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吧。”庄墨阴阳怪气道,“也是,我哪里有对方漂亮,硬邦邦的男人总是比不上身娇体弱的丫头的。”
“庄墨!”顾文怒了,叫了他一声。
“你说我也就罢了,说对方小姑娘干什么?她也没招你惹你吧?她只是在我生病的时候帮忙照顾下我,反倒你一来就指责她的不对,你有没有关心过我的感受?”
顾文的话字字诛心,但庄墨就是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反驳:“我怎么没有来看你了?如果我不来,那这十几里的路,我是怎么一路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就委屈,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叔父知道,本来是去另一个地址,偷偷摸摸离开了大队伍才跑到这里,那些弟子都在找他。
若是被叔父知道,他这些年的装模作样就白费了。
可是一回到这里,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殷勤地照顾顾文,顾文一句话都没说。
若是说一句,心里也好受些,可为了一个女人反驳自己,即使道理是对的也忍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不哄哄自己?难道就很难吗?
庄墨忍不住眼角流下泪水。
他这些年一直在委曲求全,叔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连平常的酒局都去了,觥筹交错,最是厌烦这些可也得忍着装出欢喜的模样。
甚至叔父介绍给他那些女子,他也只能赴约,找机会婉拒她们。
思念之情只能通过书信一封封地寄给顾文,多么想得到他的回信,可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对顾文知之甚少,又怕说错了话惹得他厌烦,只能通过女儿的由头联系这份感情。
可没想到顾文根本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上来就是一通指责,就算是他有错,可为什么就不能体会下他这些年的苦心,难道他这些年来都没有一丝一毫地想过他吗?
越想越觉得空气难以呼吸,曾经的家也变成了牢笼,与其留在这里,不如早些离开。
“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说吧。”
庄墨抓牢了手里的帷帽,戴上头,白色的纱随着风离开,如同来时一样随身离开。
听着耳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那毫不犹豫地推门声,顾文一下子跌落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
可恶,他心里懊悔,应该哄哄的,可是……
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庄墨不能谅解他,难道他带孩子就不辛苦吗?为什么非得他哄着他,难道他这个生了病的人就不如他的那点自尊心了?
顾文知道这是他的别扭在作怪,可就是不能压抑住,若是他能降低几分姿态,或许庄墨已经在哄着他了。
可是为什么非得他得先哄着庄墨?他这些年……已经哄的庄墨很久了。
什么事情都如他的愿,什么都随他的意。
庆汕说起过,庄墨的叔父给他介绍了好多姑娘,都是名门望族,虽然都拒绝了,可难保有一天会缠上成功。
他只是一个炮灰,连家世都没有,若是庄墨结婚生子了,那他只是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人,抱着私生子在外。
或许有一天,连孩子都要被夺去。
顾文想着,胸口越来越疼,庆汕的话没有不听,仅仅是不愿细听。
庄墨,真的有考虑过他们的未来吗?
他有没有想过带他回去?
顾文想着想着,嘴角咧开苦涩的笑容,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的贪。
笑着笑着,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闭晕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多久耳边传来焦急惊慌的声音:“公子!公子!”
还有小馨馨哭闹的声音:“阿爸阿爸!”
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文,庆汕的表情十分震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说庄墨回来一趟,顾文就变成了这样?”
奶娘连忙道:“对。”
庆汕头疼地扶住脑袋,一定是庄墨嘴巴不会说话,两个人大吵一架,顾文生病了还没好又被气倒了。
这个庄墨会不会哄“老婆”啊!知不知道在家带娃的男人和老婆是差不多的,是需要哄的啊!
庆汕忍住内心的吐槽,把小馨馨抱起来:“小馨馨,走,我们去找爹爹。”
他非得把这个没良心的混蛋揪回来给顾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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