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鉴没有回头,停下了脚步,问:“请问阁下是……”
“你身上有血腥味。”捕头说。
沈烽凉说:“阁下请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元鉴被逗笑了:“你这话说的真是轻巧,天底下哪个修士手上是没染过血的。”
郭捕头上下打量着他问:“哪怕你是名门正派?”
“你应当是衙役,不是路边上听着什么英雄故事的小孩子,”元鉴猜着:“所以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的名门正派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吗?”
“人比我老,还能比我天真。”元鉴低声说。
捕头身旁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小捕快愤怒地说:“你几个意思?你……”
“算了。”郭捕头说道。
“可是头儿,他这样说你!”
元鉴抬手指向城墙:“你们现在最该关注的应该是它。”
“他说的没错,”捕头对下属说,又扭头看向了元鉴:“打扰了。”
“也不算太打扰,沈烽凉,我们跟着这位捕头。”元鉴说:“好巧,我们也对那颗人头感兴趣。”
捕头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因为真州要举行一场演武大会,为了庆祝这个打算连续做好几天的灯会,原本大家应该都是很开心的。”
……
有人赶到了城墙上,扯着染血的绳子把那颗头颅扯了上来。
城墙上有人点燃了火把。
“快派人前往袁家。”捕头说道:“能看出来他的脖颈是被什么东西切割的吗?”
“大人,这像是剑伤,而且还是宝剑,”小捕快说:“死者在当地挺出名的,我记得他刚好收藏过几柄好剑。”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在自己家里被杀害的,我们得去他家里看一看。”捕头说。
“头儿,这个受害人的亲生母亲之前死于火灾,而且那场火还烧得很蹊跷,现在这个人的一部分尸身又被吊在这里……这怕不是惹到什么仇家了吧?”小捕快问。
郭捕头问:“他母亲是什么情况?”
“袁家内院突然起了火,只是据说当时袁家安静得不可思议,除了那位夫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受伤。”
小捕快继续说着:“还有一点很奇怪,袁氏居住的地方是有个水池的……着火了,却没人利用那池子里的水做什么。”
郭捕头又问:“那袁家老爷呢?”
“哭得声泪俱下。”
“这位仙君,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呢?”郭捕头沉吟了半晌,扭头问。
“算不算得上黑吃黑?”元鉴说得也不是很肯定:“你真要去袁家探查?”
“你又看不见什么证据,你怎么知道的?”小捕快梗着脖子说。
沈烽凉问:“那你长着一双眼睛,看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了?”
元鉴笑着面向他:“我没怎么办过案子,确实不太懂什么证据。”
“头儿,他自己都这样说了,你又何必问他。”
郭捕头敲了一下小捕快的脑袋:“一边站着去。”
“他就算真像嘴里说的不懂证据,那他能比你还不懂人心吗?”郭成义说:“你呆不呆啊。”
小捕快“哦”了一声,杵在一边了。
“这位仙君,我猜你不仅很了解人心,你应该还很善于玩弄人心。”郭成义说道。
元鉴说:“那你该让跑去袁家的人先回来。”
郭成义又细细端详起那颗头颅。
“他是被仇杀的,”郭成义说道:“而且凶手一定害过许多人,凶手的职业可能和刺客、细作有关。”
“郭大哥,你怎么就知道凶手不止害过他一个人?”小捕快问。
“这脖颈割得太干净利落了,凶手的手法看起来非常熟练,但看这个伤口又不是修士所为,所以要不然就是民间、江湖上的高手,要不然就是上面的人 。”
“而且你也说了,犯人使用的凶器并不是自己的,说明这个凶手懂得隐藏自己的身份。”
郭成义的眼睛被火光照得发亮:“这就很奇怪、很矛盾啊。”
“大人,我觉得你推测得挺好的啊,怎么就奇怪了呢?”小捕快抬头问着。
元鉴站在旁边说:“矛盾的地方是一个专业的刺客为什么会因为仇恨而杀害一个人。”
“凶手都很有可能是个刺客了,怎么就不应该为了报复而害人了呢?”
“做生意都是得守些江湖规矩的,”元鉴说:“这种事情做到一定程度也算是生意的一种了——而且越是专业的,越是守规矩,既然没人出钱、没人委派任务,何必动手?这是在给自己惹麻烦,出了这种事情,一旦被业内的人发现,以后生意就不好做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小捕快懵了。
沈烽凉在旁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不是,你这人怎么当上的捕快啊,郭捕头,他走后门进的吧?”
郭成义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他就是忠厚老实了点。”
“只是蠢而已!”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
“凶手不是为了自己而进行的报复行为。”元鉴轻声说道。
“对、对,仙君说的和我想的一样,”郭成义赶紧接下话茬:“凶手有这种实力,死者生前也惹不了对方,所以这个凶手是在替别人展开报复。”
元鉴继续说:“而且那个人还活着。”
郭成义拍了拍手,又把正在和沈烽凉对峙的小捕快一把推开:“没错。”
“怎么就又多出来了一个人?怎么那个人就还活着了?”小捕快一脸茫然。
沈烽凉单手叉腰:“把人挂在城墙上也是为了示威。”
“要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警示也没必要了。”
远处又有个捕快跑了过来。
郭成义问:“怎么了?”
“大人,南边的酒楼上又被挂了两颗人头!”
“死者分别是谁?”郭成义又问道。
“是王家和吴家的两位公子!”
“郭大人,这三名死者生前算是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小捕快说:“真州多富商,他们家都挺有钱的。”
元鉴轻飘飘地说:“这事不用管吧,只是富有——真州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家了,你就算随便给出个说法,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不定五个都不是什么东西呢。”
郭成义摇头:“我是捕快,我得做一个捕快应该做的事情。”
“捕快应该做的不是维持稳定吗?”元鉴问:“那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你查来查去,也许最后大家都不满意呢?”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维护正义,我想让原本清白的人继续清白下去,我也希望残忍的事情不要继续发生了。”郭成义说:“我和你还是不一样的。”
“让那些人先别去袁家了,”郭成义吩咐道:“那里的证据估计都被毁的差不多了,先别浪费人力。”
“这三人生前还有没有什么朋友?”郭成义问身边的小捕快:“你在这里待着久,你应当知道。”
小捕快迅速地回答:“就还有一个了!曹家的公子,曹义。”
“走,带上人现在就和我去曹府,快。”
………
……
曹府,曹义住处,丹心院
一名男子身穿单衣,长发胡乱地披着,躬身跪在地上:“我曹义愿立下血誓,此身不再碰不该碰的东西,不去害不该害的人,只要我能活过今晚,明日立刻斩断尘缘,从此以后真州也不会有什么曹公子了……你就暂时放过我吧!”
一名灰衣青年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他们人快来了,我赶时间。”灰衣刺客伸出手。
曹义劝道:“你冷静一点。”
“我不杀你,旁人怎么能以你为戒呢?”
血光闪过。
一具无头的躯体跪在地上,又像没骨头似的倒了下去。
刺客举起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下去,一股刺鼻的气味在庭院里蔓延开。
他脚下的人渐渐化成了白色的灰,晚风一吹就散了。
“曹义可还在——”丹心院外传来小捕快的喊声。
“我儿出什么事了?”曹家老爷挺着肚腩提着衣摆跟在小捕快身旁追问着。
小捕快说:“他那三个狐朋狗友刚刚都没了!”
“啊?”曹老爷停了下来,手都在抖:“曹义,你人呢?”
“郭捕快,这是什么情况啊?”曹老爷跟着人群往前跑。
郭成义提着武器进了丹心院。
“人已经出事了,连一片衣角都没留下。”郭成义说:“那个人下手太快、太干脆了。”
曹老爷张着口,一屁股坐在院内的椅子上:“这……出什么事了?”
“凶手一夜之间害了四个人。”
“你那儿子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元鉴问。
曹老爷的眼眶红了:“这小子没什么本事,我也不敢让他接手家业,就随他去外面混了,谁知道会这样!早知如此,该逼着他读书的,好歹待在私塾里……惹不到这种疯子啊。
“郭大人,求你帮我找到凶手啊!”曹老爷抹了把泪喊道。
“曹老爷,我们得进他屋里搜一下。”郭成义说。
“你搜、你搜吧。”
沈烽凉走了出去。
“曹老板,节哀——这院子外面的牌匾是新换的吗?”沈烽凉问。
“啊,对啊。”
“曹公子最近有没有什么爱好啊?他和那几个朋友喜欢做什么事,就只喝酒?”
“他最近……好像是在炼丹?”
最后一章存稿也没有了,之后不是日更了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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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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