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内,传来噼啪的打斗声,一个黑影被甩出,后背重砸在墙面上。
木质柜台被撞得一哆嗦。
少年捂着后背,手指勾去嘴角的血痕,目光阴鸷。
此时手表上的异能光早已暗淡,像是被什么完全压制住一般,压根使不出来。
云纹在衣袍上流转,男人抬手镇住习籽的胸口,凭空将他托举起来。
卦首眼里尽是嘲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手里揣着异能载体,用着金色异能,就能跟吉云坊相提并论?”
指节咔咔作响,习籽拼命想掰开那人的手指,可那爪子像粘在衣领上一般,死活动不了。
卦首抬手一甩,习籽后背猛地又撞在桌角,台灯、杯具、书本噼里啪啦散落在地。
房内这么大动静,客房的宋一一和华哥,别墅内安置的保安、保姆像是集体失聪一般,怎么回事?
他冷静地扫视了一圈窗台,目光又落到门缝处,最后从细微的绿光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整个房间早已提前被卦首用异能层层包裹,别说剧烈的打斗,就算今天被弄死在里面,也没人会来救他。
他得求救,这是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
“阁主看得起你,让你做了吉云坊坊主,扭头就和习均投靠别处?想学你那个步上黄泉路的哥哥吗?”卦首抬手一挥,鬼魅的身形飘荡在虚空,悠悠发散的绿光诡异慎人,“习名的死就是警告!你们习家人就是暗夜阁养在五大城区里若干条狗里的一条,别以为有了钱,栓了条金链子,力气大了点,就把自己当猎豹!”
习籽奄奄一息地依靠着书柜门坐直,利用一条胳膊艰难地支撑,另一只手虚弱地在袖口内摸索着,他得利用手表把消息发出去。
卦首周身的绿光映射在习籽苍白的面容上,卦首靠近,死死地扣住他的脖颈,稍一用力就能轻松扭断他的脖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目光悠悠地下垂,镇住了他的手腕。
刚被砸了数下,四处疼痛不已,甚至连抬头都异常困难,那种头和身子即将分离的拉扯感撕扯着他,眼前的人糊成一团。
混沌时,手被人勾起,他想挣脱,可手臂像尽数骨折,使不上劲。
“求救?”卦首打量着他手腕上精致的手表,尽是艳羡之色,“找游客吗?忘了告诉你,整间屋子的异能信号全都被阻隔得干干净净。何必呢?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你现在这条命是闻妆救下来的,算起来,是暗夜阁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小家伙。”
习籽脖颈被碾得肿胀,说不出话来,两腿一直往外蹬。
他想大口喘息,可嘴里的氧气压根吸不进去,脖子和脸憋得通红。
“有本事……”习籽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杀了我……啊!”
下一秒,他的脑袋被摁在墙上,扼住喉咙的力道猛地加重,脖间已是青筋绽出!
“你以为我不敢吗?!”卦首扣着他的脑袋往墙上一砸。
嘭!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数次之后,墙面上鲜血淋漓,习籽额间血肉模糊,大片的红布满了视线,皮肤上流淌着粘稠灼热的液体。
“你在我们眼里什么都不是!人类?变种人?从大陆漂移开始,你们就已经被世界所抛弃,只有我们暗夜阁,只有异能人,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拽住习籽的头发,往墙上凸起的钢钉上毫不犹豫地砸去!
血溅了出来。
习籽气息虚浮,嘴里满是血沫:“你们,不会成功的!”
呸!
他一口血沫喷在了卦首的脸上,把他那张丑陋肮脏的脸衬得更为狰狞。
卦首的笑凝滞在脸上,他下意识地凑到习籽的耳边,用一种小却而冷酷的声音道:“想死?背叛暗夜阁知道是什么下场吗?习名的死,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让你们老老实实地跟在暗夜阁手底下做事,可你们姓习的,各个都脑袋硬,偏要对着干!”
卦首拽住他的头发,往墙面上的凸起的钢钉上又一次砸下去。
喷溅出来的血撒在卦首的脸上,他舔了干净唇角上的鲜血:“对付你们这种硬骨头,一刀杀了,太便宜了。暗夜阁有一种刑罚……”
卦首的手指点在了习籽的肩胛骨上,手扣紧后,重重地往内一捏。
“嗯……”习籽含糊着血迹呻吟了一声。
咔嚓一声,肩胛骨尽数裂碎,断骨摩擦着血肉,稍微一动牵引着剧痛袭来。
“刚断了两根肩胛骨,就承受不住了?”卦首轻轻地把手掌覆在他的两块锁骨上,手法娴熟地往内一插。
习籽全身一阵痉挛,忍不住地发抖。
他咬牙切齿地道:“杀了我……杀……啊!”
两根锁骨尽数断裂时,鲜血混杂着汗水浸染全身肌肤。
“疼吗?”卦首低头打量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少年,在他身上寻找着下一根要断裂的骨头,“暗夜阁有一道刑罚,名字很雅致,叫骨响。人有206块骨头,只要手法精准,佐以异能,一根一根地打断,那种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的响声,清脆悦耳。小家伙,这才断了四根,就撑不下去了?”
习籽目光阴冷地瞪着前方,因为四根骨头断裂,他甚至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多次尝试抬举后,还是疼得落下。
“不着急,咱们一,根,一,根,断!”卦首抬起他的身体,往股骨和髌骨上踹,“骨响一结束,保你生不如死。”
锥心的疼痛让他几近昏迷,眼前只有虚影往他的身上招呼。
又踢又踹下,耳边咔嚓声连绵不绝。
他妈的,没想到小爷我会死在这种折磨下。
卦首往习籽的肱骨上折时,一柄修长冰冷的长剑破空一闪,从他的指尖高速划过,卦首下意识往外一倒,两根指头生生被斩断,鲜血淋漓。
昏暗的房内,一道虚影闪过。
游客全身是伤,但速度和力道丝毫不减,一刀下去,余光瞥到生死未卜的习籽时,他全身浮动的淡蓝色异能快速涌动,万丈波涛般源源不绝。
令人窒息的杀气扑面而来,数万长剑在游客的抬手之间,尽数如猛虎扑食一般撕咬而去!
呯呯呯……
卦首抬手格挡,游客嘴角一提,异能光骤然变亮,淡蓝色内隐隐浮动着唯美的金色,长剑中间又长出若干修长的细箭和银针,刷刷刷地射向黑影。
大兵器易躲,可里面套着的小兵器,却让防御无处遁形。
密密麻麻的银针刺入卦首体内,游客身体凌空,重重地往他身上一踹。
这一踢在普通情况下并没有太大威力甚至不致命,可在满目疮痍,布满银针的卦首身上却是致命一击——原本被异能格挡附着在皮肤表皮的银针,这一脚下去,身体直接抖上三抖,银针在惯性作用下往身体内刺入半尺。
疼得卦首身上的绿色异能光强度削弱大半。
“游客……?”卦首面容扭曲,不等他说话,游客手中幻化出的数米长剑凌空一斩,电光火石间像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于头顶。
虚空中一道彩色的虚影闪过,诡异的五色光从卦首面前一掠,地上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游客快步去追,习籽却艰难地道:“别……”
诡异的彩色异能光,习籽从未见过,游客身上有伤,紧追不舍容易出事。
游客抬手去扶他,没等到对方说话,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都是叫唤他名字的声音,游客的、宋一一的、华哥的……
若干声音重叠,最后糊在一起,趋于消亡。
醒来时,天光大亮。
游客还捂着他的手,那是一种很温柔的触感。脑袋疼,脖子疼,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他艰难地去牵游客的另外一只手。
游客被他的动静吵到,模糊地睁开眼。
“醒了醒了!”宋一一的声音率先出场,“怎么样?感觉舒服些了没?”
游客抬手吻了他的手背,习籽正好顺势去摸他的脸,清凉却光滑。
活着真好!
他曲了曲指节,不可思议道:“我的手……”
“手没断!”华哥正抱着黑色行李箱清点随身物品,“昨晚上可是吓死你爹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嗝屁呢!”
“能不能说句好话!”宋一一瞪了华哥一眼,搂着习籽起身,又去给他倒水喝,“我和华哥听到游客的声音就立马赶到了,你身上全都是血,我都懵了。”
习籽喝了口水,在脑袋上摸到了布条,才发觉缠了绷带。
“好在脑袋上稍微严重点,其他都是外伤。”宋一一扶着他坐好后,给他身后垫了几个软垫,“你昏睡的时候,游客哥哥给你洗了澡,又做了全身检查,骨头结识着呢,没断。”
习籽靠着背垫:“没断?那昨晚上……”
“你别不相信他。”华哥呲啦一声拉上拉链,“千真万确!凌晨两点多,游客哥哥把你家私人医院的骨科医生绑来给你做检查,人家连睡衣都没换呢。查了三遍,确定了,啥事没有。”
习籽将信将疑地把目光投向游客,得到了一个点头回复,他才确定。
游客把背垫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才道:“不仅没断,我还用异能试探过,你周身运转异能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异能转化率也大大提升。”
“卦首没有断我的骨头……”习籽福至心灵道,“他还帮我疏通了筋骨?他为什么帮我?我还以为他要杀我呢。”
“你管他呢,反正你现在福大命大,活着呢。现在你身上大伤小伤一堆呢,好好歇着吧!”宋一一重新压着他的肩膀往下躺。
窗外阳光明媚,习籽随口一问:“什么时候了?”
“一点半了。”宋一一看他火急火燎地要下床,死活不让他动,“习哥,你都这样了,咱们休息几天再去格尔纳吧?身体要紧,也不急在这一时。”
习籽平静地望着天花板:“这事不能等!我有时间,雨亦奇没有,还有一个月不到就端午了。”
“咱们能不能别一根筋?”宋一一叹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还差这一两天吗?你昨晚刚输完两袋血你知道吗?”
习籽不知道为什么卦首要帮他,但现在习家已经不安全,昨晚来的是卦首,再等下去,来的就是暗夜阁了,到时候对付起来更麻烦。
游客也想到了这个上面,他担忧地询问:“能行吗?”
“私人飞机去格尔纳还得十多个小时呢,飞机上也能睡。”习籽回答。
华哥嗖一声提起两个行李箱,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
看外形好像是自己的?!
“走吧,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飞机也在停机坪候着呢,就差您老人家醒来一句话了!”华哥推开房门,一巴掌招呼宋一一一起帮他抬行李,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你们都商量好要出发了,还问什么?
“知道你着急。”游客蹲下身,双腿离地抱起他,“辛苦你了。”
“呐。”习籽往自己的脸上指了指。
游客抬眼扫视,确定周围没人,才小鸡啄米地亲了一口:“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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