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冲动弟弟!”华哥的头伸出窗外,要跳窗,“她不会杀你的!她杀了你,你爸不会原谅她。”
“闭嘴!”段雪楼彻底被惹毛了,咬牙冲华哥的方向放了一枪。
华哥惜命,知道放狠话有风险,于是赶在她挪枪的空档期做了闪躲的打算,这不,真用上了。
华哥缩头躲过一难。
“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家的家务事指指点!”段雪楼抬脚习籽的屁股后踹去,“既然你不选,那你去死吧!!!”
那一脚实打实地用了所有的力气。
习籽身体在那一脚踹出去时,重心瞬间前移,身体猛地前倾,眼前便是万丈深渊。
临近摔下的恍惚之间,习籽还在思考要不要使用异能,他得保命。
可游客坚定果决的目光给了他准确答案。
不用。
他愿意相信他,赌上自己的命。
从下而上鼓起的强风扑在脸上,身体极速坠落,呼吸被卡在喉咙里,跟要死了一样。
眼前的光景飞快闪过,眼球在高速坠落时开始充血,眼前越来越模糊。
直到眼前变暗,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一只手绕过他的腰,往上一带。
力道很强,很稳,能在片刻之间能顶住他身体高速的冲击力。
脖间扑来温热的气流时,习籽微微一怔,转眸就瞥见把他紧抱在怀间的游客。
琥珀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从容和镇定。
嗖一声,强烈的淡蓝色光圈从手腕处骤然扩大,将两人身体包裹住。有了异能的加持,周围原本飞速的气流被强行扭转方向,顶着两人徐徐上升。
两人在若干目光中安全落地。
余光之外是一片狼藉,全是断裂成截的钢绳和爪刀,还有被炸开的起重器装置。
“放我下来。”习籽扭头冲游客低声说,可对方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习籽:“……”
“哟吼!”头顶传来一声吆喝,欠收拾的华哥从车窗里徐徐探出脑袋来,吹了个挑衅的口哨。“真是太不巧了。”
目光由下往上看,那辆载着华哥、雨亦奇和江子晏的名宁自产车的状态很神奇。
之前车能安全漂浮在半空是因为有起重器连接的若干飞爪吊着,可现在完全不对。
习籽坠崖的瞬间,游客手表内的异能抖开,飞爪受到极强的异能碰撞后,裂开飞溅了一地。而原本漂浮的半空的车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异能的波动,依旧在淡蓝色异能屏障的保护下安然悬浮着,如同包裹了个水上步行球。
感觉来一阵风,随时就能被刮走似的。
段雪楼计划失败,气急败坏的她下令一众保镖立刻开枪,一个不留。
突!突!突!突!
火光四起,地上一阵扫射吓得华哥又蹲在车内,抱着头,吓得全身哆嗦。疯女人,疯女人,他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咒骂。
而此时,火力最猛的悬崖边,游客正抱着习籽岿然不动,耳边全是子弹的突突声。
游客充耳不闻,目光一直落在段雪楼身上。
倒是习籽没见过这么多枪对着自己扫射的阵仗,吓得他好几次眼睛半睁,窝在游客怀里。
说来也奇怪,明明周身都被异能光屏障覆盖,普通流弹根本无法近身,可他还是会胆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游客的保护下,自己在释放一种需要他保护的信号。
“啊!!!我打死你们!!!给我死!!!”换了子弹后,段雪楼毫不犹豫地冲两人开枪,弹壳飞了一地。
段雪楼的目光阴鸷,她想让他们死,想让这个杀他儿子的人给他儿子陪葬。
光屏的温润光芒被数百发子弹击中,没有任何暗淡,甚至没有半点要破损的痕迹。游客把怀里的人搂得更扎实,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到枪口离两人不到一米。
段雪楼没有任何的停滞,□□没了,就从越野车上抄起一把机关枪,接着扫射。
飞快的子弹在靠近异能屏障的瞬间被无形的气流阻挡,最终速度化零,哒哒落地。
“突!突!突!”机枪扫射声减弱,其他保镖都没子弹了。
“为什么!”她发了疯一般咆哮,“凭什么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儿子却要因你而死!”
她扣动扳机的手指没有一刻停止:“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每天备受煎熬!罪魁祸首却能每天开心地活着!我不甘心!你应该去死!去死!我杀了你!!!”
段雪楼的眼里充满了极度的渴望。那种恨不得扒皮抽筋,喝血啖肉的狠戾令人望而生畏。
习籽看见游客那张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的脸,此时的他多么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游客胸口堵住机枪口,手紧紧地把习籽抱在怀里,任由机枪扫了足足一分半钟。
没子弹了,女人还没解气,又抽出匕首一刀一刀地捅。
每一刀虽然都落在屏障上,可习籽却觉得每一刀都刺进了他心里。
段雪楼发狂似的吼了好久,声泪俱下,她终于没了力气,匕首锵地一声落地。
她也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地上。
“解气了吗?”游客单手搂着习籽的腿弯,轻松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递给面前的女人。
他的手部轮廓包裹着淡蓝色的异能光,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半透明质感。
“如果没有,那就继续。”游客说罢,段雪楼抄起那把匕首笔直地朝习籽的脑袋上插下去。
一下一下,拼尽全力地捅……
你怎么不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
如果没有屏障,习籽早被捅得血肉模糊了。
可这一刻,习籽只是仰头望着游客的脖颈,没有胆怯。
段雪楼泣不成声:“混蛋!你们他妈的都是一群混蛋!”
“消气了没?”游客把手一抬,把习籽搂得更紧了,生怕他会受伤,“消气了的话,我们开始谈正事。”
“呜!呜!呜!”越野车后备箱里,金发还在艰难蠕动。
游客使了个异能,断了他的绳子。
“正事?”段雪楼重复,原本落在游客身上的目光重新落回习籽的身上,她咬牙切齿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要怪就怪我当初心太软,让你妈留了个祸害在这个世界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停手吧。”清亮的嗓音传来。
一群黑衣保镖从密林里一窝蜂出来后,列成两队依次排开,一个男人从中间现身。
段雪楼和被搂在怀里的习籽眼角同时一跳。
习均手一挥,黑衣保镖把那些跟随段雪楼的壮汉团团围住,一个一个押解上越野车,让他们往回开。
“还嫌不够丢人吗?”习均从口袋里抽了块干净的白布,递给段雪楼。
段雪楼擦干净眼泪:“这都是你的计划。”
“不是计划。”习均喝道,“而是防范于未然。无论怎么说习籽也算是你儿子,他叫你一声段阿姨,你好歹是他的长辈,你就这么恨他,想置他于死地吗?他刚死里逃生醒过来。”
“难怪我招人去找这个小畜生的麻烦你也不过问,原来你早就开始防着我。”段雪楼伤心欲绝,“这么多年,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要不然你的亲儿子死了,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偏爱这个小畜生?习名的命就不是命吗?”
习均鼻尖一酸:“这件事……已经过了。管家,开车送夫人回家,她累了,需要好好休养,找孟医生给她好好检查身体。”
管家去扶段雪楼时,她刻意避开了搀扶,瞪着习均对边上的习籽说:“呵,我倒是忘了,习名是我的亲儿子,这个小畜生也是你的亲儿子。到头来,是我心胸狭隘了。”
管家打开越野车的车门,段雪楼从一个保镖怀里抱回昂昂,上了车。
“段阿姨。”习籽从游客身上下来,“你没想过杀我,是吗?”
“我恨不得现在杀了你!”段雪楼目光如刀,突然咆哮,可奈何车上坐了一个押送的保镖,她没法暴怒行凶。
车缓缓驶远,最终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
在老宅,段雪楼想杀他,早就动手了。可她一直没有动静,故意和他们来到盘山公路,甚至……还在所有人跟前把习籽押在悬崖边,让他做选择。
口口声声想杀他,却只在有异能护体时,她才下令枪杀。
习籽和游客有异能护体,她心知肚明。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掉习籽,所以只能用这种疯狂的做法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她已经很努力地在为儿子报仇了,以此来减轻负重感和罪孽感。
华哥他们几个开名宁产的柴油车来的,车虽然被飞爪抓的遍体鳞伤,但车体还算完整,竟然还能开。
习籽和游客则坐上了习均的高档轿车。
车内喷了很重的草木香,他小声打了几个喷嚏。习均瞥了眼后视镜,把车窗打开,通通风。
开春的盘山公路风景秀丽,黄色的野花开了一路,很亮眼。
“管家说雪楼去老宅堵你之前,游客是从你房间出来的。”习均问话总让习籽有种上学时被教导主任谈话的感觉,心里惴惴不安的。
虽然没脸承认,但他不得不说,他挺怕习均的。
至少,在他跟前就会显得特别小心谨慎,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嗯。”习籽乖巧地点头。
习均叹了口气,像在感慨天意如此,于是把后视镜扭了个角度,眼不见为净。
“今天的事情……”习籽欲言又止,刚经历过段阿姨的事,他不知道这时候问合不合适。
游客没他想的复杂,他回答了:“这件事,你爸在你没清醒之前就和我开始谋划了。”
“真是段阿姨说的那样?”习籽问。
“嗯。” 习均把车拐去了一条岔路,“这事儿她心里一直有一道坎,与其让她天天自己跟自己纠缠着,还不如找个机会让她彻底发泄出来,所以我们才用你做饵,设了今天的局。你哥去世之后,她一直自责愧疚,安眠药的剂量也越来越大。但我看得出来,她即使再恨你,也狠不下心来杀你。”
习籽靠着后座,仰望车顶,没有答话。
“昂昂呢?”习籽又问。
“他被游客每天看护,如果没有我们的首肯,雪楼根本带不走他。”习均扭头,“你昏睡的这段时间,雪楼得知了这个孩子的事情,多次去医院看望。看得出来,她挺喜欢那孩子的。把对习民的爱转移在这个孩子身上,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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