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三个高中生的生活知识和护身工具最后都是怎么解决的，反正最后他们走上了许安强力参与指定的路线。
于是这条路线距离训练地点就有了相当一段可以消耗的时间，最后更贴切的描述大概不再是直通训练地点。
而是两个学长陪着学弟追忆童年。
“……我真不觉得这种法子能把许胜楠钓出来。”
林明叶左右看看，小小声和顾云这么说。
“虽然要单是许胜楠和许安他俩我觉得是可能啦……”
——毕竟姐弟两个都真的没什么心眼，唯一的差别大概是行动力上许安要比他姐姐差了一点，没有想到就做。
但现实中，并不只是姐弟两个的事情。
“我不觉得玄都教会那么傻。”
林明叶继续把声音往低了压。
“之前许胜楠干的事儿，其实都只能说是她自己行动捅的篓子。”
不管是在小区里面当场和警察开打，还是一个人偷偷摸摸摸到了乡镇想要确定或者干脆“替天行道”，许胜楠的行动力都很强，周围也都没有出现过玄都教的人。
然后事情都闹大了。
这里忽略掉六中爆炸事件——那个属于各种巧合凑到了一起。
谁都没想到许安心理压力爆棚，然后林明叶又在某个晚上成为了“被侵蚀者”，再加上许胜楠那边提供的浓厚能量，才成了最后的难以收拾。
可改造花卉售卖这件事情不一样。
这件事要不是林明叶和许胜楠聊了，他还真不知道。
他加入的周围各种社区群里养花养草的老人不少，有些人也确实知道或者能养珍贵的花卉——甚至这就是他们在群里炫耀的重点之一。
但没有过异常。
——或者，这些流出的花卉造成影响以后之前，被影响的人们就说不出异常了。
林明叶漫不经心地想着许胜楠的行动力和细致程度，再一次确认了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她一个人能做成的。
——要是许家姐弟能做成，那就不是现在这种焦灼情况了。
——至少……
——至少这种情况下，许胜楠应该能明白她周围的人并不是什么“情况一致互相支持的朋友”，而是确实利用她的家伙。
——……就算玄都教行事谨慎，没有利用她制造变异植物从而做别的什么的痕迹，至少也能明白什么人说的话可以相信……吧？
林明叶用和自己说话差不多大小的音量在心里嘀咕，像是这些话也怕被人听见一样。
但高中生左腕上已经完全成了金属丝一般绞缠成漂亮图形的手环倒是隐隐有红光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应着什么一般苏醒了过来，然后开始期待一场捕猎，或者对抗什么期待已久的敌人。
再或者，干脆等待什么人想通什么事情。
而目前却没有人发现。
包括林明叶在内。
跟顾云吐槽完了一遍的林明叶现在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许安身上。
高一生现在也不是一个准备前往训练场，看看能不能训练出什么能力——或者被怪人追杀的引诱能力——的样子。
他来来回回地在路上的每个公园，每个售卖各种小学生喜欢的廉价玩意儿的便利店周围转圈。一次是肯定不够的，三次都没有看到什么痕迹才会恋恋不舍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而许家留给姐弟俩的痕迹也依旧存在。
许安和许胜楠一样，在这种半陌生的环境里都没有什么主动出击询问的意识。
他们两个都是喜欢蹲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然后长时间就这么待着，等待自己想要的结果出现，或者等待一个结果不会出现的终结。
林明叶对自己的总结挑了挑眉毛，也没催促许安加快脚步。
三个高中生可能目的不同，但现在看起来倒是一起在这里转磨，谁都没有开口催促什么。
但是当然地，许安这种短时间——毕竟今天的重点或者说主要目标是去训练地——的等待没什么收获。
于是最后许安每次离开自己的转磨地点时，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但似乎其他人并不全是这样的反应。
至少顾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这种不对倒不是全部都从周围环境中发现的。说句实话，这条路线上的便利店“们”和顾云平时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同，他根本没办法做出什么“通过记忆找不同”。
毕竟他的眼睛只是能看到那些附着在其他东西上的“异常”，而不知道是不是通过了大脑的修饰，这些异常的表现最后都是“正常”的。
他看不到那些竞赛二班另外两个家伙说的什么“光效”“鬼怪”“半透明的黑色物质”；只能看到更繁盛的花草，体会到阴湿的潮气。哪怕是跟着班主任，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时候去见过的影人，在他眼里也就是个错位的影子。
不过顾云也不是局限在一条路上的人。
在认识到林明叶比他更擅长找到线索或者其他什么以后，优等生在自己看不出什么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将观察重点从周围转向林明叶。
这个经验这回也派上了用场。
顾云熟练地，第一下就把视线转向了林明叶的左边。
竞赛二班目前唯一一个可以空手点火的学生正皱着眉看向周围的树木花草。
盆架树的叶子还郁郁葱葱，鸡蛋花倒是落了不少。这里虽然不能算是偏僻，但人也不多——至少没有很频繁的打扫。所以鸡蛋花在被风吹得积在几个位置外，街道上也零零散散落了一些。
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同——该不落叶子还是一片葱茏，该掉花的也还在掉花。
至少对于顾云来说是这样。
所以在已经发现自己找不到这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后，他就先去关注了林明叶自己没太注意的地方。
那个已经在“六中爆炸事件”中变了形状的手环。
这方面，和平时不怎么关注自己情况的林明叶不一样，顾云倒是对这个第一眼就吸引了自己的物品很感兴趣。
更别提之后这玩意儿还多出了“抑制被侵蚀者体内变异发展”“会在林明叶身上变形”一类功能，顾云还在关注后发现了，它似乎是能和被侵蚀者呼应的。
不是什么使用能力的时候跟个指示灯一样亮起来，而是在平时，它会跟着林明叶的情绪或者思考速度开始不规则的闪烁。
像是个呼吸灯。
——但更像是什么外置器官……或者就是？
顾云没往这个方向继续想。
他只是等着许安先迈开了脚步往下一个目的地走。拉开一段距离后才抬起手，敲了下没跟上前面“领路人”的林明叶。
“你看到什么了？”
“……”
林明叶相当难得地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才吞吞吐吐地用许安听不到的小声说话。
“呃……”
“大概是……”
“我可能确实看到了点儿什么……但这个……”
“怎么可能？”顾云想了想刚才林明叶的吐槽，接了下话，“你是想说这个吗？”
“嗯……嗯。”
林明叶回应的声音发虚。
“是我肤浅了。”
——玄都教也拦不住真头铁的姑娘。
林明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总结出了目前的真相。
大概总结一下，就是他在许安身后——大概是卡了死角？反正许安看起来始终没有发现的地方，又一次看到了曾经出现在六中、许安小区，还有某片农田里面的绿色。
这回看起来更隐蔽，大概是许胜楠自己在被背后袭击以后痛定思痛，提升了自己的潜伏能力。反正绿色的光色调几乎埋在了草叶和盆架树的叶片里，要不是……
要不是林明叶莫名其妙被吸引过去，也根本不会发现。
——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明叶思考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当前的状态有哪里不对——刚才的发现不像是自己的经验或者单纯巧合，反倒像是某种……
饥饿感。
或者不像是饥饿，只是……想吃。
所以才顺着食物的气味转过了视线。
这种恍惚被高中生快速地收拢回去，标上“回去后找张群警官”就丢到大脑中一堆代办事务里面。而在思维之外，顾云大概也是明白了林明叶不明不白的念叨对应什么，脸色快速沉重了起来。
“所以，我们和许安说吗？”
这句话的声音也被压得很轻。
林明叶顿了一下，然后视线重新往一朵刚刚从树枝上落下来的鸡蛋花上转了一圈。在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他才像是开始思考，然后做出回应。
“说吧。但是也得想想，我们俩怎么拦住许安，别让他试图就这么和许胜楠说话……”
“你有主意？”
“没有。”
林明叶相当坦然地回应。
“不过我倒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给另一个人留个口信什么的。”
“你确定能行？”
“我也不知道。”林明叶耸耸肩，弯腰捡了一朵鸡蛋花，“但试试？”
在顾云眼中，同伴左腕的手环爆闪了一下。可时间太短，速度太快，角度又不合适，于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然后，林明叶手中那朵鸡蛋花就……
似乎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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