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了许安和他妈妈后，林明叶和顾云一起在四楼趴窗户听到了最后。
对话内容并不太适合未成年。
其中大概包括卖惨pua，亚洲传统家长发言，无视子女人格，以及对许安最近不听话的歇斯底里。
顾云听到最后时眉毛都搅到了一起，林明叶倒是神情平淡。等两个人往教室走的时候，他还能安慰顾云。
“这种事情挺常见。不用怎么难过，以后能跑的肯定会跑，不能跑的就也都习惯了。”
“……”
“呃……往好了想？”林明叶思考了一会儿，试图模仿顾云刚才的表现安慰对方：“我们现在知道了死的人就是许安的姐姐，许安自己坚决不带纱，现在性格突然变了。加上我知道异常一般会出现在精神压力大到一个极限的情况。”
“我们可能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这个突破……我宁可不知道。”
顾云看起来有点恍惚，大概是因为网上的传说突然在眼前成真。
“要是……许安真的是因为这个……的话，他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和你一样带个环就行吗？”
“我也不清楚。”
林明叶回答得很实在。
“但据说炽空市出现怪人啊元素能量啊这些，也有差不多十年了——应该早就有办法了？像给我们开个竞赛班之类的？”
“希望是。”
走到了教室门前，两个人的情绪也没恢复过来。
只有顾云还在小声设想然后再推翻许安的未来可能发展。
在推开门前，顾云大概没控制住自己，小声说了又一句话。
“不知道警方现在调查到哪里了，希望能更快一点。”
被顾云给予厚望的警方，现在正围着许安家成员的活动轨迹展开排查。
而作为部门中少数几个不是利用仪器而是本身存在□□上异变情况的人，张群正被警员们喊着全市乱窜。
用来看看警员们发现异常的地方是不是和炽空六中的元素能量暴动有关。
“我觉得我是一条警犬。”
顶着大太阳观察完了商业区广场，张群砸进警车时觉得自己已经热没了半条命。
“别做梦了。警犬比你金贵。”
开车的警员笑着回话，两个人也不觉得这话会伤害感情：“给你配个有空调的车就不错了。还想和警犬比待遇？”
“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好歹也是珍稀品种——下一个地点在哪儿？”
“还没新的。”驾驶员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敲了敲架在一边的手机，“最新找出的可疑地点息戈已经过去了，其他地方还在排查没汇总。”
“虽然比不上警犬，好歹现在可以让你在车上吃个饭吹会儿风，啊？”
“听起来一点都不让人高兴。”
张群翻出两袋面包撕开，就着矿泉水往胃里咽。吃到快结束的时候，他才重新扯出笑容，重新找了个话题和同事说话。
“我说，下午要开始调整排查方向了吧——我们都看了这么多地方，指挥部怎么都该总结出规律了？”
“应该？反正现在没通知。”
驾驶员翻了翻手机，肯定地点头。
“我也觉得应该快了，不是下午就是晚上。毕竟太明显了——许家父母周围异常能量少，倒是许安这边和他姐姐活着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多。你不也说吗？许胜楠的行动轨迹上留下的异常能量太多了，简直跟一个披了人皮的能量体在四处乱跑没差。”
“现在情况也清楚了，事件危险等级上调，新的指令怎么说也今天会下来。”
“就是……”
“搞到最后，父母对孩子一无所知。孩子搞什么大事父母都不相信，我都怕最后通知时他俩跑来市局大闹……”驾驶员打了个寒颤，明显是被过去类似事件吓怕了。
“不一定会闹。”
张群趴到了前排椅背上。
“但……没什么。”
“我觉得挺有什么的，前台轮值的人没你但有我啊。”
架在一边的手机振动起来，驾驶员点亮手机屏，启动车子，往新传来的可疑地点方向开了过去。
“而且这几年事件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谁知道什么时候情况就一下子坏下去？”
“原来不止你一个。息戈还能上场，南烛虽然不是官方但也愿意合作，那时候我们都挺放心。但现在……”
驾驶员没说下去，后面大概只是些关心或者担心之类的话。因为大家对彼此的了解，这些话就不需要说出口了。
“这点放心啦——我们的特警大队和设备仪器更新可都是又快又可靠的！科技力量值得信任！”
张群轻快地回应了一下，但也没有继续举出什么证明。
然后他们就到了新的目标地点，张群跳下去开始了新一轮的人肉检查。
而指挥部已经开始调整追查方向。
之前是广泛撒网，现在则是查询重点——而最后还是回归了小区。
许胜楠的活动范围和许安相比小了很多。联系之前排查中得到的信息，很明显许家父母并没有因为许胜楠这几年“突然地改正”转变改变对两个孩子的态度。
所以许胜楠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学校，家，偶尔会多一个走亲戚的集体出行。其他时间许家父母不会选择带她行动，而许胜楠的独立活动范围也就在这一个小区。
于是最后，警方的几组特殊查证人员也回到了这个小区。
在其他地方只有异常能量残余量非常大这一个问题，没有其他异常的时候。他们最后还是得回来，看看这里重叠的痕迹有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新鲜发现。
顺带地，还有抓到了两个撬了高二晚自习，跟着放学的高一生溜过来的家伙。
当然地，是林明叶，还有顾云。
在任务分配下来之前，张群直接窜去带那两个高中生，倒是把周围的其他人丢到了一边。
提着仪器仪器过来的付明鱼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把息戈拽到了自己负责的这边。
这个刚才试图伸手又放下的白发青年叹了口气，也就跟着付明鱼一起行动，查看这些异常能量残余痕迹的区别了。
张群则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和两个高中生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当然，他跑掉的时候自己也拎了一套仪器走。
所以倒不需要担心这家伙忘了工作。
“当然啦，只是让你们看着我做。高中生就老实在一边看大人工作，别打扰了。”
张群用这句话把两个高中生按到了一边。然后在操作仪器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俩聊天，在二十分钟内把两个人看到许安的家庭冲突于是决定继续跟踪这件事摸了个底掉。
“你们俩也够冲动的。”
张群对此做出了简单点评。
“都知道用特摄剧而不是都市异能小说来形容环境了，怎么想不到自己可能是每集开场尖叫的路人呢？”
“因为这个？”
林明叶翻了下手腕，把合拢的羽翼一般的手环展示出来。
“觉得自己很强所以□□部掐死的角色也不少哦。”
“对不起。”这回接上话的是顾云。优等生皱着眉毛，直愣愣地看着没看他俩的成年人，神色郑重严肃地开口说话：“但是我们两个都很担心。”
“很担心许安。”
“明叶跟我说，被侵蚀者都是精神压力很大，到了临界情况的人。许安的家庭环境并不太好，我很担心，他是陪我来的。”
“我们只是想看看，看看许安是不是……”
顾云犹豫了片刻，换了个词。
“看看许安现在好不好。”
两个高中生都挺拘束，在张群操作的时候都很乖巧。也都没学会掩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担心。
而且很乖。
表现为没有得到回答也没继续追问，老实地看张群拎着仪器在小区里转圈。
然后，在某个时刻，三双眼睛同时转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小区的一扇大门，大概是垃圾车用来通行的通道。一般在每天早晚垃圾车进来的时候，也会有居民偷懒从这儿一起进来。
保安一般不会查看，算是一种总会存在的疏漏点。
仪器屏幕上只显示这里存在异常能量残留。而在场的三个人眼里，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一些。
林明叶和张群看到的是颜色深浅不同，一层层重叠的绿色流光。
在他俩说出自己看到什么之前，顾云先跑到了栅栏门边。
他蹲在铁栏和草坪土壤接触的地方伸出手，试图从空气中掐掉什么。
或者是试图掐断后面两个人看到的光。
“你看到的还是藤蔓？”
“这回不是了。”
顾云咽了下口水。
“我看到的是牵牛花。非常活泼……非常活泼。”
“它们正在往一个方向爬。”
“用叶子和花一起。”
在顾云这些话的指引下，林明叶从流光中找到了颜色最浓艳鲜丽的一条。在他转头看向张群的时候，年轻的警官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张群举起手机对高中生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两个人远远地跟了上去。
在发现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地还是许安所在的住宅楼后，林明叶听到了张群感叹般的声音。
“所以许安同学坚持不带纱，果然是有原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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