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还置顶前妻?
这是什么魔幻霸总剧情节,不会后面还有反转吧?
但这和一个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有钱人的世界,她根本想象不到。
陆当当压抑住一颗疯狂想八卦的心,装作若无其事把手机放到副驾驶座椅上。
“ok了凌总,”她双手交握搭在腿上,夹着肩膀,保持身体最紧绷的姿势,“明天一上班我就处理这些。”
按照心理学分析,这是最典型的防御姿态。
于是凌深连接话的兴致也没了,一味沉默开车。
时值晚高峰,环路堵得厉害,中控屏显示的路况陷入一片红海。常常刚起步就停下,车流排列整齐,慢吞吞地蠕动。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暗,灰蒙天空如大幕落下,压得陆当当本就疲惫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何时起,眼前“ABB联盟”群聊内的消息变得模糊,文字拧成弯曲的黑色麻绳,捆绑她见底的精力。
困意上涌,她无意识靠上冰凉的车窗,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歪着脖子睡着了。
凌深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关闭本就微小的导航提示音,调高暖风的温度,踩刹车的力道也稍稍收了几分。车海茫茫,交替亮起的尾灯催人心烦,但听着陆当当那舒缓均匀的呼吸,凌深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下班回家的路通常要堵上一个半小时。
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听广播,不听音乐,像台冰冷的机器,每天重温同样的程序,两点一线。暖风开得再大,车厢还是冷的;路灯照得再亮,他的车也还是黑的。
今天不一样。
陆当当穿了件色调温暖的鹅黄衬衫,宛若一束光照进黑压压的乌云,拨开了笼罩在城市上空旷日持久的阴霾。
照亮了这条灯火通明,又暗无天日的路。
故而毫无缘由地,凌深看什么都可爱,甚至真的奢望,堵车久一点,再久一点。
到达导航定位地点时,夜色已悄然流淌于大街小巷。这条小道没变,拥挤地堆满各式小吃摊位,小区东门外传来阵阵热闹的音乐,广场舞队形几乎占满了门前的空地。
凌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偏僻的车位停好,没熄火,下车点了支烟。
一百米外的喧嚣洋溢着人间烟火,食物香气混合呛人的油烟味飘过来,淹没了高档香烟独有的浓醇草木清新。
上次在这样的小吃摊上填饱肚子,还是高中。算来,已十年有余。
澳门的气候比北京湿润,巷子里总有几处未干的积水,倒映两旁小店花花绿绿的招牌。
他一向是个无趣之人,放学只想回家。但陈曼婷嘴馋,从下午第二节课就开始盘算一会儿去吃哪家店。铃声响,她第一个收好书包,拉着他跑出校园,奔向那条宝藏小巷。
街头是排长队的鸡蛋仔,巷尾有老街坊都爱吃的烧海鲜。陈曼婷左一碗、右一串,吃得满嘴流油。剩下吃不了的,全一股脑塞给他。
他偶尔会挑出几样不过敏的尝几口,但大多数时候,陈曼婷酷爱的美食于他而言都是致命毒药,只能泡过水后放在角落,等待觅食的流浪猫狗捡走。
“阿深,我们以后也开一家店吧!卖鸡蛋仔和汉堡,还有牛杂和烤虾,这样,我不用排队就能吃到了!”
憧憬未来的陈曼婷,眼睛比漫天星辰更亮,笑容似那年初春最明媚的风。
他们一起走过高中,大学,硕士,踏入婚姻。那个开店的梦想被忘在脑后,陈曼婷也再没吃过那里的鸡蛋仔和牛杂。
他们的餐桌上,有空运来的吉娜朵生蚝,价比黄金的白松露,精心烹饪过的干式熟成牛排……可菜肴摆得越多,两人之间的话却越少。
直至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日,陈曼婷雇佣厨师来家里做晚餐,几样昂贵食材里,不知为什么,竟混入了他严重过敏的虾类。黄油煎的红魔虾奶香气十足,陈曼婷夹到盘子里大快朵颐,凌深见她吃得开心,没多说什么,把剩下那只也用公筷夹给她。
不想,这一举动居然激怒了陈曼婷。她像是积攒了太久怨怼,一朝爆发,狠狠将筷子摔在餐桌上,砸碎了餐盘。
那对盘子,是凌渊和蒋美霖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凌深,我真的受够了!”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那么多过敏原,东西不能随便吃,香水不能随便用,我连出门都要看好会不会路过你过敏的花粉……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因为你少了很多快乐!”
“是你让我感受不到,我是否真正活着……”
她越说越激动,望着枕边人红了眼眶,哭到肩膀发抖。
而凌深……
而凌深,平静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推到她手边。
“那他呢。”
他问。
一张亲密合照撞进视线,陈曼婷满腹委屈顿时哑火。
她的脸拍得太清晰,完全没有否认的余地。对方是个娱乐圈的小糊咖,名气不大,长相却极有辨识度。
这就意味着,一旦这张照片泄露,上面的两个人,必定身败名裂。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换了切入点:
“凌深,你派人跟踪我!”
“狗仔手里买的。”
凌深拿起餐巾纸,擦拭干净那双夹过虾的筷子,放回原处。
“300万。”
“可是阿深,”陈曼婷蓦然拉住他的手,泪光闪烁,“我怀孕了……如果爸爸知道是我做错事,一定会逼我打掉孩子。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孩子,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工作缘故,他们分居近一年。
孩子是谁的显而易见。
不必陈曼婷亲口承认,他已明白她想要什么。
“我会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凌深拿回手机起身,顺手把餐巾纸放到她面前,“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在那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陈曼婷。
听凌渊说,是陈家人怕她伤心,勒令不许他们见面。而凌家,也因不愿中止同XQ集团的合作,一通电话将他骗到地下车库,任陈曼婷的父亲雇人打断他一条腿。
没报警,没赔偿,一切俱是他这个负心人应得的。
住院一个月,他收到陈曼婷发来的邮件,附件是她和女儿的写真,以及,简短两个字:
谢谢。
凌深没回复。
真心爱过的人,不必道谢。他毕竟陪她走完一整个青春,追过雨里的夕阳,捡过沙滩的海浪,共同做过那么多简单又动人,却毫无意义的事。
18岁的陈曼婷像纯真勇敢的鸢尾花,穿越人海,紧紧拥抱他。他已感受过她最浓烈真挚的爱意,又怎么舍得,在爱意消亡后不肯放手。
既然注定要痛,至少,他一个人痛,好过两个人互相折磨。
他是商人,趋利避害,算得最清楚。
况且,婚姻不是枷锁。
他的爱,不是她的囚牢。
第三支烟点燃,凌深突然被呛了一口,背靠车身低头咳嗽。余光瞥见坐在后排的陆当当迷迷糊糊苏醒,被手机显示的时间吓了个激灵,险些从座椅上弹起来。
他没忍住笑了下。
烟刚掐灭,他不急着开门上车,而是隔着窗户问:
“睡醒了?”
陆当当忙降下车窗,皱起一张脸,尴尬道:
“不好意思凌总,我不小心睡着了,耽误您时间了。”
“不急,”凌深有意躲她,挥手散了散自己身上的烟味,“我没安排。外面冷,你清醒一会儿再走。”
“醒了醒了,彻底醒了!”
陆当当手忙脚乱推开车门跳下来,踉跄站稳,对凌深礼貌道别:
“谢谢凌总,明天见。”
“陆当当。”
她才转过身,身后就传来那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不同以往,这次,他的语气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急。
“您说。”
陆当当条件反射回头,苹果肌上扬,熟练堆起职业假笑。
凌深凝望她躲闪的眼神,半晌,终究放弃原本想问的那句话,淡然说了声“明天见”。
他其实想问,陆当当为什么这么怕他。不过依她的反应来看,就算问了,也不会听到实话。
那就无需自讨没趣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再度涌上来,他似乎第一次拿下属没有办法。等陆当当的背影快走到小区门口,他才重新坐回车上,驶向相反的方向。
车子路过东门,陆当当正站在烤鱿鱼摊位前排号。
鹅黄色的衬衫在黑漆漆的柏油路和夜幕之间,显得格外鲜活热烈。凌深盯着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她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弧度。
他的深渊里,终于有了颜色。
陆当当举着鱿鱼边啃边发消息,指尖飞速敲击屏幕,连错别字也顾不上改。
【当当当当】:救命社死现场 1!居然在老板车上睡着了啊啊啊我补货了,睡了整整半个小时,给人家老板烦得下车抽烟去了都!(小狗绝望.jpg)
【一笙笙】:你是说,你那个极品Beta领导让你在他车上睡了半个小时,他宁愿下车抽烟等你自然醒,都没叫你???
【蜗思逆蝶】:我就知道,从上次公主抱就不正常!
【当当当当】:谁懂啊,我真的把人丢透了!(小狗绝望.jpg)
【一笙笙】:闺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不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当当当当】:???啥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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