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吉云坊坊主曾经指点过习籽,要进入吉云坊,就得先找到天启拍卖行。
可天启拍卖行因为那次爆炸案彻底沦为了废墟,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开发商愿意接管,草都有半人高了。
一辆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天启拍卖行边上的公交站点。
“就这儿了。”蒋子寒打开车窗,探出脑袋,觑了一眼车屁股。
他刚一通玩命飙车,早把对方甩没了人影,只是他做事向来严谨,怕对方朝小路赶上,才一直不放心,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毕竟他不是本地人,对旮旯小路不了解。
游客招呼众人下了车,因为习籽还处在昏迷之中,游客还不忘细心地抬手扶了一下他。
“少爷这是……”管家之前被追杀,车上一直没问,这会儿才开口。
“他中了虚空咒,我们没法解,只能靠他自己。”蒋子寒在附近绕了一圈确保没发现可疑人员和车辆,又绕了回来。
“麻烦你多照顾二少爷了……”管家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叹了口长气,“这世道变了,老爷一走,我也就保护不了二少爷了。只希望二少爷的母亲在天有灵,能多庇护着他,让他往后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吧。”
蒋子寒不是名宁人,对名宁的路况和地标不熟,能找到吉云坊多亏了地图导航。
他本以为按导航到了目的地,只要细细找寻一番,就能在某个起眼的位置找到一条偏僻小路,再通往吉云坊。
可现实是,被炸毁后的废墟里,肉眼所见全是断壁残垣和荒凉野草,别说找偏僻的路,地上四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碎石板,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时,对街的公交站牌底下站了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阴天却还打了把伞。
一辆公交车停在他面前,他也没上,只是静静地等在原地。
如果没记错的话,天启拍卖行站点只通一条公交线。
他不上,表明他不是坐公交的。
他在等人么?还是……
游客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小一会儿,直到那男人把伞檐微微上抬,露出他那双妖娆的丹凤眼,游客才不由自主搂紧了怀里的习籽。
蒋子寒凑近,警惕地低声道:“他身上有异能。”
“那就没错了。”游客轻笑了一声,“他是来接我们的。”
说完,他抬手冲对方熟络地招了招。
丹凤眼的男人微微颔首,大庭广众之下,他的眼眸里闪出一道白光,紧接着,他动作飞快的收伞,甚至让路过的行人都没察觉出异常。
一眨眼之间,丹凤眼就出现在众人的跟前,因为凑得太近,他身上刺鼻的香味让游客没忍住皱了皱眉,退后了一步。
管家躬身,小声跟丹凤眼说暗语:“名宁习家。”
“你和习均什么关系?”对方随口一问。
“老爷的管家。”
“你呢?”丹凤眼又瞥向蒋子寒。
蒋子寒被问得一时语塞。
他能和习均有什么关系,但对方盯得他心里毛毛的,便大着胆子随口一答:“我叔叔。”
“哦……”丹凤眼似笑非笑地转头,目光落到了游客的脸上,“那这位呢?”
“叔叔。”管家怕游客不知道怎么答话,帮了他一把,“老爷也算是他叔叔。”
“也是叔叔?”丹凤眼突然一笑,目光阴鸷地讽刺,“那就不好意思了,同一身份的人只能进一个。”
丹凤眼一个响指,手上白光一闪,现出一柄折扇。
他哗啦一声展开,悠哉地扇了几下。
微风徐徐,丹凤眼眯着眼,惬意地用扇头指着蒋子寒,对游客说:“你和他,谁进吉云坊?”
“那当然是一起进!”蒋子寒吼完,耳边就传来了轰轰的声响。
那群人追上来了。
“那不好意思,吉云坊的规矩,同一个身份只能进一个。”
游客没功夫跟他闲聊,随口一答:“谁定的规矩?”
“坊主。”
“那可以改身份么?”游客不与他争辩,顺坡下驴。
“当然可以。”丹凤眼把扇子一收,在手里敲了敲,“只是虚报身份进吉云坊,我可不保证能活着出来。”
游客被他这肆无忌惮的威胁口吻成功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当然。”
丹凤眼听完这话,狐疑的眼神反倒飘忽不定起来。他脚步虚浮地绕着游客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打算继续问询另外一个。
“他是习均的儿子。”游客帮习籽答,“习均是我岳父。”
丹凤眼哦了一声,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另外一重身份啊……”他一个妖娆的转身。
身后白光一闪,一柄黑伞重新。
他手指一旋,白色异能光注入伞柄,黑伞的伞面开始膨胀,扩大……直到伞面彻底包裹住余下几人,丹凤眼这时抬手。
“啪!”
一声响指,余下几人伴随着他,同时在虚空中消失。
只剩下一道黑色的残影划过。
尾随的车里一个人快速下车,赶到现场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刚在车上亲眼目睹了一行四人打着黑伞站在废墟里,也就一个开车门的时间,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你们没看到么?”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人呢?人呢?!啊?!”
“老大,没人啊,这儿就是个废弃拍卖行,哪有什么其他人?”手下被领队的异常给吓着了,一个劲儿地说不知道,没见过。
“不可能!”领队咬牙切齿。
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出错。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一个手下在路边发现了一辆越野车。
“老大,这就是之前我们跟的那辆车。”
“我就说我没看走眼。”他咧嘴一笑,一脚踢在了车的轮胎上,“我倒是忘了一点,那老东西是普通人,可他身边可是有人会异能。”
“那我们还找么?”
“就跟上主说,习均那边开始有小动作了。”
“这事儿要通知雨亦奇么?”
“不用。”他往车上一靠,抬手捂着眼,望了望阴沉沉的日头,“太阳被乌云给遮了,就失去了原本的光辉。雨亦奇虽然是族长,但已经不跟我们是一条战线了,咱们要想有出路,只能另择人选。”
“另择人选?”
“芷族的太阳,可不止这一个。”
黑伞嗖地一声,瞬移到了目的地。
“吉云坊”三字牌匾庄严肃穆,牌匾两侧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怪慎人的。
丹凤眼把黑伞一缩,众人才回过神来。
他笑眯眯地一转身,脸上被灯笼照得惨红一片,跟渗了血似的。
吓得管家一个哆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不好意思,吓到老人家了。既然到了吉云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得提前说一声。”他鼓了两声掌,身后就乌泱泱地窜出了若干个吉云坊的人。
这些人飞快地把游客他们四人围堵在里面,个个目光如刀。
丹凤眼接着说:“习均跟我们坊主早前确实打过招呼,可现在他人没到,他的直系亲属也昏迷不醒,我这也……没法按约定办事啊。”
管家察觉出对方要耍诈,一手护着身后的习籽。
他跟了习均这么多年,练就的气势丝毫不弱:“你们想毁约么?!”
“那倒也不是,吉云坊向来重信。”丹凤眼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阴阳怪气道,“只是你们能说得上话的人没来,我们吉云坊坊主这会儿也不在,那这个约定现在如果要履行,是不是得按新的规矩来办?”
他故意先把大家都引到吉云坊的老巢,再召集吉云坊的人,这样就能趁着人多和他们谈条件。
反正只要进了吉云坊,就得按他们的规矩办。
“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蒋子寒啐了口唾沫,“什么新规矩,有屁快放。”
丹凤眼对管家挑了挑眉,啧了一声:“你是管家吧?”
管家点了点头。
“行,既然是你带他们来的吉云坊,那你应该知道习均之前跟我们坊主做的什么约定吧?”丹凤眼吆喝道,“来,跟大伙说说罢。”
吉云坊底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吆喝,起哄,一时间,场面混乱。
“老爷让吉云坊的人,做我们的内应。”
管家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蒋子寒,连游客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内应?
这是想从暗夜阁内部去瓦解敌人?这得冒多大的风险?万一吉云坊假意应承,答应合作。却在最后的时机背后捅刀子,整个计划将会瞬间倾覆。
“习均是疯了么?”蒋子寒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哪来的自信可以瓦解敌人?”
“听听。”丹凤眼嗓音放大,“大伙都听见了么?习均想让我们投靠他们的阵营,跟暗夜阁作对,你们说!可不可笑?!”
“哈哈哈哈!”
周遭连天的嘲笑,谩骂和诋毁此起彼伏,游客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说了半天,也没扯上新规矩。不用扯那些前话,约定是习叔和你们坊主定的,我们只是找你们履行承诺而已。”游客冷笑一声,“既然之前的约定大家现在都知道了,那说说吧,现在的新规矩是什么?”
“咱们吉云坊第一任坊主是闻妆,现任坊主也是靠着真本事以一敌百才坐上去的。”丹凤眼走到游客面前,低下头,觑了觑正在昏迷的习籽,“可是我听说,当初现任坊主居然有意将坊主之位让给这个毛头小子。”
吉云坊各位虽然震惊,却没人敢对坊主的位置有所置喙。
“可惜啊!”丹凤眼捏了捏习籽的肩膀,“他就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他不要!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要都争取不来,他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啊?就因为闻妆和他的母亲关系好?真是讽刺!”
游客抚开他的手,把习籽搂紧了些。
“我们吉云坊的规矩很简单,能者居之,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丹凤眼指着习籽,“让他跟我打一场,赢了,我们就听你们的,助你们一臂之力。输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们……你们坊主都已经答应了!你们居然敢反悔!”管家气郁地指指点点,“你们就不怕……”
“坊主是答应了,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不在,吉云坊现在能说话的人是我。”
“你!”
蒋子寒说话直,怒冲冲地喝道:“他现在中了暗夜阁的虚空咒,一直昏迷不醒,怎么跟你打?”
“那就不好意……”
“我跟你打!”游客高声打断,“另外,我们是外客,我再多让你五招,免得大家说我欺负你。”
“口气不小!”
“呵。”游客把习籽送去了管家身边,让他帮忙照料。
他一改刚才的温柔,属于他的狠厉和杀伐感瞬间充斥全身,像是彻底变了个人:“打架,我还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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