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结构特殊,交易场所是特意打造的。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存在一层隐藏楼层,电梯无法直达,需要按照另外一头给出的指示才能进入。
李佳航的身后跟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性,他们原跟着李佳航一同进门,却在上电梯是停住脚步,放李佳航一人上电梯。
李佳航识趣,猜测到那群男人和自己的去处相同,交易方会特地强调避免与陌生人同坐一趟电梯,他们的服务员把控电梯的人流量,保证不会让客人等候太久。
入电梯,同时长按开门与关门两个按键,等到警报铃周围一圈的灯亮起,交易方会提供一串数字,按顺序点亮对应楼层按钮,待到那串数字熄灭,电梯启动到达特殊楼层。
从电工学的角度而言,这是与密码锁类似的电路结构,放在电梯里,更凸显主办方对场地的重视。
特殊楼层所在的位置不高,很快电梯响起提示音,铁质门应声开启,扑面而来是厚重的烟草味。
这类场所李佳航第一次来,云玄楼的设施相对高级完善,入门是两名身材火辣、浓妆艳抹的女服务生恭迎他入门。
李佳航瞥了眼角落,两名露背的男模站在那儿。
这业务…挺广的啊…
外场是多个独立的棋牌室,还有桌上摆放筹码,厅内竖立老虎机之类的,多数只在电影里出现,规模也小得多,李佳航不熟,也没打算去参赌。
包场规则与KTV类似,来者中小企业的老板居多,亦或是家里拆迁得钱的暴发户。这里花钱的规矩相当亲民,赚钱也生猛。
李佳航线上付了定金,和服务生说了包间的编号,她们带领李佳航去往一间高级厅。
由于是在酒店宴席厅的基础上进行改装修葺,从里到外的路线设置分外清晰,不用刻意去记,走完全程,脑海内已经有了大致线路图。
高级厅入门是一排沙发,酒水饮料放在茶几上,相当具有仪式感。
颜璐青坐在沙发上,双腿叠加交错,裙底的春色半遮半掩,挺了挺胸膛,做作地露出事业线。
“小哥哥,难得来我们这里一趟,你开价吧。”她妖娆地伸了个懒腰,仿若喋血的妖精。
两名服务员躬身退去,迎接其他客人。李佳航咧开嘴,坐在颜璐青身边把她揽入怀中,庸俗至极。
“我要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女人…来之前先给我看看照片。”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颜璐青卖俏,娇滴滴问:“我难道不漂亮吗?”
李佳航一顿,眼里掠过一抹嫌弃之色,痛斥,“你觉得我会找公交车吗?”
在这非法的地段,语言侮辱也好,肢体暴力也罢,稀松平常,谁给钱谁就是老大。
颜璐青冷了脸,她没和李佳航置气,把手机甩给李佳航,点开相册,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是最近新来的一批,您看照片挑人,保准干净。”
相册里的女生大多清纯年幼,穿着上较为朴素,甚至半数从照片就能看出家庭情况不太好。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会来这种地方贱卖肉1体。
过了一会儿,颜璐青见李佳航迟迟没下决策,忙不迭说,“往下翻翻有可爱的小男生,刚刚成年身板子健康。”
李佳航脸色一黑,瞪了颜璐青一眼。
他看上去像同吗?
“这个,现在能点到吗?”李佳航选中其中一张,放大图片,给颜璐青看。
颜璐青脸色暗了暗,不耐烦说,“你喜欢这种货色?”
“到时候送货上门不满意,我这里可不予以退款,你可想清楚价格。”
“给你钱你还多事!”
李佳航当即甩脸子,颜璐青没理,拿出电话打给那个女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又磁性,听着有些熟悉。
颜璐青背对李佳航,喃喃着,“这家伙身上都是伤疤,家里环境也不好,搞不好有点病,你一眼看中她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骂你眼瞎。”
“老子花钱还由不得你说,你拿着钱就偷着乐吧。”李佳航浑然不听劝,骂骂咧咧让颜璐青闭嘴。
不一会儿,厅门开了一条缝,那个女人进来,被颜璐青揪着脑袋扇了一巴掌。
“你运气真好,有个公子哥死活要你,啧啧,好好伺候人家去。”
来者扎着低马尾,两绺刘海自然垂落在双耳前,脸上肿起一圈扎眼的鲜红,她没吭声,用深邃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颜璐青。
是安斯远。
李佳航也没想到,在这一排可怜的女孩中,竟然遇上熟人,加之安斯远自称负债百万,来这种场地卖身,着实合理。
此前拒绝过他的人,如今花钱就能买到,何乐而不为。
“啧,老子花钱买的,你怎么说打就打?”李佳航愠怒,他最喜欢的就是安斯远那张漂亮的脸蛋,怎么能被颜璐青打坏了。
安斯远站在那儿,沉静的眼眸像是漆黑的夜,潜藏存粹的恨与无奈。
颜璐青嘲讽,“等把她扒1光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事情比预料中复杂,安斯远望着不可控的场面,回忆起几天的事情。
……
那天,安斯远和白伊来去派出所反应了有关讯息,警方经过专业角度比对,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同时牵扯出一起非法的piao1娼案件,深挖极有可能翻出博明城内一些污水,净化城市的行动,刻不容缓。
前几次,警察混进来的卧底观察,发现从酒店前台到清洁工,人员管控极其严密,这间酒店所有人都是同伙。在会场的角落,蹲着几名专职打手,下手狠戾,虽然满厅都是非法人员,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市民,一时冲动引起暴乱,误伤群众得不偿失。
只能从内部人员入手。
颜璐青在这里的地位颇高,称她为老鸨也不为过,她是专门收揽年轻男女供客人享乐的人。收人分为两种,按次数算钱的,给照片让客人挑选,一次结算清。剩下一种是长期务工的,会拍摄很多私1密照片用以宣传,若是招揽到客人可以增加收入。
大多数情况,她都不会要求刚入场的女性发私密照,降低那群小女生的戒备心理,等完事之后,房内的摄像头会出手,用录像威胁那群女生不得不继续为她务工。
派出所女警少,尤其是具有足够防身技巧的武警女性,加之混入其中,相貌需要相对优渥,彻底没有备选人。
正当警方头疼之际,安斯远主动提出参与这次行动,让警方混入的卧底和她同房,保证她自身安全的同时,能够挖掘更多的信息,内外呼应,说不准能够一网打尽。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安斯远与其说是惧怕,不如说是解脱。
长达七年的折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反击机会,她不可能放过。
内部人员走的通道与外部举办大型宴席的舞台后方相连,极度隐蔽,并且杂物繁多,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几乎不会有人发觉。
她的衣领下藏起微型摄像头,从进入一直到现在,所有的情况都被警方所监视。
安斯远想着,现在那条路口大抵站满警方的人,准备清扫。
目前的问题是李佳航。
安斯远的眸光落在李佳航的身上,眼底有着诉说不尽的混沌。
……
“我手下的人,还轮不到你管,反正扇几下又不会毁容。”颜璐青嚷嚷着,反手用力推了一把安斯远,那人站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安斯远吃痛,还没爬起身子,手腕蓦地遭颜璐青握住,她被迫跪在地上,仰望颜璐青嚣张的脸。
“这样的日子还熟悉吗?你就应该是一直趴在地上的贱狗。”她狞笑着,握着安斯远手腕的指尖愈发用力,指甲嵌入安斯远的皮肉中。
“你被裴语越追着打,为什么要把我告上法庭?我现在过得这么差,都是因为你!”
她愤怒地踢了安斯远的腹部,近乎是一下碾碎安斯远的五脏六腑,颜璐青啐了一口,甩开安斯远的手,看那人蜷曲着身体在地上挣扎。
颜璐青面色满是疯狂,她曾身居高位,何时受过现在的屈辱。
小时候,她爸妈就告诉她,拥有权力与金钱,靠的不是吃苦,是吃人。颜璐青知道,父亲贪污后,会有老人的社保负担不起医药费,会有贫困区县的小朋友用着破旧的教学设备,会有基础设施的经费不足导致难以修葺完善造福民生。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心怀悲悯就能改变那群人的命运吗?又怎么能证明他们贪污的钱财就是某个基建的资金?
颜璐青不会对其他人有任何同情,那种情感,这是在阻碍她享受生活。她撕碎普通群众的未来,看着他们无法反抗的时候,心底生出一丝丝快感。
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
一切的转变,来自于那场官司,来自于父亲司法方朋友的背叛。
如果当年安斯远没有坚持打官司,她父亲自然不用拉下脸去找司法机关的朋友帮忙,也不会露出马脚,陷入牢狱之中。
如果没有安斯远,她现在就在国外留学,继续享受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
因为她,颜璐青不得不当女主播,甚至还成为那群高层酒会上的筹码。她傍大款骗钱,借助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爬上现在的位置,又开始她舒爽的人生。
期间的经历太过痛苦,她自己都不愿回忆。
“为什么总有底层人妄图拖我下水,你们投胎不好为什么要连带着我一起。”她抓起安斯远的头发,逼着她抬起头。
安斯远忍痛,即便在这时候,神情也是坚韧刚毅,从不妥协。
颜璐青更窝火了。
“你贱不贱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乞怜摇尾地过来找我,现在还装的那么清高?”
“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颜璐青眼球充血,神情格外怨恨,她将一切的原因归结于安斯远,她憎恶安斯远所带来的一切。
哪怕在这种地方,安斯远都有帅气多金的公子哥点名索要。
颜璐青过去的日子算什么?
她见不得安斯远好,她见不得任何人比自己好。
“等你这次结束,我要划破你的脸,把你的艳1照挂到网络上,想想你的身体,恐怕和一只癞蛤蟆一样丑陋又恶心。”
正当她发话威胁之际,安斯远陡然起身,捉住颜璐青的手,挣脱她残暴的行为。
她眉宇冷厉,散发出比颜璐青更为凌厉的压迫,一字一句告诫颜璐青。
“你真是天真,真是存粹的坏蛋。”安斯远戏谑笑着。
颜璐青被安斯远吓懵了。
那种不加掩饰的疯癫,精神崩毁的丧智,都在安斯远脸上显现。
“并且,也很蠢。”
话音刚落,李佳航从后方抄起一瓶未开盖的酒瓶,对准颜璐青的后脑精确敲去。
哗的一声,酒水与玻璃碎渣飘洒半空,坠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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