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若是在这里将话给说清楚也就罢了,若是不愿意交代,那本将军也就只能请诸位去官府走一趟了。”萧故淡淡说道,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好歹是一族的族老,要真的被拿到了官府去问话,这日后脸面都没了,萧故的这番威胁还是很有些作用的。
“不敢隐瞒将军,只是这说出去确实叫人笑话。”其中一个族老说着,连连摆头。
“哦?”萧故心道,他倒是很想知道还能有什么比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去山上等死更大的笑话。
“将军容禀,这羊儿一家原本就不是大连花村的人,并非我们几姓之人。”
萧故微微一笑,唇角上扬着,却没有半点笑意:“怎么,不是你们几姓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将人送去死,是吗?”
族老年纪大了,原本就说话慢,加之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心中有愧,那说起时就更啰嗦了,而军队讲求的就是一个效率,萧故便听不惯这拖沓的调调。
“不不不,不是送死。”有族老连忙道。
要是真的承认了是把羊儿给拿去送死,整个大连花村的脸面都得被丢干净。
“将军问话就老实交代,再拖沓下去,仔细将你们扣住杖责!”邹闻吓唬道。
打是不可能打的,就这几个老骨头,一军棍下去直接驾鹤西去了怎么办?
邹闻纯属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些人,免得他们老是支支吾吾。
被邹闻这么一吓,族老们确实不敢再有隐瞒,交代得极快。
这还得从羊儿的婚事说起。
羊儿是方圆十里都出了名的漂亮姑娘,这长得漂亮的姑娘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年轻小伙子们的喜爱,人之常情,大连子村就有适龄的小伙子想上羊儿家里提亲呢。
只是羊儿家是异地搬迁来的,在本地既无亲朋也无好友,更没有什么家产,换句话说,羊儿家里出不起多少嫁妆。
平头百姓其实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当真不用媳妇的嫁妆,所以在婚姻之事上男子家中也是要看姑娘家里的条件的。
羊儿好看又能如何?再好看也变不成银子,因此一些人家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羊儿。
那些上过羊儿家的人,都是家中颇有些小资产的,甚至有秀才,也不缺人家姑娘娘家给的一点嫁妆,自是不在意的。
然而有的人不仅不希望自己家里的儿子娶羊儿,还看不得羊儿嫁得好。
“将军,您应当也知晓,这非同族,大家就排外,我们李姓是大连花村的最大的姓,人多,那李四家的正好也有个姑娘待字闺中,见羊儿有秀才上门提亲,心中不平,想将自家姑娘嫁给那秀才,便撺掇着好些李家人毁羊儿的亲事。”那李姓的族老说着说着头就越垂越低。
萧故冷笑了一声。
众族老更不敢抬头了。
“诸位这么沉默做什么?继续。”萧故叠指敲了敲桌面。
那李姓的族老只好接着说。
“那李四家的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不仅是纠结了李家的人,连另外几姓的人也找了不少来一起合计,总之就是,他们谁家的姑娘嫁给那秀才都可以,绝对不能是羊儿这个外地来的人。”
萧故:“本将军还是第一回知道,我们大周还有地域歧视呢?”
族老们浑身颤抖,生怕萧故一个暴怒,叫人拎了他们出去打一顿。
萧故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敢情他们认为那秀才不娶羊儿了,就必须得娶他们家的姑娘了不成?
两姓姻亲,讲的是你情我愿。
连皇帝都不搞强制这一套的好吗?
“说啊,怎么又不说了?”萧故语气凉飕飕地道。
“本、本来李四家的没作弄成,那秀才还是想聘羊儿为妻,只是后面度厄山上住了邪神的传闻忽然之间就在度厄山山脚下的这些村子里传开来,我们几个村子世代居住于度厄山之下,实在是害怕邪神危害村子,于是便共同出银子,去找了个大师。”
萧故脸皮微微抽了抽,什么玩意儿?找大师?
找的哪里是什么大师,他看找的就是骗子。
辞风躲在门外,听着族老们说的话,慢慢拧起了眉。
没有要危害他们的村子,他都不认识他们,而且他都找不到下山的路。
他只是一个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的小笨蛋。
“噗……”邹闻很不礼貌地笑出了声。
萧故的目光扫向了邹闻。
邹闻举起手:“将军,不是属下想笑,而是真的很好笑啊。”
族老们不理解,甚至有族老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跟邹闻对峙:“这位军爷,事关我们好多个村子的要事,你怎可笑出声!”
邹闻:“老人家,你们遇到了事情不找官府,找大师,这难道不是很有问题吗?”
族老拐杖跺地:“那可是邪神!”
邹闻还想跟这族老辩一辩,被萧故抬手制止了。
“族老,邹闻说得不假,遇到了事情,你们定当先向官府求助。”萧故郑重道,“你们每年纳税服徭役,为大周贡献了,那大周自然会保境内百姓平安。”
族老们被萧故说得一愣一愣的。
萧故给了这些族老一点反应的时间,让他们好生想一想。
别说是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神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是有,那要解决也应当交给官府,无论是找真正的大师降妖伏魔,还是用军队压阵,都是官府需要考虑的问题。
萧故此时大约是明白了皇帝为何要鼓励大周百姓多读书了,这不读书确实容易生出些愚昧的想法。
沉默了一阵,萧故觉着族老们也想得差不多了,便道:“接着讲。”
“那大师给我们出的主意,就是给邪神娶个妻,只要让邪神满意了,邪神自然不会同我们这些凡人为难。”
而要献给邪神的人,那肯定得是最好看的,而最好看的姑娘,又还不曾出嫁的,那就是羊儿。
李四家的又冒了出来,到处宣扬,说度厄山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邪神,多半那邪神是羊儿他们一家人引来的,自然该由他们一家人去安抚邪神,以免邪神一个不高兴,将他们那么多的人都给弄死。
如果说想阻挠羊儿的婚事只是涉及了一些人的利益,那么在鬼神之事上,所有村子都保持了一致,要牺牲羊儿。
羊儿就是如此,被强行套上了嫁衣,塞进了轿子里被送上山。
那套嫁衣是羊儿自己的,如果不是这么一遭,羊儿大抵会穿着那身嫁衣嫁给那个秀才。
“我、我们心中明白此事不该如此,只是无法违逆那么多人的意愿,便放弃了阻止。”张姓的族老说道。
另外还有族老补充道:“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商定好了,等羊儿被送上山,便给羊儿爹娘一笔钱,这钱由我们几个出。”
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罪过。
萧故久久不言,堂屋又一次安静到落针可闻。
“那要是所谓的邪神并未安息,那个大师让你们继续送姑娘上山,你们又想把谁家的姑娘给送到山上去?”萧故轻叹。
族老们顿时变了脸色,一看就是全然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们不要在把姑娘往山上送了。”辞风偷看了半天,这会走了进来。
萧故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是辞风代入了他自己和他的姐姐吗?
辞风走进堂屋,很认真地说:“山上不会有要娶你们村子姑娘的邪神,你们也不要信奉邪神。”
萧故起身,三两步走到辞风的身边,拉起了辞风的手,冰凉得厉害,比辞风平时的手要冰得多。
辞风还没有说完,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们既然生活在度厄山的山脚下,那为何不信奉度厄山的山神呢?”
族老们困惑不已。
世上没有邪神,却有山神吗?
这个少年又是如何得知有山神的?
“大周朝廷从不禁民间信仰,只是你们也该擦亮眼睛,信也该信个好的。”萧故道。
“将军说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今日也是受教了。”其中一个族老说道。
“你们虽已知错,然,该罚还得罚,且先回去等着吧,该如何罚,后面只有官府的人来知会。”萧故挥手赶人。
族老们现下心里羞愧,没脸多待,一个个弯腰驼背,被邹闻他们送了出去。
村正还没有走,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萧故点了点辞风的鼻子:“跟邹闻他们去玩一会,待会我来找你,好不好?”
辞风乖乖点头,跟着邹闻先出了堂屋。
“村正有何话就直说吧。”萧故道。
村正扭扭捏捏地道:“将军,那个处罚……”
到底是他们大连花村闹出来的事情,他作为村正本来就有责任,他该担当什么就担,只是不知萧故打算如何处置李四家的。
可别闹出人命。
“羊儿姑娘并未真正上山,所以本将军不会真的对李四家的做什么,只是惩戒一番。”萧故道。
至于惩戒的法子,他也想好了,他就让李四家给羊儿家赔偿。
不是瞧不起人家家贫?那正好就多给羊儿一家赔偿些银子。
羊儿一家既然决定了要搬家,那自然也需要银钱,谁害的谁出这笔银子。
别的人也少不得一番惩罚,小惩大诫,杀鸡儆猴,免得日后再闹出这般乱子来。
“多谢将军!”村正感激不尽。
“村正请回吧。”萧故抬手请人。
村正不敢再多打扰,道了告辞就离开。
萧故走出堂屋,看见了正在邹闻他们的帮助下认星星的辞风。
“辞风你看,那七颗星星连起来像不像一把勺子?那就是北斗七星。”
萧故把人给拎开:“你也就认识个北斗七星。”
自己要给老婆当大哥,但是不允许属下在老婆面前开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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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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