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忽然懂了。
饶是三百年修为、净虚山尊上的祝秋,在面对七情时依旧是个稚嫩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逐渐萌生七情——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平静地、坦然地接受这些东西,然后对他没有防备地显露出来。
-
谢辞的理智逐渐回归,他有些想伸手抚摸女人的发丝,但他忍住了。
谢辞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这不就是正好的机会?自己刚才怎么了,竟然差点乱了套?
他声音和眼神都轻下来,迟迟回答了祝秋刚才的话。
“疼,”他说,“小时候师兄弟们受了罚,他们的师父或者父母,都会给他们吹一吹。”
祝秋缓慢地眨眨眼,忽然笑了一下,手终于从谢辞的胸膛前空出来,重新撩起谢辞的衣袖,轻轻吹着。
她想,果然还是个孩子。殊不知谢辞垂眸看着她,眼中沉郁愈深。
祝秋吹了吹,忽然感觉到发丝被轻轻扯动。她转过头,是谢辞正抚着她的发。
玉白的手在鸦黑的发之间穿过,她看向谢辞,月光下少年的眼尾有一点点红。
“阿辞?”
“嗯?”
他声音柔和缱绻,祝秋觉得和平常一样,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她不知道怎么问。
谢辞却好像明白她,轻轻笑了一下:“阿辞没事。”
“阿辞就是觉得……像梦一样。”
他轻轻说着,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明明是比祝秋还要高的人了,却仿佛小兽,一点一点靠近着祝秋,鼻尖在祝秋的发间贴着,不着痕迹拉近着两人的距离。
“师——”他一顿,小声地改口,“娘子。”
“你说它怎么还不来?”
祝秋明白谢辞指的是半魔,思索道:“……或许还要再晚一点?”
“有可能,”谢辞依旧抱着她,“那我们再等一会儿。”
祝秋以为谢辞是困了:“你如果困了就先睡,有我在。”
谢辞摇摇头:“不睡。”
祝秋没再说话,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但她依旧被谢辞拥着。谢辞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每次说话都会传来轻轻的颤动。
“我陪着你。”
有点少年的倔意。
祝秋轻笑:“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谢辞又道:“但一个人不会很无趣吗?”
“无趣?”
“是啊,”谢辞语气认真又缱绻,“一个人会无聊又孤单吧。我也醒着,还可以同娘子说说话。”
“无聊孤单……”祝秋小声重复,“好像没有。”
谢辞却坚持:“那我会。”
“好,”祝秋又笑了,“那就——”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带着浅笑的神色慢慢淡去。
不对。
好安静,太安静了。
祝秋轻轻“嘘”了一声,微弱的气息落在谢辞颈前,他眼睑一颤。
“不太对,”祝秋道,“太安静了,好像——”
她正说着,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尖锐打断了她的话!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多么恩爱的一对有情人啊!只是不知道你们是情到浓时,还是真的至死不渝?”
这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又一阵阴冷的风席卷而来,不过眨眼之间,祝秋周围的场景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无边的空间。
祝秋身上一冷,发现本抱着她的谢辞忽然消失了。
着无尽的黑暗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
与此同时,同样的时刻,谢辞也只觉得怀中一空——
祝秋不见了。
怀中温热的消失一同带走了他眼中一切情意与算计,这双黑眸顷刻间暗下来,变回冷漠与恶劣,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感情。
他周身变成了一处水榭兰亭,而对面坐着一个容貌美艳、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
她赤着脚,蜻蜓点水般走到他面前,眼中妩媚柔情。
“公子贵姓?”
他不答,只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也不恼,继续笑着往谢辞身边靠。
“小女叫菀秋……啊!”
女人赤着的脚尚未碰到谢辞的衣摆,就见谢辞猛地拽过她,右手直直掐上女人纤细的脖颈,一个反身,连带着女人朝旁边木亭的柱子撞去!
女人痛得惊呼,下意识想要挣扎,却拗不过少年的力气,姣好的容颜在少年毫不留情的手中渐渐涨红,眼中只剩惊恐。
这是什么怪物!
就算、就算再守礼或者克己的男人,大都是先逃避她,再规劝她,最后臣服于她的美貌之下。
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可面前这个人不是!
“松、松开……”
她挣扎着挤出声音,却听见空气中一声轻呵。
少年玉面如修罗,一双黑眸沉不见底,浮于表面的是不屑、冷漠与杀戮。
别说刚才和他妻子温柔小意的模样不复存在,就连人的一面都荡然无存!
“求求,松开我……”
谢辞稍稍歪了下头:“你怎么比我还弱?这样还当什么半魔?”
“我……真身在另一边……”
“哦,”谢辞随意应了一声,又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菀、菀秋——啊!”
谢辞手下又重了两分力气,脸上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秋’?”
“菀落!咳咳——我真名叫菀落!”
女人用最后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谢辞轻哼一声,这才松开手,把女人甩在一边。
“脏了我的手。”
重获呼吸自由的菀落听不见谢辞的话,她狂咳起来,颈边已经一圈青紫,看向谢辞的眼神与看疯子无异,在地上朝后蹭着退了几步,让自己离谢辞远一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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