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曹公子卧室的枕边有个册子。”小捕快说:“上面记着几个人——孙家的千金,方二狗,彭家女……”
“这两个月是不是有几个人失踪了?”郭成义问。
“没错,这册子上的名字和失踪的人刚好能对上,不过册子上的人名还要多一些,哦对,还有,老大你看,最后一个人的名字被撕掉了。”
郭成义沉默了半晌。
丹心院外走进来一批捕快。
“ 大人,之前王家公子的头颅挂在酒楼上…… 我们去王家搜了,找到了一张名单,和最近失踪的人好像能对上。”
“只是里面有一个名字被抹掉了。”
郭成义叹了口气:
“那个人对凶手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们很难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继续说着:“而且现在看来,凶手恐怕不只有一个——手上有名单的都不干净。”
“仙君,你说的或许没错,这是黑吃黑。”
“真正的受害者可能是名单上的人。”
“对了,郭大人,还有一件事。”刚过来的捕快说。
“怎么了?”
“真州封城了。”
………
……
“真州封城了。”深夜,灰衣青年站在一个小姐的闺房外半低着头,他的五官长得实在是太平凡了。
闺房在一个小商人的院子里,在真州,这样的院子很多。
青年抬起手,将脸撕了下来——原来那是易容,他抬起头,露出原本的面孔。
他长得很俊。
“这几天尽量别出门了。”青年说:“最近真州不会很太平,我拜托了同僚帮忙照应你。”
闺房里点燃了一根蜡烛。
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富家小姐披了一件橙红色的外袍踮着脚走了出来,她在黑夜中看见了灰衣青年,眼睛被烛火映出了亮光。
“发生什么事了?”小姐问。
“双姑娘,你凑近些,我告诉你。”灰衣青年说。
青年腰间系着匕首。
小姐裹紧了衣袍,小跑到青年身边:“你快告诉我。”
青年侧过头几乎是用气音说:“真州出了一条小草龙……之前那草龙被藏着,现在不小心露出了尾巴。”
“草龙?怪不得要被封城了,坐在龙椅上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
“你又为什么要拜托同僚保护我?你最近不能来见我了吗?”小姐问。
青年摇头:“我最近犯了错,恐怕不能来找双姑娘了。”
“要是别人问你认不认识我……认不认识阿苏这个刺客,你说不知道就好。”
“快点走了,阿苏!”黑暗中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双姑娘放心交给我照顾就好。”
阿苏深深地看了双姑娘一眼。
“那你要走多久?”双姑娘问。
阿苏回答:“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小姐有自己的生活,这段时间我不再打扰你,也挺好的。”
“我记得小姐的梦想是游遍天涯海角,”阿苏说:“那我祝小姐在天涯海角都能找到知心的朋友。”
阿苏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颈间。
“那就是让你说话的机关?”夜色中,他的同僚问道。
阿苏点头,不再开口。
刺客脖颈中间绕着一个肤色的圆环,它跟皮肤实在是太贴合了,如果不是阿苏把这个东西抠了起来,没有人会发现。
他的同僚又问:“这是谁给你的?”
阿苏看向了双姑娘。
刺客把原本套在脖颈上的环子扯了下来,丢向自己的同僚。
“你放心,我会把东西收好,也不会告诉别人。”同僚说。
阿苏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向两人抱拳行礼,又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阿苏到底犯了什么错?这方便说吗?”双姑娘问屋外的人。
阿苏的同僚冷笑一声:“别人犯错,最多是打草惊蛇,阿苏却是惊了龙尾巴。”
“要不是他,这城也不用封得这么快。”
………
……
“怎么突然就封城了?”丹心院里,沈烽凉问。
一名捕快说:“不知道啊,我倒是还听说,上头有个重要人物也来了!”
“什么人物?”
院子外面冲过来一个侍从:“郭大人——”
“怎么了?”郭成义喊道。
“有位司礼监的公公要进来——”
郭成义赶紧到院门口等着,曹老爷抹了把泪,也跟了过去。
曹老爷低声问:“该怎么称呼那位大人啊?”
“是冯公公。”
不远处有个穿着红衣的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说话的声音细细的:“莫非这位就是元峰主!”
郭成义带着众捕快向他行礼,冯公公没有理会,走进了院子:“峰主身旁这位,是不是三弟子沈烽凉?哎呀,果然是和外面说的一样,仪表堂堂。”
元鉴问:“你是……”
“我是司礼监的冯荣,元峰主以前应该没见过我,但今个不就认识了吗?”冯公公的大白脸盘子上带着笑。
冯公公扭头望向郭成义,嘴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哦对了,你哪位啊?”
郭成义抱拳道:“在下是新调来的捕头,叫小郭就行。”
“听说这里死了个人,你查出什么没有?”
郭成义摇头。
冯公公在院子里上下打量着。
晚风吹拂起草地上的烟尘。
“郭成义,你养过狗没有?”冯公公问。
郭成义思索了一下,说:“请问公公说的是什么样的狗?”
冯公公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气:“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郭捕头抽了抽鼻子。
“我养的那条狗从小就顽皮,喜欢到处叫,长着一张嘴天天烦死个人,就把声带给割了,我以为这样它以后就可以安分下来。”冯公公抱怨着:
“谁知道它现在长大了,还跑出去乱咬人,真是麻烦。”
曹老爷瞪大了眼睛,悄悄后退了半步。
冯荣身旁有个小太监用手指点着曹老爷,眼神像是刀子,闪着光:“你看见冯公公还敢往后退的?懂不懂规矩!”
“哎呦,哎呦,”曹老爷说:“我是不应该乱走的,但那个狗听起来太吓人了!”
冯荣蹲下来,翘着手指捻起草地上几粒白色的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很敷衍:“这条狗今晚提前咬死了不该咬死的人,害得小郭大半夜过来探查,真是抱歉了,我会替你教训它的。”
郭成义刚想开口说什么,冯公公一抬枯瘦的手,又把对方的话给打断了:“这样吧小郭,我把它一条爪子剁下来作为赔罪的东西,这几件案子你就这么结了,如何?”
“这恐怕不太好。”郭成义说。
冯公公把手上的灰轻轻弹掉:“咱家大老远地跑过来,饭也没时间吃,觉也没睡好,不是为了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的。”
郭成义道:“冯公公,鄙人不在乎您养的狗在哪,但真州最近失踪人员的名单在丹心园内,我得把这些人找回来。”
“袁家的事情你不用管。”冯公公说。
“好。”
“元峰主,您那二弟子最近怎么样啊?”冯公公问。
元鉴说:“比浪迹天涯还要神出鬼没一点。”
“哦,我们出去说。”冯公公撇下了身边的人。
“走吧。”
冯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道:“有一件事还想拜托元峰主……”
“元峰主可知道,很久以前有个姓段的小公子?心地善良,有个工匠才该有的爱好——擅于雕玉……”
元鉴问:“这次封城是不是和段炼华有关?你想叫我的弟子去帮忙。”
冯公公点头:“正是。”
段炼华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非常棘手的人,他的一双手能造出数不尽的麻烦,但几乎没人能灭掉他——包括段炼华自己。
“我能叫他们这么做,但他们愿不愿意去不是我能决定的。”元鉴说。
“咱家在这里谢过元峰主了。”
“我听说段炼华这些年一直都在雕玉,”元鉴问:“他最近是不是又雕了个什么东西?”
冯公公说:“袁家藏了一条草龙。”
“那条草龙,是段大师的作品。”
………
小巷子里
“静姑娘,我好像看见了个仇人。”赵乘风说。
静姑娘柔柔地问:“什么仇呀?”
赵乘风抽出剑就像暗处刺去:“强抢民男的玩意儿——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明白了,那拿扇子的和什么掌门是一伙的!”
两把武器相撞,在黑暗中迸发出寒光。
“你给小爷我报上名来!”赵乘风骂道。
拿扇子的修士说:“你当时自己说不打了的。”
“我说不打是我不愿意打吗?只是我当时干不动架了而已,你看我今天揍不揍你丫的。”
段狂歌用折扇挡住了对方的剑:“你明明知道我的姓名,又问我做什么?”
“我先把你打一顿,再听你报上名字,心里不是更舒坦些……别跑!你有种别翻墙啊!”
段狂歌坐在墙头,用手撑着下巴:“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和你切磋。”
赵乘风跳到他旁边一脚踹了过去:“我本来都准备好浪迹天涯了,结果这事被你给搅黄了!”
段狂歌低头躲开那一腿,往后退了两三步。
“师弟,你冷静一点,就算我放你翻过了那扇窗户,难道外面就不会有人拦你了吗?我说真的,那天别人合起伙来抓你那阵势,跟什么伏魔阵也差不多了。”段狂歌劝道。
“啊对对对。”赵乘风提起剑又砍了过去。
静姑娘在墙底下为赵乘风鼓劲:“赵公子,打他!”
“好嘞”
段狂歌恳求道:“我真有要紧事儿,不能随便说。”
玄铁剑刺到半空中,再次停了下来。
“那你说说看。”赵乘风盯着对方没心没肺的眼睛。
段狂歌说:“真州,袁家,藏了一条……额,我爷爷的爷爷的……不知道哪个兄弟的哪位前辈雕的一条草龙。”
“我要把它拿过来。”
赵乘风上下打量着师兄,一脸嫌弃:“你祖上那位啊?”
“我段家的,祖上是段炼华段大师啊大哥。”
“是段炼华的东西,那可是个麻烦!”静姑娘说。
“噢,哦。”赵乘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静姑娘:“我们两位,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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