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拍卖行的拍品越珍稀,拍卖时间越靠后,因此,人人眼红的异能球应该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第一件拍品是双凤耳瓶,属于古董文玩藏品,竞拍铃响完,以360万一锤定音。
“你在等人吗?”翠姐喝着那位蓝发少年沏的茶,“等人怎么选了这种地方?没钱、没邀请函进拍卖行的,可得留下一只手。”
习籽把凉透的茶倒掉,把茶杯立在方桌上。蓝发少年虽然看不清,听不着,但感知力很强,很自然地给他倒茶。
习籽重新端起茶杯时,还刻意凑近了对翠姐说:“我已经进来了,你是帮凶,砍我一只手前,你也得留下一只。不过我猜,以你的能力和地位,他们不敢。”
翠姐冷笑不答,手忽然一抬。
茶水哐哐全撒在地上,茶具登时四分五裂。
少年的手被烫红,冷蓝色的肌肤衬得更惹人心疼。
一层的拍卖如火如荼地进行,习籽玩味地瞥了一圈,问她:“你是为了异能球来的?”
“你不也是?”翠姐鼓了鼓掌。
猛地,门外的缂丝屏风被一阵风刮得左右乱晃。
对面的“金”层中间房内,响起了一阵特殊的金属铃声。
楼下的拍卖戛然而止。
片刻后四下里议论四起,习籽在慌乱直接扫了一眼智能手表,依旧没有任何游客的消息,他到底去哪儿了。
“天启铃响了。”翠姐冷笑一声,身体跟着躺椅旋了个边,对楼下没什么兴趣。
“什么叫天启铃?”习籽问。
“你手腕上的表是什么?”对方几乎是同时问。
习籽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一拉遮住手腕。
翠姐切了一声,兀自扭头,并不看他。
“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翠姐背对着他,霸气地说,“但我问什么,你同样也要答什么,这是礼尚往来。”
“好。”习籽答应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敌意。
但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习籽暂时没搞清楚。
她愿意把自己带入拍卖行应该不是智能手表的缘故,习籽在外面时对异能的隐匿还算到位,全程都小心谨慎,也就方才他趁乱看了一眼手表,翠姐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察觉出来的。
“第五层的客人神秘莫测,在拍卖行的地位很高,铃响则拍卖会停。”翠姐转而问,“你的表是异能表?”
翠姐能看出智能表习籽并不吃惊。通衢水陆商会的会长,什么东西没见过,见多识广的人异能物件一过眼,就能分出一二来。
这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本事,和菜市场的屠夫一样,粘板上的肉都不上手,眼睛一扫就能说出几斤几两。
习籽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里写满了答案。
“这就对了。”翠姐也没多问,“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才能建立深厚的关系,小帅哥你说是吧?”
天启铃这时又响了,拍卖会继续。
竞拍的声音络绎不绝,唯独翠姐的铃从来没有响过。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翠姐问。
习籽答:“一个朋友。”
翠姐想起习籽说的有妇之夫,打趣道:“老婆?”
习籽:“……”
“看来我猜对了。”翠姐笑着答。
第三场拍卖进行时,“金”层的天启铃破天荒地又响了。
天启铃连着响两轮,太不正常了。
对面金层的围栏内,一个服务生快步走到响了两回铃的房间外躬身询问状况,隔得太远,小声小语的,听不清说了什么。
五秒后,铃声重新响起,拍卖会照常继续,此时的拍品已经变成了翡翠二龙戏珠雕花盒。
主持人在台上热情四溢地宣布着:“本场倒数第三件拍品,起拍价600万!”
价格一出,全场哗然。
“说得冠冕堂皇,不也就是个化妆盒子吗?珠光宝气的,像我们这种常年混场子的,随身携带都嫌俗气。”翠姐白了一眼后还不忘吐槽。
天启拍卖会出来的拍品,就算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也能卖出天价,像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当然也能摇身一变成为香饽饽。原本冷清的木—034号房两侧的房间竟然也被火爆的气氛彻底点燃,纷纷加价竞拍。
600万一路炒到了1000万,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耳边叮叮一响,翠姐发飙了:“1500万!”
习籽嘴里的茶叶都要喷出来。
正常流程是按铃后依次往上加,“木”层往上的客人个个来头不小,如果看不惯慢吞吞的挨个加价的方式,可以直接按铃叫价。
底下唏嘘一片,目光齐聚木—034号房。
一口气加了500万,木层的人果然阔绰。
木层往上都有屏风遮挡,底下的散客只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纷纷都议论豪横的这位究竟什么来历。
习籽无语了,说俗气的人是她,出高价一骑绝尘的也是她,猜不透。
不出所料,1500万一出,再也没有人出价。一层大堂一锤定音,直接成交。
“这时候,你怎么不嫌俗了?”习籽打趣她。
“这里面有两层意思,明面上的第一层叫牌面。”翠姐呵呵笑了一声。
两人交谈之际,屏风处已经站了个服务生,大概意思是,他来告诉一声,所有的拍品在本场拍卖会结束后统一取货。期间,拍品暂由拍卖行代为保管,但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
“1800万买个首饰盒,也不怕你死了的老公掀棺材板诈尸来骂你。”习籽见服务生走了,才敢说话。
“骂我什么?败家娘们?”翠姐不屑道,“任何一笔在我手上支出的钱都是投资。今天来天启拍卖行的竞拍者都是五大主城区数一数二的达官显贵。你应该不清楚,除了名宁那位之外,其余三大主城的水陆商会会长全都到齐了。日后见面,我要是拿出这翡翠二龙戏珠雕花盒,他们就能立刻记得今天我封顶的战绩,也算长了面子。”
如老头子所说,能在男人堆里拿下会长之位的人,非同寻常,习籽算是见识了。
“小帅哥。”翠姐突然叫他。
“嗯?”习籽问。
翠姐道;“你等的朋友就在响了四次天启铃的房间。两声天启铃间隔时间相同,中间隔着一段同等时间,这是我们通衢水陆商会遇险时传递的一种特殊信号,报告位置用的。”
习籽说:“你摁下竞拍铃的第二层意思,就是告诉他,我在你这儿。”
“聪明。”翠姐道,“你朋友挺有本事。都绑到金层的人去了,也不怕秋后算账?”
“那是。”习籽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听了前半句话。他心里暗自打鼓,游客是怎么知道通衢水陆商会的信号的?
“竞拍继续!”底层的大堂内,铃铛又响,又一件拍品呈上,“这是本场倒数第二件拍品。”
习籽心不在焉的,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游客相识,两人知根知底。既然游客能想出用通衢水陆商会的信号来定位,那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才对。
他为什么不发消息给自己?这种形式不是更简单?
“担心老婆了?”翠姐两脚并拢,靠着躺椅。
“你们通衢水陆商会的特殊信号除了你们商会之外,还有谁知道?”习籽想搞清楚金层的中间房里知道信号的人是谁。
游客、华哥和雨亦奇三人都被排除了,唯一知情的恐怕就是被绑架的那位。
可就连通衢水陆商会的会长翠姐都只能待在木层,难道还有人的地位比会长更大?
这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这是一种内部信号,只有在特定的情况才会使用。”翠姐说。
“特定情况是什么情况?”习籽追问。
“寡不敌众,或者被敌人围剿,等待友军支援的情况。”翠姐被他问的有点上火。
“依你看,金层的房间内,除了我朋友外,竞拍者是谁?”习籽咬着牙,冷汗直流。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
翠姐摇了头。
习籽从容道:“想个办法,送我去金层。”
“怎么可能!”翠姐吼完后才察觉自己嗓门太大,于是拉着习籽往里走,低声道,“天启拍卖行的每一层有二十七个楼道,每个楼道都有至少两个服务生把守。天知道等级有多森严!”
“再想想办法。”习籽冷静地告诉自己。
“而且这些服务生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越往高层走,功夫越厉害。”翠姐道,“一旦硬闯,就会被认定为闹事的。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在这里闹事,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的朋友,我不能不救。”习籽回绝。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翠姐也是个会长,闹事肯定要砸她通衢水陆商会的招牌,而且习籽是她带进来的,出了事,商会也脱不了关系,“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老婆要是爱你,会体谅你的。”
习籽:“……”
什么歪理。
“人我是一定要救的。”习籽听到金层有人在竞拍,顿时福至心灵,“金层肯定会竞拍成功,一会儿会有服务生上来传消息。木—034房旁边就是通往金层的楼道,一会儿服务生上四楼时你马上摁铃,只要他靠近,我就有机会。”
翠姐:“你这么做值得吗?那不是你朋友吗?我都糊涂了,到底是朋友还是老婆啊?”
习籽:“……”
习籽:“重要吗?”
“当然了!”翠姐一拍巴掌,“朋友的话我就考虑一下,老婆就不救了,死了咱俩凑一对。”
习籽:“……”
他服了这个女人,长嘘一口气:“我老公,行了吧。”
翠姐:???
她吼道:“什么?!”
“你救不救,一句痛快话。”习籽没时间和她磨蹭。第五层已经竞拍成功,主持人刚敲了锤,他得时刻注意底层的一举一动。
聚光灯下,主持人笑眯眯地走下台和服务生说了什么后,服务生掏出平板对着拍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了多张照片。
之前翠姐拍下翡翠二龙戏珠雕花盒,也没见人拍照,就来个服务生口头传唤一声,现在换成金层的人物,服务都体贴周到了,果然还是见人下菜碟的。
“我……”翠姐犹豫了,“我考虑一下。”
“考虑完了,人也完了!”人已经上到“火”层,形势迫在眉睫。
“你老公长得好看吗?”翠姐还在纠结长得好不好看的问题。
习籽要崩溃了,我怎么能认识这样的颜狗呢?火烧眉毛了,就不能早下决断吗?!
“帅,好看,特别好看,琥珀色眼睛的那种。”习籽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服务生的脚步都往五层踏了。
千钧一发之际,木—034号房的铃铛一响。
“叮……”声音清澈响亮。
服务生停下脚步,目光顿在了木—034号房门口的缂丝屏风上,他很自然地往下扫了一眼主持人,得到首肯后,服务生才转身走下来。
习籽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耳边翠姐的话响起:“我帮了你的忙,晚上你和你老公都陪我睡觉呗。”
习籽:“……”
你可真会想。
习籽给她一个幽幽的目光,让她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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