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姐,你说我到底是该怎么做?”来找沈程泠之前慕轻芜就犯了难。
远远站在青缘居旁边的阁楼上,推开窗子向下看,就正好就小院中,沈程泠和许星河的互动全都收入眼。
想把他们赶出去,凤凰城这座鬼城,有些人走了就不该再来。
“阿芜。”曲靖提醒,“你做这样的事,城主一定会生气。”
话是这样说,慕轻芜视线却在她的目光中逐渐变得有些飘忽:“可是……”
欲言又止的话停在风中。
……
“慕小姐。”再次见面,不同于彩楼之上的匆匆一瞥,走到近处,沈程泠才更觉这位小姐生的娇俏。
但举手投足间那股子大家风范便真是……于一旁的其他那些皮猴没得比。
不修仙的闺阁女子,连庄重都带了几分别人没有的宁静。
“慕轻芜。”却不想下一瞬,这位慕小姐就开始吓人。
熟悉的名字像电流,一瞬便划过沈程泠的四肢百骸,叫人有一瞬的窒息,那个女人也叫慕轻芜。
沈程泠拇指甲尖抠到了食指。
“那么二位。”许星河疑惑,“这时来找,是为了当时彩楼之事吗?”
“是,也不是。”慕轻芜笑着向前行了一步复又说:“我是,来找我的未婚夫商议婚事。”
“……”
嗯?
一言既出,身后小辈们的神情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前两日倒是听说了这事。”
“对啊,只是没有想到是他呢。”
”话说,霜华,许师兄身边的这位公子是谁啊?”
哪门哪派?姓甚名谁?
陆霜华也是一头雾水,兜来转去这么久,才发现他们连清旖的名字都知道,但沈程泠……
疑惑的目光扫过来,许星河想开口解释沈程泠是误入招亲现场这件事,但身后,忽然就有人扯动了他的袖子。
“慕小姐。”沈程泠开口,心知关于婚事,白琦既然已经跟他们论过一回,那么现在曲靖也在慕轻芜身旁,这位慕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再多此一举。
于是只着眼瞧着她道:“我们里面聊吧。”而后又微微让道。
慕轻芜愣了一下,然后颔首:“好啊。”
每月都不幸陨命的可怜人都被这城主府中家丁拖到后山给埋了。
陆霜华他们那些小辈虽然大事用不上,但到底在同辈中也算还行,是个修士,于是商量这些,沈程泠是有意希望他们来听的。
“也是。”许星河赞同,毕竟这会师妹他们还一无所知,到时万一遇上什么。
修真界嘛,有今日没明日,靠人怎么如靠己?
于是乎,青缘居里一间小小的客房,在一夕之间爆满。
“我真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客房这么小!”
“哎呀,还说呢?你能不能好好坐下好好听?”
后来,沈程泠就有些后悔,吵,耳边实在太吵了!
御灵宗柳家那个小辈和他家师弟挂在木架晃荡,方令仪在下头踢了一脚那架子,害的他俩又一声惊叫。
“挂挂挂,待会就给你俩掉下来!”
“方师姐你不动我俩会更好。”
万法阁的黄禄提溜个茶壶走来走去,然后偶尔碰到抱剑站在原地靠在一起姐妹团,“黄禄,你踩我脚了!”
大伙们不是一直要喝茶。
连清旖都要跑过去横插一脚,从外头进来,手拿着三个果盘,头顶上还要顶着那种不知哪来的杯盏。
然后一个一个摆桌上。
声音都不响,只窸窸窣窣一点点累积,然后,许星河终于干咳一声,向后一扫,示意安静。
他的腿上的肉快要死了,原来十多岁的小孩才是猫狗都嫌的年纪,主人家不会管教,沈程泠也拿自己当个外人,不好开口。
于是这样的重任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小辈们都识得,并叫上一声师兄的许星河头上。
接到警告的众人下意识噤声,许星河回头坐下,揉了一把大腿,然后便不经意的倒吸一口凉气,在桌子底下拍了一把身边人。
看到他这作为了,沈程泠用余光扫了过去,许星河低声回说:“要不要那么狠啊?待会就肿了。”
“那是你的师弟妹。”沈程泠说话总是叫人透心凉。
所以你不管教,我只好不动声色提醒你。
又不能用声音嘛,所以沈程泠干脆沿着许星河在的方向,在木桌下,将手一点点用力,原本只在提醒,谁知结果是一不小心,那个指甲就戳进他的皮肉。
原就只隔着一层衣料,许星河先前感觉有人在摸他还不可置信,但耳根渐渐泛起的薄红却也是真就在下一瞬立时散尽。
要不是沈程泠的理由足够正当,他真的会发火,想着这个恶劣的人,他就是故意!
“二位。”
慕轻芜开口,视线微微掠过了他们,然后停留:“沈公子,亲事是在三日后。”
也算物竞天择,快速筛选。
许星河一下就想起了先前他从后头那群师弟妹那探来的消息。
再加上这会,几乎七八双眼睛落到他们的身后,如芒在背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慕小姐。”沈程泠单手靠在桌上,直视着对方:“说一句冒犯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姐姻缘坎坷,婚事不顺?”
那何止是不顺,那简直是天煞孤星了好吗?
择亲三年,红楼彩球,这慕轻芜也真是达成了一月一杀生的凌云壮志,结果沈程泠只用一句姻缘不顺来概括,身后,柳江差点从木架上掉下来。
好在被一直呆在下头的方令仪瞧见,那才扶了一把,不过也被骂了一声。
他们的嘴角直抽抽。
“不错。”慕轻芜点头,却是没多被影响。
就是曲靖看着面色冷冷的,没什么神情,只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名册。
沈程泠伸手接了过来,“那慕小姐的意思我懂了,只是有些问题,还是不得不多请教诸位。”
“我可以吗?”
沈程泠的指尖翻动书页,许星河却在这时插了话,既然只是要解决这个麻烦,他们想,其实不必真的成亲。
那么既然婚礼是假,新郎是假,他多来一句,主动请缨,“慕小姐,我的修为比他高,若是真有什么,选我,岂不是更加保守?”
卫书逸,秦追岚,上官漠,萧北……
沈程泠在旁默默的将名册上那一个个名字看下去,捏着书页的指尖一动,就觉一道炽热的目光看向他。
“不可以。”
许星河愣了,没想到慕轻芜拒绝的那般干脆,沈程泠抬眼,对上了那道算是古怪的视线。
慕轻芜眼中有些兴趣,却没有恶意,看他的时候不太想是看一个刚见过面的陌生人。
只是,双十年华的慕小姐,沈程泠默默的合上手中名册,就从年岁上看,他们此前便是一定未谋面。
那为什么?
“沈公子。”慕轻芜问:“绣球抛给你,你怎么会知道自己不是小女子从一而终的选择?”
沈程泠皱眉:“从一而终?”
刚认识的陌生人,怎么会就提到从一而终这样奇怪的词汇,慕轻芜的手指在桌面点了三下,沈程泠心头的那种怪异感也跟着愈发深刻。
“慕小姐!”可就在双方这样的暗流涌动中,沈程泠就听着身边许星河突然开口一脸认真,“不行哦。”
“他家中已有妻室,是个自小就粘在他身边豆包,前后分合许多年,都日前已然成婚,自是不能再娶,不然便是负心汉,薄情郎,日后还要修道,因此恐怕难过雷劫,到时天要收他,便是今日因果,是以此事实在不妙,还望小姐日后也勿要再提。”
逆徒一番慷慨激昂,各人的表现不一样,沈程泠回头,微妙的不可置信。
“人?”衣角被拉拉,还有清旖困惑的目光。
还有身后悉悉索索的讨论。
“原来前辈已然成婚了?”
“日前?那真是恭喜恭喜啊。”
“怎么不见您妻子?”陆霜华好奇,看她师兄一本正经的胡言:“在家。”
在家?
还是草精激灵点,拉着沈程泠的衣角自顾自问答:“我怎么觉得星星好像在说他自己?”
对啊!令沈程泠真正生气的是许星河一番慷慨激昂过后居然不去看自己,其实就是脑子一抽,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说出口。
可如今这话出口都出口,许星河也没打算把它收回,又不愿太过放肆,结果沈程泠就看着自己手中闪闪,人就不自觉的靠前了,胡说八道的人等在原地,然后桌下的手自动就被他牵走。
堂堂一个符修,沈程泠只觉自己大开眼界,想着这些锁妖的符阵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跟着他,不是除魔卫道,不是护佑苍生,而是悄咪咪在桌沿底下拖过他师尊?
“沈程泠,这事麻烦,所以我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况且以你现在的问题也不能留下,还记得重逢,那时我说过什么?你都没有改邪归正,所以还是不要那么多心。”
“沈道友娶过妻?”
不过沈程泠娶妻这件事情在曲靖和慕轻芜眼中好像有些不相同。
于是当事人现在也不想考虑许星河侧对着他,既不说话,又不放手是何意。
不如顺着就点头:“的确如此,我与爱妻相识至今已有十四载,说来才刚娶妻也不对,只是先前因这种种缘故没能办婚仪。”
再后,沈程泠干脆举起了地上的清旖补充:“看,这就是犬子,今年有七岁。”
清旖眨巴了一下双眼,然后郑重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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