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习籽瞥了一眼这个神秘的少年，煞有介事地夹了一块鱼排往嘴里塞。
少年：“……”
巧了，他最不怕的就是死。
习籽从容地咀嚼着食物，自然地扫视着面前这位少年的脸。
琥珀色的眸子、高挺鼻梁，完美的下颚线，挺好看。
没等对方回答，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噼啪声，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只见餐盘筷子散了一地，从容吃饭的大副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几秒后，直接翻了白眼。
声音提醒：“第一个死的是大副，孙昊通。”
周围叫声不止。
“死人了！”死鱼眼的水手一巴掌打翻了习籽的饭盘，“是你干的对不对？”
孙昊通按顺序是第一个，死亡的方式是被人下毒。
死鱼眼攥住习籽：我今天在甲板上亲耳听他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第一个死的是大副。孙昊通是你杀的！是不是？”
解释无益，习籽心知肚明，一旦被咬定杀人，他百口莫辩。
他起身，悠闲地捏了捏对面那个少年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问：“小帅哥，你信我吗？”
冷脸少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没有回答。
“干什么？”不多时，李平和火急火燎地赶来。
他瞅见倒在地上的尸体瞳孔紧缩，二副恶狠狠瞪着习籽，小声跟李平和咬耳朵：“是毒发身亡。”
死鱼眼道：“轮机长，这个小兔崽子和你今天在甲板上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人一定是他杀的！他下一步就要杀死所有人！”
李平和平静地旋转着指间的玉扳指，片刻后，他抽了把椅子坐下，朝众人喝道：“B组的水手出去！”
船长一死，轮机长临危受命主持大局。
B组水手不敢忤逆，得了令，收拾起碗筷，退出食堂。
空旷的饭堂里，就剩下A组那几位手上沾血的水手、二副、轮机长、习籽，以及那位一言不发，面容姣好的帅哥。
“YK手表”的帅哥仔细把鱼刺挑出来，慢悠悠地把鱼肉送入口里，悠哉地咀嚼，视若无物。
“我说B组的水手出去！”轮机长瞪他的眼珠子都要出血了。
轮机长本就是借着除去奸夫□□的由头杀掉船长。
师出得有名，要不然他手下的一众水手和大副、二副如何能听他摆布？
他忍气吞声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过一把船长的瘾，却在一个毛头小子跟前吃了瘪，面子哪里挂得住？
李平和轰然起身，手抵在裤腰带上的刀鞘上，准备拔刀。
千钧一发之际，习籽的声音从他身后：“这饭菜没毒！”
习籽用筷子扒拉了散落在地的食物，肉菜色泽鲜艳，习籽从容地点开了自己的智能手表。
滴滴……
手表射出的白光在食物上扫描，机械电子音响起：“检测完毕，无毒，可放心食用。”
这表还是习籽他爸在他上职高时买的生日礼物。
听说是重金去科研所订制的一款超级手表，除去智能手表该有的功能外，还有测毒、检测生命体征等超级功能，因为手表的内置程序极为繁杂，习籽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摸透所有功能。
测毒功能他还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效果不错。
“那他怎么死的？破手表到底好不好使？”死鱼眼瞪着习籽。
习籽在轮机长身边兜了个圈，似笑非笑地问：“甲板上的赌……”
“你赢了。”李平和凛然地转身，招呼几个水手把尸体从船舷上扔下去喂鲨鱼。
“轮机长！”二副想给兄弟讨个公道，“我兄弟无缘无故横死，难道就这样抛尸海里，不查原因么？”
见轮机长不再多说，二副怒火中烧，抄起一把椅子朝习籽砸过去。
习籽一个闪躲，啪啦一声，塑料椅四分五裂，碎片横飞。
他骂骂咧咧道：“这件事没完！就算这辈子出不了海，我也要给我兄弟报仇！操！”
摔门而出。
午休后，船上广播呜呜喳喳地播放起《航海之歌》，震得在床上午休的习籽太阳穴突突乱跳。
他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扭了个身，一抬眼，见一个背影正在窗边帮他挡阳光。
“嘛呢？”习籽伸了个懒腰，灌了两口水，“在B组不受待见，投靠我了？不好意思啊，我哥刚走，你睡他的床，我觉得你嫌晦气。”
中午没吃多少东西，习籽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从铁皮柜子里掏出牛肉罐头吃了几口，想起这还是他哥留的，又莫名地伤感起来。
“游客。”对方自报家门。
“我猜猜，你想问我的手表，是吗？”习籽舀了一口牛肉粒，挺劲道，比保质期三年的罐头味道要好很多。
“嗯。”游客保持他一贯惜字如金的做派。
“手表我爸送的。”习籽见对方无语了，笑了笑，“还想问什么，你就问。”
吃完罐头，我又喝了两口功能性饮料：“趁我心情好，等我肚子里的牛肉罐头消化完，说不定我就改口了。”
“救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还挺好听。
“……啊？”
“只有你能救我。”游客望着蔚蓝的大海，“船上的人都会死，第一个死的是大副，这是你说的。”
“你信我？”习籽瞠目结舌，“为什么？”
“宁可信其有。”
您这不是为了讽刺我，才来的吧？
习籽把他推出去前，给他塞了两盒牛肉罐头：“那你当我放屁！罐头记得吃，我哥送我的，扔了小心他大晚上来找你玩。”
“我不想死，所以我来找你。每个人都想活着，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说：“你为什么不等我的说法应验了几回后，再来？这样貌似更有说服力，要不然，对了一个，后面全错了，多尴尬。”
“我无法保证，下一个是不是我。”
思维挺缜密。
“睿智！”习籽竖了大拇指。
“你能救我吗？”游客把话题重新绕回去。
“我为什么要救你？”习籽玩世不恭惯了。
“你帮我活下来，我帮你活命。”
这话让习籽的下巴都差点惊掉。
我一个死不了的人，需要你帮我活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预知未来，但根据世界的守恒法则，得到了什么，就必定会失去什么。而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这一条命，你今后会遇到麻烦，我能帮你。”
他眼珠子一动不动，不像是撒谎。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救你。”习籽认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本末倒置了。
“现在，不代表过去。”游客目光坚定，“你可以试着接受，小怪物。”
不得不说，游客的话让他有了更深入的思考。
根据守恒法则，得到了些什么就必定会失去什么。
我得到了永生，那么我会失去什么呢？
那声音从来没和他说过为什么他和常人不同，为什么能在时间轮回中任意回到过去。
像陷入一个圈套，只能听从别人的建议来过自己的一生，做一个被安排和被操纵的木偶。
细思极恐。
“好！我答应你。”习籽在拉锯战中败下阵来，“不过我提前说好，我不一定能救你。”
“你一定可以。”
习籽伸了个懒腰。窗外的甲板上，收工的水手们懒洋洋地吹着海风。
现在距离上岛时间还有不到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里，随时会有人死亡，没有征兆。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船上所有人都会死，我猜所有人也包括你。”游客敲了敲自己的YK手表，“一个能预见未来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死的。既然能救一个，多一个也只是数量问题。”
“……小狐狸。”习籽冷笑一声，“今晚给你答复，期间我确保你不会死。”
一个冷酷到生人勿近地步的人，竟然也怕死？
“换个话题吧。大副的死，你觉得是谁？”习籽想探一探游客的底。
既然他能巧妙的规避风险，又提出饭菜有毒，他肯定知道什么。或许，这个人能成为自己在这艘船上唯一可靠的伙伴。
“李平和。”
“原因呢？”习籽接着问。
“他在拉拢你。”游客叩了叩手表，“他帮你达成许诺的计划，他能邀功，让你赢了赌约，你就会心甘情愿地与他合作，他能借此吞掉渔船上所有的利润。你亲口说出全员都会死的事实，无论人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认定凶手是你。因为你哥哥被李平和的人所杀，你给你哥哥报仇，疯狂报复，名正言顺。他在变相地捆绑你，让你为他卖命。”
说罢，他才淡定地捏了捏习籽的肩膀：“希望今晚，合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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