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五味杂陈,盯着芊芊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衣裳出去了。
芊芊煮方便面的时候,一抬眸,正巧看到了满身伤痕、正在认真洗澡的阿煦,顿时鼻子一酸。
他的骨头、内脏都露出来了,那些畜生是打他打的有多狠啊。
半个小时后,阿煦换好衣裳回来了,看起来阳光开朗,帅气逼人,芊芊怔怔地望着他,夸赞道:“阿煦,你真好看。”
阿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芊芊你也好看,你笑起来特别美。”
芊芊吃了一口泡面,脸庞微微泛起了红晕,下意识撩了撩鬓角碎发。
“谢谢……你的伤……还能治吗?”
阿煦先是一怔,尔后眼神一黯道:“我的伤口只会不停地腐烂,不能愈合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割掉四周的腐肉,不然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的。
好在,他已经不会疼了。
芊芊很是心疼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转移话题逗他开心道:“阿煦,你知道袜子为什么总是丢一只吗?”
“为什么?”
阿煦一脸好奇。
“因为丢两只的话,我们是不会发现的。”
芊芊一本正经地道。
阿煦没忍住笑了。
然后,芊芊又跟他聊起了以前的事。
“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拉了一个班级群,让一个叫许月的女生当管理员了。有一次她在群里跟人讨论问题,我也跟着说了一句,许月就警告我不要乱发消息,说这样扣扣会响,会打扰到她写作业的。
可是……明明大家都在发啊,我为什么就不能说话呢?我又发了几条消息质问她,她没有任何解释,就不耐烦的把我踢出群了。
有些人自诩朋友很多,高高在上,是不屑于、也懒得跟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多说一句的,因为就算她把我得罪透了,对她也没有一点威胁。我以前一直在想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这么对我,现在我想通了,她只是单纯的瞧不起人。”
她唇角扯起了一丝冷嘲,又道:“初中的时候,我恰巧跟她上了一个学校,虽然不在一个班里,却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许月见到那些家世好、在学校混的开的人,都会特意的讨好她们,还会隔三差五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甚至当面命令我办一些事,我不理会她,她就会当着全班的面,问我为什么一周才洗一次澡、每天都不刷牙、不换内衣裤……
其实我两天洗一次澡,一天刷三次牙,比谁都勤快,她是故意这样说,让同学们以为我很邋遢的,我想要辩解,但是根本没有人信,同宿舍的也都在看笑话,没有人替我说一句话。
放学的时候她见到我妈妈,还会故意喊阿姨,说一些讨巧的话,导致我妈妈天天夸她懂事,还让我向她学习。我跟妈妈说许月欺负我,妈妈根本不相信,还会说我故意诬蔑她,下次见面还是跟她有说有笑的。
我一直很疑惑,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势利眼、这么坏、这么恶心的人呢?”
芊芊一口气说了好多话,阿煦怕她口渴,便倒一杯茶递给了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她爸妈就是这么恶心的人,她才会被教导成这个样子的。
芊芊,我以前相信善恶终有报,后来我发现,他们不会有任何报应的,只有自己动手,事情才能有个了断。”
阿煦眼神渐渐变冷,多了一丝杀意。
芊芊接过茶水,敛眉喝了一口。
“是这样的。阿煦,我想让她……出一场车祸,可以吗?”
这样做一点不过分,因为,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要收一些利息的。
这些话,还是阿煦教她的。
“要她死吗?”
阿煦笑的干净纯粹,语气平淡的好似在问要不要吃饭一样。
芊芊陷入了沉思。
半响,她道:“用不着。”
瘸一条腿就行了。
阿煦摸了摸她的头。
“芊芊真的很善良啊,这一次,你还要一起去吗?”
“不去了,我的泡面还没吃完呢,我怕看她一眼,就恶心的吃不下饭了。”
芊芊笑得恬淡。
阿煦点了点头,查到许月的信息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许月大学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后便托关系在一家上市公司实习了,现在只要最后一个设计方案过关,就能够转正了。
清晨,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将柔软蓬松、微微泛黄的头发高高盘起,便抱着笔记本电脑出门,准备赶地铁了。
电脑里面是她熬夜做出的设计方案,没有备份。
许月个子高挑,长相中等,颧骨微微凸起,显得有几分刻薄,眼神更是时刻透露着算计,让人很不喜欢。
她看了一眼手表,冷嗤道:“才八点早餐店的豆浆就卖完了,那死老婆子天天做这么一点东西,懒得跟狗一样,迟早倒闭。”
说罢,她便开始过马路了。
此刻,阿煦正悬空跟在她身后,冷冷地盯着她。
许月感觉不大对劲儿,诧异回头望了一眼,但什么都没瞧见,不由翻了个白眼儿。
“什么东西啊……”
她正准备骂人,一辆黑色汽车便径直朝她冲了过来。
许月顿时瞳孔放大,慌忙想要避开,但阿煦只动用了一个小术法,她的双腿便像灌铅一样沉,移动不了分毫,只能绝望地看着汽车奔驰而来……
下一秒,汽车“砰!”的一声撞在了她身上。
“啊!”
她惨叫一声,倏忽朝后飞了三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她的腰间渗出,转眼淌了一地……
她的电脑也摔了个稀碎,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偏偏此刻是红灯,她走的还不是人行道,根本不占理,怕是……得不到什么赔偿了。
“救……救……命……”
她眸透红血丝,死死地盯着天空,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很快,救护车便匆匆赶来了,护士简单看了一眼她的情况,叹气道:“右腿、右手都是粉碎性骨折,怕是保不住了,可惜了,这么年轻就……”
“唉,以后只能坐轮椅了。”
“坐轮椅?她的脊椎严重受损,保不准全身得瘫痪了!”
“快!把她抬到担架上!”
……
阿煦看着的一切,笑着露出了小虎牙,温柔而又美好。
“芊芊,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看啊,坏人受到惩罚了。
如果受欺负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要她的命的,一定。
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尔后,他便重新回到了海边,把许月的结局告诉了芊芊。
芊芊铺床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了医院的方向,眼神无喜无悲。
“好,挺好的。”
“芊芊还有讨厌的人吗?”
阿煦眸透浅笑,低头帮她一起铺床。
“有……有好多好多啊……但只是一点小摩擦罢了。”
“我想听。”
“那我继续跟你说。”
“好啊。”
阿煦眸底灿若繁星,乖乖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托腮认真倾听。
芊芊喃喃道:“应该是初二的时候吧,我上铺有一个叫韩予的女生,总是在我早上刷牙的时候,硬生生把我挤到洗漱池的边角上,然后动作幅度特别大的洗漱,把水溅的我一身都是。
我就这样忍了半年,后来她越来越过分,甚至把刷牙水吐到了水池边上,溅到了我的水杯里。我问她动作能不能轻一点儿,结果她就一脸鄙夷玩味、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一句不吭,宿舍的人还想让我给她道歉。
我……我气急了,就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洗漱,她就歇斯底里地开始骂我,最后整个宿舍的人找到了宿管,说我欺负韩予,让宿管扣了我十个学分。”
她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冷声道:“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韩予变成了一条绿色的、嘴角长着黑痣,浑身都是黑斑点的细犬,她的头不知道被谁砍掉了,放在了一张案板上。我不知道这个梦寓意着什么,只觉得蛮解压的。
后来,我跟韩予不在一个宿舍了,她见到我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没有笑着朝她挥手,她就偷偷把我教室里板凳的螺丝钉拧掉了,好在还能坐,不过……也很容易摔倒,上课的时候我稍稍一动,它就会发出吱吱的声音,老师就会罚我在外面站一节课。”
芊芊说到这里笑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安一个螺丝?因为每次安装好了,它还是会被拧掉啊。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说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她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肯定是哪里做错了。
真好笑啊,阿煦,其实我想杀了韩予,杀了许月,杀了所有所有人……”
阿煦心头一酸,不知何时竟走到芊芊身后,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错的是她们,不是你,芊芊说得对,应该把她们全都杀了……”
芊芊浑身一颤,抬眸望向他那精致帅气,却毫无血色的脸庞,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似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吭声。
阿煦以为自己身上温度太低,让她感觉到冷了,眼神一黯,正想将她放开,芊芊便握紧了他的手腕。
“别走。”
“好。”
“你……”
“芊芊想问什么?”
少年笑着露出了小梨涡,微微歪头道:“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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