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154章

私人飞机在通衢民营机场降落,接机的人堆里冒出一个戴鸭舌帽的脑袋冲他们打招呼,一行人根据习均的要求对好暗语,才上了一辆轰隆响的破旧三蹦子。

“哥几个刚来,别着急赶路,咱们现在还在市区呢,离格尔纳还差着二百多公里呢。”那人说话带着卷舌音,速度又快,嘴巴巴拉巴的,听着耳朵烦。

习籽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垃圾三蹦子又在崎岖路上颠来颠去,没被卦首断掉的骨头都要被震散架了。

倒是华哥和宋一一两人一路热情高涨,跟唱双簧似的跟接头的司机聊得火热。

司机戴黑色鸭舌帽,露出黑红黑红的皮肤,披了件厚袄子,一看就是当地人扮相。习籽迷迷糊糊地倒在游客怀里,只觉得那人的口音有点耳熟。

可就是不知道在哪听过。

“师傅,这路不好走吧?”宋一一望着漫天繁星,连打好几个哈欠,言外之意就是咱们要不找个地儿休整一晚再赶路。

“娃娃,才刚出市区哩,差着最近的小镇也得三个多小时。”司机叼着一根卷烟,猛吸了一口,往宋一一的脸上一呼,“长得挺俊,白白胖胖滴,城里哪里地?”

呛得宋一一眼泪都要流出来。

“叔,您是格尔纳人不?”华哥给宋一一顺过气,就招呼他去后排睡会儿,他来盯人。

这是在飞机上游客定下的策略,不管坐什么车,车头位置至少得留一个人看着,万一接头的司机心怀不轨或者被人中途掉包,早点发现也能早做准备。

“正宗滴!”鸭舌帽压了压帽檐,食中二指夹着烟,往窗外大气地指了指。

群星闪烁之下,是连绵数万米的雪山剪影。

“娃娃,瞧见这雪域高原没?出了市区后,一路向北,海拔就越高。咱们要去的地方,说是盆地,那海拔也得五千多米呢。不得了!”

习籽靠着三蹦子的车厢,小心地敲了敲车头处的铁皮,问大叔:“叔,格尔纳盆地海拔不是三千米吗?”

“那是平均海拔!”大叔吆喝一声,“我和名宁的首富习均平均一下,我还算半个富豪呢?能这么算吗?格尔纳是什么地方,最高峰和最底谷只差着一座格尔纳雪峰的距离。氧气瓶和登山护具带齐了没?没有的话,咱们一会儿找个县城……”

从下飞机起,习籽就打不起精神,整个人恹恹的,跟后脊柱被人抽了一样,有东西就靠,机场里靠着游客,在三蹦子上就靠着车皮。

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雪山无人区的尽头才浮现出几个矮小的村落。

“到咯!”大叔吆喝完,熟门熟路地去踹了一脚客栈外的铁门。

篱笆里栓的狗吠了几嗓子,大叔在那狗的脑袋上敲了几下后,那恶狗就老老实实地趴在狗窝里睡觉,进来四个陌生人,眼睛都不抬一下。

大叔从客栈出来招呼大家进去,还客客气气地说天一亮就帮着大家去集市里补点物资。

客栈布局简陋,但贵在干净,一撩布帘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奶香。

老板娘眯着眼打量了各位后,才不耐烦地对大叔说了几句什么,领着大家上台阶。

大叔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摘下鸭舌帽,就看到他额头位置有一块很长的疤,一个当地小伙子端了奶酒和肉干上桌,大叔豪爽地吃酒吃肉,还在低唱着民歌。

华哥肚子咕咕直叫,灵机一动,自来熟地陪大叔在大堂喝酒。

“奶酒配牦牛肉干,香啊!”他冲习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会儿小爷我灌他半斤酒下了肚,好问事儿。

二楼木板房的装饰物都是动物皮草和兽头,宋一一摸着拐角处的牛头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老板娘脸色不对时,才悻悻然缩回手,说了句不好意思。

终于能有张床睡了!宋一一刚大发感慨完,就看到——

整个二楼就一间客房,一个炕,地上铺了两层棉布。

老板娘冲看起来像是这帮人里的老大的游客说了句什么,合上门走远了。

“就一间房?!”宋一一不干了,“咱们有四个人呢,怎么睡?”

游客一手扶着习籽的胳肢窝,一手搂着他的后背,引着他坐在炕上,率先占领了唯一一个炕。

“挤挤吧,睡一觉还得赶路。”习籽喝了茶壶里的清茶,觉得全身舒爽了不少。

二楼炕边有个小木窗,推开窗就能一览村落的日出全貌。

天刚拂晓,就有村民在小路上驱牛赶羊,远处的雪山连成一片,宏伟气魄。

“刚才那老板娘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宋一一也没跟病号抢床,往地上一趴,掀开一床被子随意搭在肚子上,眯着眼但睡不着。

“天亮之前别出门,出了事,她不负责。”游客随口搭话。

“你听得懂他们的方言?”宋一一侧着身子,一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游客摇了摇头,指着智能手表:“这表自带翻译功能。”

宋一一:“……”

习籽拉上窗帘,刚被熹微晨光照亮的客房瞬间黯淡下来,宋一一昨天凌晨守着习籽没睡好,白天又赶了一天的路,趴地上不到五分钟就去见了周公。

只有习籽抱着手表给习均发消息。

界面上的消息还停留在前天习均让他们动身去格尔纳,习籽今天在路上又给他发了好几个,但无一例外,对方都没回。

习籽心里颇为不安,他又发了一条出去。

【吉云坊找到别墅了,习家别墅不安全,小心。】

滴滴,发送成功。

【我们下飞机了,一切顺利。】

预料之内,两条信息对方都没回。

游客横着一只胳膊侧身搂着他,两人面对面睡着,游客温热的呼吸气流扑在他耳边,习籽才下意识地借着屏幕的微光去打量他的脸。

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鼻峰、眼尾和唇角都完美到恰到好处,习籽看呆了,他小心翼翼地秉住呼吸,凑近他的鼻尖,红着脸蹭了蹭。

微妙的触感让习籽下意识地全身一哆嗦,像被过了电,他鼓起勇气抬眼时,面前熟睡的的人眼眉突然一动。

没睡?

习籽身后被紧紧一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搂进了对方的怀里,像是紧紧依偎一般。

游客很绅士地在他唇角上吻了一口,指尖勾了勾他的鼻尖,将他额间的碎发撩起。

两人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四目相对着,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吱呀——”房门被推开,射入一道淡黄的光线。

两人赶忙闭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来者脚步很轻,先是大跨一步越过地上睡得猪一样的宋一一,来到炕边。

在漆黑的环境下,黑影来回打量着炕上的两个身影,像是在纠结该对哪个下手。

从里到外,再到里,最后才向外面的人伸出爪子。

说时迟那时快,游客快速扭头,捂住他的嘴,抬脚往墙角上一压,匕首精准地抵在他的脖间,寒光一闪。

“是我!”华哥低声道。

游客收了匕首,盯着鬼鬼祟祟的华哥。

华哥虎口脱险,惊出一身虚汗,他脱下一件外套搭在腿上,觑了觑床上一动不动的习籽,才道:“游客哥哥,我刚去试探那大叔,果然那大叔不老实。”

游客的目光在某个瞬间飘了,华哥这才打开手电立在桌上,邀功一般倒了杯茶喝。

华哥嘬了一小口,才说:“刚我去诈他,问他额头的疤哪来的,他说被火烧的。我一听就知道有问题。我老家有个女的,也是那个位置被烧过,压根不可能就额头一处位置留疤。那火一烧起来,头发都得着,就算处理得当,头顶也得留点痕迹。但他那脑袋干干净净的,哪像被火烧过。”

“那是什么伤?”游客问。

身后,一个嘹亮的声音传来:“假伤。”

华哥吓得一哆嗦:“卧槽!弟弟你没睡啊?”

“大晚上在我边上扫来扫去的,能睡得着吗?”习籽起身坐到两人身旁,“跟变态一样。”

“我那不也是怕打扰你们休息吗?”华哥呵呵一笑,转而又问,“你刚说假伤?什么意思?”

“路上他和你聊天时,我就察觉有问题,口音有点怪,当时也没太注意。不过今天听客栈老板娘说话,我能断定了,那大叔压根不是格尔纳的。”习籽道,“我听音很准,绝对错不了。”

“口音是假的,所以你觉得他的伤也是假的?”华哥问。

“差不多,估计是想隐藏身份。”习籽道,“不过,外地人却跟这家客栈的本地人老板娘很熟,这一点很奇怪。”

“我们是不是被盯上了?”华哥心有余悸,“他怎么知道接头暗号的?难道……青龙洞挪到这里都被暗夜阁查出来了?”

“别慌。”习籽沉吟片刻后,抬眼,“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到格尔纳盆地?”

游客看了看手表:“天亮检查装备,日夜兼程的话,两天一夜。”

“天一亮,先探探他的底。”习籽从容地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有咱们的地图准确,路线没走错,能在规定的时间安全抵达,就行。”

“没错。”游客同意他的观点,“万一把他惹毛了,咱们还得重新找人去格尔纳。”

三人面面相觑,华哥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他刚要熄灭手电,手就被习籽一把压住。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华哥,华哥下意识地低下头,耳根涨红了。

华哥一脸娇羞:“你干……”

下一秒,话含在嘴里,就直接被动作迅速的游客捂住。

习籽冷静地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习籽目光往房门位置一瞥,三人同时心跳加速。

咚,咚,咚。

乍一听是细碎的响声,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习籽才听出那是脚步声。

还是那种穿着隔音鞋踩出来的脚步声。

游客放开手,极为嫌弃地在华哥的衣服上擦了两下,他快步走到门边,侧身以待,习籽用袖口把手电灯的光捂住。

房内只剩宋一一睡觉的呼吸声一上一下,剩余三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注意力高度集中。

哒——

木门被什么东西轻微撞了一下,紧接着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金属碰撞声。

钥匙?!

习籽屏息以待,游客手里的匕首紧握。

钥匙孔被轻轻一旋,细微的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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